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青掐着时间走的,从童杭手里拿到现金。两人简单交谈,童杭那欲言又止的询问,林以青明白了‘姐夫’一词的缘由,马上要起飞了,她必须要去安检,抱了抱童杭,没有过多解释,留下一句:就是你看到的。
童杭心中各种猜测,很可能她无形中给青姐和陆战勋做了媒人!这样的想法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她不知道青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远非她看到的表面。难怪那日在餐厅门口,青姐说自己也是迷途羔羊………..男女之情真是折磨人啊,它可以甜如蜜糖,也可以苦如黄连。童杭沉重的叹了口气。
登机口已经没什么人,林以青快走几步顺利的登上了飞机,从空姐那要了眼罩和毛毯,准备一路睡觉休息。而此刻的陆战勋也将座椅调后,靠在那闭目养神,没有开火的车上有些冷,他拿来林以青的白羽绒服盖在身上,半睡半醒间李律打电话进来,说贺乾的人在调查林以青,陆战勋缓缓睁开眼,他猜贺乾这是上心了!
想了下,说了两件事让李律着手去做,便回了奶奶住处。
二十九下午,家里人该回来的都回来,没回来的一定有重要的事。陆战恒调到Z省,在下面一个市里当上了领导,五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作风良好,勤俭谨慎,奶奶一声令下,当然赶回来,很有大哥风范,处处做出表率,同辈的都听他安排,分工合作,做菜的,端盘子的,准备酒水的,摆桌子的,逗孩子的,和中国许许多多的传统大家庭一样,整个院子里热热闹闹,气氛热烈而美好。
饭桌上不谈国家,只言家事,这是陆奶奶很早就定下的规矩,连去世的陆家第一领导活着时都不曾违反,等众人从主屋里请出陆家老泰山,便坐成两大桌子,陆战勋这一辈,堂哥堂姐们都已结婚生子,连两个堂妹都挺着大肚子,陆战恒的女儿小麦三周了,身着水红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很是喜庆,被他爸爸宠溺的抱着喂食,一打眼就剩下循规蹈矩的陆战勋还没有着落,陆奶奶穿着暗红色对襟绸缎袄,笑眯眯的看着阖家团圆。
后来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陆战勋身上。
老太太听媳妇孙女们挤兑着小老四,她也不言语,只是坐在那听着,看着。
“战勋,你这是等着落尘土呢。别说你妈,就我这兜里的钱年年总揣着送不出去,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得。”
“是我的不是。”陆战勋态度特别好的点头认错,然后笑呵呵的说“二妈,结婚不是儿戏,我总觉得要对了心思才好,你们也别催狠了,好像我没人要一样,万一哪天我一急就随便给你们领回一个,管她美的丑的,说不定还是个二婚的吓你们一跳。”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完全是小辈在长辈面前没正行的样子。
“……….”陆战恒夹着虾仁的手一顿,看了四弟一眼。
大家也没当意,该吃的吃,该倒酒的倒酒。
老人都喜欢吃豆腐,好吞咽,八十一岁的陆家祖奶奶吃相优雅斯文,待口中之物咽下后,不紧不慢的笑着说:“倒不怕你吓,关键是你先把人领回来再说,小老四,别让我等太久,我盼你结婚生娃娃也盼了好些日子了。”
这话一出,那边桌上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还在举杯欢庆,难得聚会,吃的欢腾,这边众人都看向陆战勋,隔了片刻只听他垂着眼笑着说:“我不孝,奶奶我这次用心些。”
“…………..”陆慧君看看弟弟,侧过脸和身边的六妹陆慧媛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互相眨了眨,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意。
终于吐口用心了!那就抓紧给陆战勋介绍姑娘吧。
姐俩开始在心中过滤着哪家姑娘貌美玲珑,非常积极。四儿委实是个好男人啊,一定找个好姑娘。
陆慧君想起教儿子画画的徐萌萌,各方面都不错,不知能不能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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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青窝了一夜,双腿肿胀,历经13个小时终于抵达多伦多,可她刚一出关口,就被一个精瘦的亚裔男人上前拦住,他穿着长款皮裘衣,戴着皮手套,脸上皮肤古铜色,微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眼神深不可测:“林小姐吗,陆总让我在此迎接你。”说着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的雪肤女子,长时间的飞行没有将她的美貌打折,很不错。
听了他的话,那双颇具韵味的凤眼微微的眯起,容色波澜不惊,在她眼波流转间,阿良的心微微一跳,他有些惊讶,惊讶于她身上流露出的无声气场。
阿良便收起了笑,言简意赅的接着说:“陆总让你初四那天回国,他说不回去也可以,到时候先把您这边的家人派送回去。”说完又认真看她。
林以青与眼前福建口音的男子对视着,淡淡的问:“还有别的吗?”
阿良摇摇头,心里有些许的琢磨。
“转告你们陆总,他做的很好。再捎去一句,相鼠有皮,人也要有仪,这几天不要打扰我。”
浅声漫语,却非常的不客气。是在说陆总没脸没皮吗?啧啧,很个性嘛。眼前女人算是让阿良长见识了。
“抱歉,这样的话我不会捎。”
林以青上下看他一眼:“看着也不像胆小怕事的………”只说了半句话就走了。
留下阿良立在那粗眉紧锁。一时间也不知离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在边缘行走的人都有一种非常敏锐的嗅觉,阿良感受到离去的女人身上有些邪。他开始还猜会是陆总看中的女人,可一个被看重的女人能这样嚣张吗?再说陆总那样的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位显然不识抬举啊。
阿良琢磨着也走了出去,外面车上有兄弟等着,他跨步坐上了车,外面灯火阑珊的他抬起手指着女人上的那辆的士示意跟上,同时拿出手机给李律打电话……………他想问问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女人。
胆小怕事?阿良失笑,心里想管你是谁,既然不识好歹,我就给你传话好了。待电话接通,他原封不动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李律听完,想了想:“那你仔细点,你跟着时别让她看见你。”
见李律这么小心叮嘱,阿良摸了摸下巴,偏为斯文的问:“李特助,我能问一句林小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李律没正面回答阿良,而是又交代:“陆总既然能让你亲自去那是对你的信任,这几天辛苦了,务必认真谨慎。”
务必?!阿良知道李律一向是口紧,虽然没问出什么来,但从话音中他听出了与众不同来。
挂了电话的李律却也没闲着,因为陆战勋的指令,杜康请的私家侦探被严厉警告着封口。
惠滨楼,陆战勋正与朋友聚会,很多人都是从五湖四海赶回来的,宋河也恰好被约到此处,往常见面大多当做没看见,今个儿竟正面撞车。
说起来都是相互敬酒引发的热闹,这里面来的很多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共同调皮捣蛋的自有几分感情在,两屋子的人渐渐的合并了一起。宋河坐在那,陆战勋当然不会刻意避开走,立在一处和相熟的交谈着。
有人就开始注意这样的两人,说起来陆战勋是知名的美男子,可宋河也不是鼠辈,他双眼如电,戴着一副考究的白金色眼镜,尤其那薄薄的唇,傲然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有很强的存在感,浑身散发出逼人气势。
靠近宋河坐的人,都是至交,过年这个时候能到一桌上身份自然也不一般,其中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自认有几分义气,看见陆战勋便笑开了,大着舌头说:
“战勋啊看见你我就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我出去参加宴会,出来时碰到一位崴了脚的美女,出于一片好心,我上前扶她一把,谁知道她竟抓住我的手臂,问我她好不好-----”说到这他哈哈的笑出声,接着说道“然后就二话不说的往我怀里钻,周围朋友提点我说是你枕边人,真不好意思啊,不知者不怪。”
这话能当面说吗?简直是在埋汰人。陆战勋的女人耍贱的钻别的男人怀里跟钻被窝有什么区别,是欲-求不满还是水--性杨花,可是耐人寻味了,传出去陆战勋的脸往哪搁,格调整整降了一大截。
慢慢的屋里变的悄声,周围人心中想的是这家伙肯定酒精上头喝高了,连最起码的脸面都撕了。
陆战勋端着酒杯淡笑着,赶上电话响起,他一时就没接话,掏出来看是李律的,他接起,耳中听着林以青的口传,眼前指名道姓的挑衅他也没在意,有人却以为他已经失态,因为他轻轻晃动水晶杯里的殷红美酒,随即扬手一饮而尽。
陆战勋没有吱声的按断电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你提的是哪个?怎么你比我还清楚谁是我枕边女人。”他静静的立在那,俊美的脸上带着优雅闲适的微笑,可这笑比冷着脸还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那人喝多了呵呵笑着,继续接道:“我也纳闷呢,这有损颜面的货色怎么会是咱们陆总的女人?也太显不出陆总的风采啦。”看着是笑言,但这话含着讽刺之意,是人都听出来。
有人开始烦了,真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的贱-皮-子!
“你到是比战勋的老二还精明,唧唧歪歪的跟个娘们似得也不嫌丢人现眼。”蔡权荤素不忌的给了一句,嗤笑的看他一眼:“吴老二,酒喝多了不仅伤身,还伤脑子,你还得注意点别伤德行。”
正好此人在家里排行老二,蔡权的话前后一呼应,尤其的那种拿捏出来的语调,一些人憋不住就笑了。
吴同这回听明白了,眼睛大瞪,冷笑“蔡权,你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蔡权抱臂斜眼看着他“你能吐出来就行呗。”
“我cao,来这跟我找茬呢。”吴同腾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满面怒容:“想打架是不是?”
蔡权放下手臂,眯着眼的继续激他“你看出来了,原来灌的不是一肚子猫尿。”
这话再忍就成孙子了,吴同一酒杯掷了过去,洒了蔡权一胳膊袖,蔡权也是暴脾气,拎起酒瓶子就干。把身边的小案桌给踹了,上面闲置的筷子,酒杯砰砰啪啪的落了一地。
陆战勋回头对离他最近的王亮低声的说了几句,王亮向服务生招了招手,让他告诉经理找几个人来把住门口不让其他包厢看热闹的进来。王亮心里一挑眉,大过年的聚众打架,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吴同这个混人,没几个心眼,冲动的拎不清事儿,早晚吃大亏。
吴同早喝的浑身虚软,蔡权小时候就爱打架,虽然岁数大了,也文明了,可拳头依然硬,三两下就揍的吴同捂着脸大骂祖宗,蔡权更来劲儿了,上去一盖头,拍在他脑袋上。疼的吴同深吸了口气,捂住头,翻着眼珠子嘴里还冒着醉骂:“你妈的蔡权-----”
蔡权直接去撕他的嘴………………
打架也有打架的规矩,何况屋里的哪个都不是善茬,出手帮忙都有顾忌,一个不小心就结下血海深仇。在吴同脸上挂彩时,宋河终于按捺不住,借走过去着拉架的姿态想拽蔡权的手臂,陆战勋几步上前出手挡住,缓声笑着说:“打架也要有打架的样子,别坏了规矩。”
多年积怨,要说宋河恨谁,那非陆战勋莫属,陆战勋让他成了圈子里活生生的笑柄,别人谁一提到他宋河,大多不是他多能干,成就是什么,而是早些年和孟星月结婚一事。虽然是二爷强行让他娶了孟星月,但这口恶浊之气久久无法散去,郁堵在他胸口,尤其孟星月总是去尼姑庵去静坐辟谷,弄得人尽皆知,这些年连孩子都不给他生!每每晚上做梦都是耻辱,一切的起源就是陆战勋!
他早在心里把陆战勋千刀万剐,想起前段时间陆战勋去Hu市落他面子的事,今个借着酒劲儿,再加上陆战勋这一阻拦,两肋处的火压也压不住的窜了上来,失控的抬起拳头狠狠砸向陆战勋的脸。
就在拳头眼见落在陆战勋的左脸时,陆战勋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道深沉的光,微一侧头躲了过去,在宋河无声的再欺身上来时,陆战勋手臂抬起,飞快扭倒对方的肘部用力往里压,另一只手臂猛地长探掐到对方的脖颈要害,宋河咽喉剧痛之下无法呼吸,他的脸色蓦的变了,眼睛里的瞳孔急剧的收缩,多年后的交手虽然不像十二岁时那么狼狈的被压制在地上,可简单的两下他就受制于陆战勋,一时间宋河仿佛被森白的毒牙狠狠叼咬了一口,额上的一条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尽在那里抽动,五脏六腑也都变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烧起来。
陆战勋也就这一下便松手,用力一推,别看宋河长的壮,竟是收势不住,腾腾的退了两步,脚跟虚浮的靠在了桌子上。
“你喝多了。”陆战勋淡淡的说了句就没再看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冲还在那像训儿子一样训吴同的蔡权说:“大过年的,大家听个响声就当放炮了,蔡权,差不多行了,这酒还得继续。”
大家本来见宋河跟陆战勋动上手了,这可是大新闻,正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就见还没怎么着呢就偃旗息鼓了,好像刚刚一切不是剑拔弩张的而是个玩笑。
蔡权听了陆战勋的话,又虚晃一拳,惊的吴同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自保。这孙子!蔡权满眼的鄙夷之色“也不回想回想你小时候啥怂样,两管大黄鼻涕都留到大襟了,就你这样的还来跟我比划。跟你说啊,回去别他妈的像个吃奶孩子似得跟你家人告状,不然还揍你。”他不屑的起身,一边走一边拿眼睛看着几个人,似笑非笑的说:“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也都熟,比试可以,弄点真章出来,挺大岁数了还嚼舌头就有点让人瞧不过去了。”
陆战勋摸出根香烟来,放在嘴边,在点燃的同时,淡淡的目光落在宋河的脸上,理着寸头的宋河冷冷盯着他,陆战勋也就是一瞥,便温文尔雅的和左右人说话。
宋河的脸色早由酒熏变成铁青,目光极为阴沉冷冽。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枪蹦了陆战勋,可现在陆家蒸蒸日上,陆战勋这一辈人丁兴旺,各个都挑起大梁,二爷多次严厉告诫他,有本事就使出来,别故意去惹是生非,不然就不认他,出了事也别找他。
想起东海域那边的项目,二爷也默认了让他努力去争取,宋河深吸口气,现在局面越来越紧张,他得处处防着陆战勋。可不知为何,他有种防不胜防的无力感。陆战勋道貌岸然,骨子里极狡猾诡变,所以即使知道他做事的动机和目的,但是不露痕迹的作风让人有点抓不到根本,最主要的是他好像没什么弱点,无坚不摧。有句土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蔫不吭声的就是致命一击。
宋河又想起他曾暗地里鼓动孟星月去约他,就想看看陆战勋失意的嘴脸,可陆战勋别说见面,连一点回信也无,倒让孟星月空欢喜一场!他又愤恨又嫉妒。曾有一次的刻意相逢,陆战勋看孟星月的眼神,不见热情也不显冷淡,只是寻常人的目光,还主动打声招呼,让她保重身体。
孟星月到了车上默默流泪,他气的与她大打出手!
一切都显出不堪来,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对方早就放下,对孟星月,陆战勋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情深意重!可孟星月出事后,他为何那么积极主动,还三番两次的去医院探望?
现在他对孟星月已经没有一点感觉,碰都不愿碰她一下,可离婚也不行,二爷的脾性肯定不允许。
惠滨楼砸烂一个包房算什么,一把火点着了饭店经理也根本不敢吭声,那是一群他惹不起的人,但一位公子临走时留下一句,那些砸坏的算他账上。宅心仁厚,平易近人,这才是大家风范,饭店经理客气的收下对方留给的面子。
这事如生活中的一滴水,掉入汪洋大海不见多大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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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先让我过渡过渡,明天争取你们想看的。知道么,如痛那章我是在莫斯科一家宾馆写的,写到凌晨三点,把我写哭了。然后下面一章我也是在机场写的,又把我写哭了。还有我发重要章节时,看的同学不要当搬运工,传播h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