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胠箧(1 / 1)

胠箧,就是从旁边打开箱子,取篇首二字作为篇名。

【原文】

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1],则必摄缄縢、固扃鐍[2];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3];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4],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故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齐国,邻邑相望,鸡狗之音相闻,罔罟之所布[5],耒耨之所刺[6],方二千余里。阖四竟之内[7],所以立宗庙社稷[8],治邑屋州闾乡曲者[9],曷尝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10],所盗者岂独其国邪?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小国不敢非[11],大国不敢诛[12],十二世有齐国[13]。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

尝试论之,世俗之所谓至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龙逢斩[14],比干剖[15],苌弘胣[16],子胥靡[17]。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18]?”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19],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不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唇竭而齿寒[20],鲁酒薄而邯郸围[21],圣人生而大道起。掊击圣人[22],纵舍盗贼[23],而天下始治矣!

【注释】

[1]胠(qū):从旁边撬开。箧(qiè):箱子一类盛物器具,大的称为箱,小的称为箧。探囊:摸口袋。发:打开。匮(guì):柜子。为守备:做防备。

[2]摄:绑紧。缄(jiān)、縢(téng):均为绳索。扃(jiōng):关钮。鐍(jué):箱子上加固的锁钥。

[3]负:用肩扛。揭:用手提。担:用担抬。趋:快走。

[4]乡(嫏):通向,先前。

[5]罔:捕鸟的网。罟(gǔ):捕鱼的网,泛指网。

[6]耒(lěi):犁。耨(nòu):锄草农具。刺:扎入。

[7]阖(hé):全。竟:通境。

[8]宗庙:祭祀祖先的地方。社稷:本指土神和谷神,这里指祭祀土神和谷神的地方。

[9]邑、屋、州、闾、乡曲:古代划分行政区域的名称。

[10]田成子:即田常,本为陈国人,故又称陈恒。齐国大夫,食邑于田,故以田为氏。鲁哀公十四年(前481年),田成子杀齐简公,从此操纵齐国大权。

[11]非:非议。

[12]诛:讨伐。

[13]十二世有齐国:田成子之后世世统治齐国。

[14]龙逢:夏桀时的贤人,被夏桀杀害。

[15]比干:殷纣王的庶出叔叔,力谏纣王,最后遭到纣王剖心。

[16]苌弘:周灵王时的贤臣。胣(chǐ):剖腹掏肠。

[17]子胥:即伍员,本为楚国大夫伍奢之子,后入吴,谏吴王夫差被杀,尸体被抛入江中,任其糜烂。靡:同“糜”,腐烂。

[18]道:这里有规矩之意。

[19]妄意:凭空推测。

[20]竭:亡。唇竭:嘴唇没有了。

[21]鲁酒薄而邯郸围:楚宣公朝会诸侯,而鲁恭王晚到,且所献之酒味道淡薄。楚王大怒,而鲁王自恃周公后代不告而别。楚王于是出兵攻打鲁国。梁惠王早就想攻打赵国,担心楚国发兵救赵,就在楚国和鲁国交兵时,梁惠王趁机兵围赵国都城邯郸。这一句说明事情在发展中往往会有偶然性质的因果链条。

[22]掊(pǒu):抨击。

[23]纵舍(shě):放弃,放走。

【译文】

为防备撬开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就绑紧绳索、加固锁钮,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聪明。可是一旦大盗来了,就背起柜子、提起箱子、挑起口袋而快步走掉,唯恐绳索、锁钮不够牢固。那么,先前的聪明不就是替大盗做准备吗?

所以我曾试图论说这一情况,世人所谓的聪明人,能有不替大盗做准备的吗?所谓的圣人,能有不替大盗守护财物的吗?怎么知道是这样呢?从前的齐国,相近的村邑能互相看得见,鸡狗之声能相互听得到,渔网所撒布的水面,犁锄耕作的土地,方圆两千多里。整个国境内,凡是设立宗庙社稷的地方,以及用来建置邑、屋、州、闾、乡、里的各级区域,何尝不是在效法圣人的呢!一旦田成子杀了齐国的国君,就窃取了整个齐国。他所盗取的难道仅仅是一个齐国吗?连同齐国圣明的法规与制度也一起盗取了。田成子虽然有盗贼的名称,却仍处在一个像尧舜治国时那样安稳的地位,小国不敢非议他,大国不敢讨伐他,世世代代统治齐国。这不正是盗取了齐国,连同圣明的法规和制度,从而用来保护他的盗贼之身吗?

我曾试图论说,世人所说的聪明人,能有不替大盗做准备的吗?所说的圣人,能有不替大盗守护财物的吗?怎么知道是这样呢?从前,龙逢被斩首,比干被剖心,苌弘被掏肠,子胥被抛尸于江中腐烂掉。像这四个人都是贤能之士,仍不免遭到杀戮。因而盗跖的门徒问盗跖说:“盗也有道吗?”盗跖说:“什么地方没有道呢?如猜测屋里储藏的东西,是圣;率先进屋里,是勇;最后退出来,是义;酌情考虑可否采取行动,是智;事后分赃均匀,是仁。以上五样不具备而能成为大盗的,天下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这样来看,善人不通晓圣人之道便不能立业,盗跖不懂得圣人之道便不能行窃天下;天下的善人少而不善的人多,那么圣人带给天下的好处少,而给天下带来的祸患多。所以说: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外露受寒,鲁侯进献的酒味淡薄致使赵国的都城邯郸遭到围困,圣人出现,大盗也随之兴起。抨击圣人,放走盗贼,天下才能太平。

【原文】

夫川竭而谷虚[1],丘夷而渊实[2]。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3]。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4],则是重利盗跖也[5]。为之斗斛以量之[6],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7],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8],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9],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鉤者诛[10],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11],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12],斧钺之威弗能禁[13]。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14]。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15]。

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16],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17];掊斗折衡[18],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19],而民始可与论议。擢乱六律[20],铄绝竽瑟[21],塞瞽旷之耳[22],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23];灭文章[24],散五采[25],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鉤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26],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27]。故曰:大巧若拙。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28],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29]。彼人含其明,则天下不铄矣;人含其聪,则天下不累矣[30];人含其知,则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则天下不僻矣。彼曾、史、杨、墨、师旷、工倕、离朱、皆外立其德[31],而以爚乱天下者也[32],法之所无用也[33]。

【注释】

[1]竭:尽,干涸。虚:空旷。两山间的流水叫川,流水之道称之为谷。

[2]夷:平。实:满。

[3]无故:无变故。

[4]重(zhòng)圣人:使圣人得到重视。

[5]重利盗跖:让盗跖获得厚利。

[6]斛(hú):量器,古时十斗为一斛。

[7]权:秤锤。衡:秤杆。

[7]符玺(xǐ):凭证,信物。符,双方各执一半,合之以验真假。玺,印。信:取信。

[9]矫:纠正。

[10]鉤:同钩字,指腰带钩。这里指代不值钱的东西。诛:刑戮,杀害。

[11]逐:追随。揭:攻打。

[12]轩:古时大夫以上官员乘坐的车子。冕:古时大夫以上阶层戴的礼帽。轩冕:此处代指高官厚禄。劝:劝勉。

[13]钺(yuè):大斧。斧钺:这里代指行刑。

[14]示:显露,显示。

[15]明:公开,让人明白。

[16]擿(zhì):掷,扔掉。

[17]鄙:朴野。

[18]掊(pǒu):破,打碎。

[19]殚(dān):耗尽。残:破坏。

[20]擢(zhuó)乱:搅乱。

[21]铄(shuò):销毁。绝:折断。

[22]瞽旷:即师旷,因目盲,又称之为“瞽旷”,极精音律。

[23]含:保全。

[24]文章:文采花纹。

[25]五采:即五色。

[26]攦(lì):折断。工倕(chuí):传说时尧时的能工巧匠。

[27]有:保有。

[28]攘:排除。

[29]玄同:混同。

[30]累:忧患。

[31]外立:在外表上树立,即对人炫耀之意。

[32]爚(yuè)乱:迷乱。

[33]法:大道。

【译文】

川水干涸了,山谷就显得格外空旷,山丘夷平了,深潭就填实了。圣人死了,大盗也就不再兴起,天下也就太平而没有什么变故了。圣人不死,大盗就不会停息。即使用尊重圣人的言行来治理天下,这会让盗跖获得最大的利益。制定斗、斛来计量物品多少,却连同斗斛一起偷走了;人制定秤锤、秤杆来称轻重,最后连同秤锤、秤杆一起盗走;制定符、玺来取信于人,就连同符、玺一起盗窃走;制定仁义来规范矫正世俗,就连同仁义一起带走。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那些偷窃腰带钩之类的不值钱的小东西的人,遭到刑戮杀害,而窃夺整个国家的人却成为诸侯;诸侯之门就有仁义了。这不就是盗窃了仁义圣智吗?所以,追随大盗、高居诸侯之位、窃去仁义以及斗斛、秤具、符玺利益的人,即便有高官厚禄的赏赐不可能劝阻,即使有杀戮的威严不可能禁止。让盗跖获取更多利益而不能禁止的,都是圣人的过错。因此说,鱼不能脱离深渊,治国的利器不能随便显露给人看。圣人的主张就是治理天下的利器,是不可以明示天下的。

所以,断绝圣人摒弃智慧,大盗就能中止;毁弃掷掉玉器珠宝,小盗贼就会消失;焚烧符记破毁玺印,百姓就变得朴实浑厚;打破斗斛,折断秤杆,百姓就不会相争;尽毁天下的圣人之法,百姓方可以谈论是非。搅乱六律,毁掉乐器,堵住师旷的耳朵,天下人方能保全原本的听觉;毁灭纹饰,拆散五彩,粘住离朱的眼睛,天下人才能保全原有的视觉;毁断钩绳,抛弃圆规角尺,折断工倕的手指,天下人才能保有原本的智巧。所以说:“最大的智巧就好像笨拙一样。”除掉曾参、史的忠孝之行,钳住杨朱、墨翟善辩的嘴巴,摒弃仁义,天下人的德行才能达到混同齐一的境地。人人都保全清楚的视觉,天下就不会出现迷乱;人人都保有原本灵敏的听觉,天下就没有忧患;人人都保有原本的智巧,天下就不会眩惑;人人都保有上天赋予的禀性,天下就不会出现邪恶。曾参、史、杨朱、墨翟、师旷、工倕和离朱,都向外显露炫耀自己的德行,并以之迷乱天下,这是大道不足取的。

【原文】

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1],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2],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3],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4],则内弃其亲,而外弃其主之事;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结乎千里之外[5],则是上好知之过也[6]。

上诚好知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毕、弋、机变之知多[7],则鸟乱于上矣;鉤饵、罔罟、罾笱之知多[8],则鱼乱于水矣;削格、罗落、罝罘之知多[9],则兽乱于泽矣;知诈渐毒、颉滑坚白、解垢同异之变多[10],则俗惑于辩矣。故天下每每大乱[11],罪在于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故上悖日月之明[12],下烁山川之精[13],中堕四时之施[14],惴耎之虫[15],肖翘之物[16],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乱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舍夫种种之民[17],而悦夫役役之佞[18],释夫恬淡无为[19],而悦夫啍啍之意[20],啍啍已乱天下矣!

【注释】

[1]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帝王或部落首领。

[2]结绳而用之:指文字产生之前的结绳记事。大事打一个大的绳结,小事打一个小的绳结,不同类的事有不同的打结法。

[3]延颈:伸长脖颈。举踵:踮起脚跟。这两者都表达了一种向往企慕的神态。

[4]趣:通趋,快步走的意思。

[5]轨:车辙。结:交错。

[6]上:这里指国君。

[7]弩(nǔ):带有发射机关的弓箭。毕:一种小带有长柄的网。弋(yì):系有丝绳可收回来的箭,用来射鸟。机变:机巧变诈。

[8]罾(zēng):可以支撑形如伞状的渔网。笱(gǒu):捕鱼的竹笼。

[9]罗落:即罗网。罝(jū)罘(fú):捕兽的网。

[10]渐毒:欺诈。颉(xié)滑:奸黠狡猾。解诟:言词诡曲。

[11]每每:昏昏不清的意思。

[12]悖(bèi):亏蚀。

[13]烁:销毁。

[14]堕(huī):毁坏。

[15]惴耎(ruǎn):蠕动的样子。

[16]肖翘之物:飞在空中的小虫。

[17]种种:淳朴的样子。

[18]役役:钻营奔波劳苦的样子。

[19]释:废弃。

[20]啍啍(tūn):不停说教的样子。

【译文】

你还不知道至德的时代吗?从前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牺氏、神农氏,在那个时代,人们靠结绳的办法记事,吃的饭菜都香甜,美观的衣服,欢快的风俗,安适的居所,邻近的国家相互能看得见,鸡狗之声相互听得到,老百姓直至老死也不往来。像这样的时代,就是真正的太平治世了。当今竟然使百姓伸长脖颈踮起脚跟说,“某个地方出了贤人”,于是带着干粮急急地归依他,在家里抛弃双亲,在外边离开主上的事业,足迹交错在诸侯的国境内,车辙印迹往来交错在千里之外,这都是居上位的人追求圣智的过错。

在上位的一心追求运用圣智而不遵从大道,那么天下必定会大乱啊!怎么知道是这样呢?弓弩、鸟网、弋箭、机关之类的智巧多,鸟儿就只会在空中不安地乱飞;钩饵、渔网、渔笼之类的机巧多了,鱼儿就只在水里乱游;木栅、兽栏、兽网之类的智巧多了,野兽就只在草泽里乱窜;伪骗欺诈、奸黠狡猾、坚白之辩、同异之谈等权变多了,世俗之人就会被诡辩所迷惑。若天下昏昏大乱,罪过就在喜好智巧。天下人都只知道追求他所不知道的,却不知道探求自己分内已经知道的;只知道非难自认为不好的,却不知道否定自己赞同的,因此天下才大乱。以至于对上遮掩了日月的光辉,对下销毁了山川的精华,居中则损毁了四时交替,连附生地上蠕动的小虫,在空中的小飞虫,没有不丧失本性的。追求智巧以扰乱天下,竟然达到如此地步!自夏、商、周三代以来的情况就是这样,舍弃淳朴的百姓而喜好狡黠专营狡诈的谄佞小人;舍弃恬淡无为而喜好喋喋不休的说教,烦琐的说教已经扰乱天下了!

【阐释】

这一篇的行文雄辩有力,气势很高昂,在字里行间,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心里很憋气。憋谁的气,生谁的气呢?

憋的是圣人的气,生的是智慧的气。

钱包丢了,手机不见了,我们肯定会生小偷的气,可能还会骂上两句。因为切身利益受损了,是我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不是我的了。当然会有气啦!一般来说,我们只会生这个小偷的气,而不会去为小偷的老师的老师的老师……而生气。我们怎么会去为一个遥远的、缥缈的存在而生气呢?我们变“聪明”些,小心些、谨慎些,做好防盗的工作,不就可以了吗?可庄子并不这样想,反而追问,你的“聪明”靠谱吗?

为防备撬开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就绑紧绳索、加固锁钮,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聪明。可是一旦大盗来了,就背起柜子、提起箱子、挑起口袋而快步走掉,唯恐绳索、锁钮不够牢固。那么,先前的聪明不就是替大盗做准备吗?

非但不靠谱,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在帮助小偷。这就是通常人做的事情。庄子推论下去,剑锋所指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和让人羡慕不已的聪明智慧。既有的圣智之法,非但不能防患息乱止盗,而且还会成为大盗自饰的工具,为害民众。

既然是“圣人生而大盗起”、“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作者索性就言辞激烈、肆无忌惮地重申老子“绝圣弃智”之说。

庄子的思考总是很另类。一双犀利的眼神、一颗试图温暖世界的心性,他很有**,敢说,还说到了点子上。这就是庄子的高明和不可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