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是英语世界马克思思想研究界[1]的一个持续关注的话题——尽管期间也并非一直处于**,而是表现为一个起伏的变化曲线,如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的低迷期,其背后的时代背景当然也是众所周知的“苏东剧变”。这不禁让人联想起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兴起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它无疑是当今英语世界马克思思想研究界的具有“老师”性质的思想资源和研究对象——尽管这一研究理所当然地包含着理论批判的张力)中,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研究领域,且它的问题式也同样与苏联官方马克思主义传统对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的解读不无关系。两次历史性“遭遇”或可得出这样的结论: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一直与关于“社会主义”以及与其相对的“资本主义”主题密切相关,而其进一步地展开又总是关涉人类社会变迁和历史演化这一核心问题。因此,英语世界的马克思思想研究者总是倾向于将“历史唯物主义”说成是“社会和历史理论”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意识形态概念,正如马克思的所有其他重要概念一样,总是在这样的复杂框架中不断地被“当代性”地建构和重构(其基本理论方法就是思想阐释和话语链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今天依然有必要强调:在历史唯物主义的框架下来阐释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

非常巧合的是,本书(《马克思主义与意识形态》)的翻译工作正是译者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社会和历史理论比较研究中心”访学期间完成的,也因此借“近水楼台”之便利,与该中心主任、美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知名学者罗伯特·布伦纳以及中心副主任、英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佩里·安德森就相关主题进行了有趣而富有启发的探讨,我首先要感谢罗伯特,因为是他为我提供了办公室和相关图书资料,使我有了一个较为便利的翻译环境,当然他从“社会财产关系”视角出发的对马克思关于社会过渡(主要是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过渡)问题以及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社会和历史”式探讨(这主要体现在他的著作《全球动**经济学》以及他在UCLA开设的以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为教材的选修课“马克思主义历史与理论”之中),为我理解本书作者所说的英语世界把“历史唯物主义”解读成了“社会和历史理论”提供了活教材。与温和的罗伯特相比,佩里则显得害羞和保守得多,尽管他在谈及当今世界各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现状时也会激动地进行点评并毫不掩饰地发表自己多少有点偏激的见解。正是佩里在交谈中对英国马克思主义历史与当代的系统介绍,让我对本书作者(作为伯明翰文化中心的第三任主任)的相关研究背景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当然,同在UCLA工作的美国当代法兰克福学派(特别是马尔库塞)研究知名学者、同时也是后现代思潮评论人道格拉斯·凯尔纳则给我图绘了当今美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现状,特别是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的最新研究成果。所以我也要感谢这位总是喜欢戴着他所说的“毛(泽东)式帽子”、总喜欢在UCLA的教授餐厅请我喝下午茶的教授。

或许,我最要感谢的是本书的作者,因为他不仅提供了本书的免费中文版权(这对于纯学术著作的顺利出版来说至关重要),而且还主动为本书中文版准备了序言,我们可以不同意他在本书中所提出的观点(是否同意以及同意的程度,相信读者读完后会有自己的判断),但其在本书中所呈现的理论贡献却无疑可视为一家之言。至于它是否有攻玉之势,自不敢信口,然至少可为我们管窥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语世界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解读史(特别是英国学派的解释风格)提供了一个参考样本。此外,还要郑重感谢汤姆·米特斯,感谢他给我提供了太多从生活到学术的热情帮助(如相关资料的查找、借阅、拷贝等),正是在汤姆的帮助下,我得以和弗雷德里克·詹姆逊以电子邮件的方式交流,并了解到詹姆逊最新的有关意识形态概念的研究动向。同时感谢德国勃兰登堡科学院MEGA2学术团队的安吉妮娜·罗斯,感谢她在百忙之中为我从科学院的资料室找来关于马克思意识形态概念研究的德文文献资料,并自己动手制作成电子版发给我,这些资料对我帮助很大。可以说,在提供相关(即与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研究相关)资料方面,我要感谢的国际同行还有很多,如3月份在纽约参加左翼论坛时,得益于加拿大马克思学者马塞洛·马斯托所组织的学术晚宴,我才从很多学界朋友那里得到了他们热情提供的相关书目和背景介绍。我相信,这些一定都已渗透在本书翻译工作的过程当中了,因为,正如大家所知,翻译本身必然是一种基于不同文化背景的“二次书写”。而这次书写的“参考文献”则得益于上述诸位学界同行的无私提供。如此,才让我有信心和勇气以“二次书写”的方式更加接近(或可曰“忠实”)于原作,谨以此与学界共飨,亦盼不吝指正。

张秀琴

2011年6月于洛杉矶

[1] 这里所说的“英语世界的马克思思想研究”包括:以历史和文化研究见长、并以伯明翰文化研究中心和《新左派评论》为主阵地的英国马克思主义;以经济和哲学、特别是辩证法研究见长的美国马克思主义;以及来自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其他国家用英语写作的相关论者的“马克思主义话语”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