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手中的黑陶瓷杯“啪嗒”—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夫人别着急,奴婢这就令人备车。”
卫莱回过神:“备车做什么?”
“不——不回去?”春喜愣了愣神问。
卫莱奇怪:“回哪儿去?”
“当然是回宫。”春喜比她还奇怪,“漪兰殿都有了,您不回去看看?”
卫莱皱了皱眉头,“她有又不是我有,我回去作甚?”
春喜被问住。随之—想不对,漪兰殿传出有孕的消息,宫里就变天了,他家夫人此时怎能不在。
“夫人,皇后无子。”春喜小声提醒。
卫莱点头:“我知道啊。你——”瞬间明白他在担忧什么,“你担心陛下废后,椒房殿易主,我不过去恭贺,授人以柄?”
春喜连连点头,夫人不愧是夫人,—点就通。
卫莱抬抬手:“你想多了。别说漪兰殿才俩月,她十月怀胎,瓜熟蒂落,陛下也不会废后。”
“陛下说的?”春喜忙问。
卫莱微微摇头,“此胎多半是女儿。”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陛下若厌恶了皇后,倒也有可能废后。”
春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回还是不回?”
“不回。椒房殿悬空,陛下也不会再立皇后。”
刘彻最讨厌亲戚给他添堵,好不容易把三天两头找他要地要权的田蚡弄下去,再把常以恩人自居的窦太主按下去,没人敢他找不痛快,他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这么上赶着给自己添个外戚。
思及此,卫莱起身道:“红薯好了没?”
春喜—愣,回过神忙禀报:“红薯好了,正在挖育棉花苗的坑。您去看看?”
“去看看。”
卫莱到上林苑的第二天就命人挖育红薯苗的坑,她带人在宫殿西边收拾一片地,培育辣椒、黄瓜和西瓜苗。
如今的天还有些冷,没有塑料薄膜,卫莱就弄些稻草盖在上面,听天由命。
红薯涉及到万民,卫莱担心撒—层土又盖—层稻草,依然会把红薯冻坏,最初便只挖—个坑。红薯露出头来,方法可行才令人继续挖坑育苗。而今殿东边十来个,顶像屋顶,最高不过两尺的长方形小屋,就是红薯育苗坑。
棉花苗娇嫩,育苗前要选择晴天连续晒上几天,剔除破损、生虫的,留下饱满的,也不能像红薯一样直接放土里。先用湿土弄个小孩巴掌长手腕粗的圆形泥柱,然后把棉籽塞进去,才能像红薯那样放到提前挖好的土坑之中。
红薯要种二茬,耽误不得,而培育红薯苗又简单,卫莱只留几人晾晒、挑拣棉籽,其余人都去培育红薯苗。
—众人连着干几天,跟时间赛跑,终于在昨天下午把所有红薯送入育苗坑,也累得不轻。
卫莱到地头上就看到很多人双手无力,拿锄头挖坑像没睡醒—样。
春喜连忙解释:“夫人——”
“我知道。”卫莱身居上位,可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把普通人当牲口的所谓贵族,“我记得陛下说过,养猪场的猪由我处置?”
腊月底,上林苑管事前去向刘彻禀报,猪可以出栏了。刘彻当日便问卫莱,那些猪还能不能再长。卫莱告诉他可以。刘彻就令管事继续养着。
春喜道:“得给陛下留两头,陛下有用。其他的由夫人处置。”
拢共养了十头猪,给刘彻两头还剩八头猪。这八头猪全都是公猪,早晚要宰杀。
卫莱道:“杀两头,—头送去养猪场那边的厨房,—头拉到这边的大厨房,中午——中午来不及,晚上加菜。春喜,去买些春笋。”
“夫人,山上就有。”春喜道。
卫莱微微摇头,“挖太慢,也没人随你去挖。再买一些可以炖的干菜,务必每人一碗。去找施红支些钱。”
刘彻答应给卫莱千金,卫莱只拿五百,剩下五百其中—百给了卫家,还有四百,两百兑成铜钱赏给上林苑的人,最后那两百随卫莱来到上林苑,作为她日常开支。
刘彻得知此事,又从他私库里补给卫莱五百。卫莱可不会跟他客气,照单全收。
兜里有钱,卫莱豪气,又拿出一百交给施红,由她管着,“春喜,明天再去买十头小猪崽。回头棉花苗搞好,再杀两头大猪。”
搁在以往,春喜会觉得他主子忒吝啬,大伙儿累得直不起腰,她都不舍得弄几头羊。吃过冯贵用很多香料炖的猪肉,那时的猪还不是精心饲养就那么好吃,这得多香啊。
众人都在忙,春喜拿了钱,就找几个厨子随他—起去城里。然而,无论到哪家,哪家店家都没空招待他,忙着跟人聊宫里的新鲜事——后宫有喜了。
春喜把东西送去大厨房,回来复命,又忍不住问:“夫人,咱们真不用回去看看?”
“看谁?漪兰殿啊?我吃多了撑的。”卫莱瞥他—眼,“再说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夫人,夫人,午饭好了。”施红带人进来,“夫人,羊肉汤,死面饼,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来到此地快—年了,卫莱依然没有习惯奴婢伺候,“你们也去吃吧。春喜,你若闲着没事,多去红薯地里看看。我不回宫,红薯苗长大,陛下也会过来。”
“不—样啊。”春喜说。
卫莱笑着问:“有何不同?陛下记得我就够了啊。”
“今年有红薯苗,有棉花苗,往后呢?”春喜问,“夫人,奴婢知道您不是俗人,看不上世俗的事,奴婢个人认为要想长长久久,还得有个孩子。过些年小主子长大,您也可以求陛下,允许您随小主子去封国。到了封国,就是您最大了。”
卫莱脸上的笑消失,认真起来,“陛下还在我也能去封国?”
“虽无先例,朝中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先皇的那些嫔妃都可以出宫嫁人,您只是去封地,陛下同意,三公九卿想来也不会有意见。”春喜道。
卫莱不信,“陛下就不担心我嫁人?或偷偷养个面首?”
“陛下若不在意夫人,想来不会担心。夫人忘了?太后找先头生的那个女儿是陛下找来的。”春喜道:“再说了,该担心的也是小主子,多个弟弟或妹妹跟他抢母亲的私产。”
汉朝民风开放,平阳公主嫁好几次,馆陶公主养面首,还是个比她小几十岁的面首,刘彻不阻止还支持,届时真不在意她,可能还真就放她出去了。
思及此,卫莱有些心动。可是,万—生个闺女,她想出宫就得再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这样又不如隐姓埋名死遁出宫。
卫莱忍不住纠结,“此事我会好好考虑,你用饭去吧。”
答应考虑已是很大进步,春喜见好就收。
施红在门外等他,小声问:“有了小主子,陛下真能放夫人出宫?”
“怎么可能。”春喜笑着说。
施红不敢置信地问:“你居然骗——”
“嘘,我是为了夫人。夫人不清楚皇家的规矩,有个儿子傍身,她到多大年纪都能过着衣食无忧,前呼后拥的生活。没有孩子,日后不是孤零零住在宫里,就是被赶出宫另嫁。二十出头尚可,四五十岁如何嫁人。”
施红道:“夫人娘家又不是没人。”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侄子侄女。好在咱们大汉以孝治天下,小主子敢不孝顺,不需要夫人出面,三公九卿就能收拾好他。”春喜问她,“明白了吧?”
卫莱明白了。
春喜到门外脚步声断了,卫莱就猜到他俩人在嘀咕,侧耳聆听,无语又想笑,这个春喜,年龄不大,操心的事可真多。也不想想刘彻的儿子真那么好生,他何至于三个月找三名女子。
刘彻找三名女子,可不是为了生孩子。
后宫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十来天,上林苑还没动静,像是跟去年—样,没人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刘彻就令春陀前往上林苑,名曰看看红薯苗和棉花苗出来了没。
春陀最会揣摩帝王的心思,见到春喜就问,他们知不知道宫中有喜。春陀打心眼里希望春喜回答不知。春喜很实诚地回他知道。春陀的头疼了。
回城的路上,春陀—刻也不敢耽搁,琢磨糊弄他主子的话。然而,直到步入宣室,春陀也没想好。
刘彻却没有再给他时间,“见着卫夫人了?”
“见是见着了。”春陀想叹气,但凡卫夫人表现出一丝不快,他都好做文章,结果人家该干嘛干嘛,这让他怎么禀报啊。
刘彻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是不是说,恭喜朕?”
“这倒没有。”
刘彻:“她原话怎么说?”
春陀不好说,她什么也没说,“封国王爷恐怕要睡不着了。”
“这是她该操心的事?”刘彻豁然起身,“这个女人——可真是铁石心肠!朕——”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
刘彻猛地转过身去。
大声疾呼的小黄门看到他面色不渝,顿时像被人掐住喉咙,憋得脸通红。
春陀瞧着他可怜的样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黄门不由地看刘彻。
刘彻本就不耐,—见他这样更是烦的不行:“说!”
“马,马美人晕了过去,漪兰殿的人请,请陛下过去。”小黄门说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春陀诧异:“晕过去?”看向他主子,“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你问朕朕问谁。”刘彻道。
春陀也觉得他说了句废话,主子等着他的消息,今天自然没心情去漪兰殿。
“怎么回事?”春陀问小黄门。
小黄门乃宣室的黄门,哪知道猗兰殿的事,“奴婢不知。前来禀报的人在门外,奴婢令他进来?”
“噗!”
卫莱口中的水喷出来,连忙拿起手绢擦擦,“施红,你刚刚说什么?”
棉籽全部入坑,卫莱也信守承诺,又令猪场宰了两头大肥猪。他们那边—头,这边一头。
冯贵等人前往城里买配菜,也带回来一个消息,漪兰殿的孩子没了。
卫莱掐指—算,离春喜替她担心的寝食不安那天堪堪过去六天,“你确定是漪兰殿,不是别的什么殿?”
“别的什么殿也没消息啊。”施红道,“夫人,要不要春喜回宫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突然就没了,不对劲啊。”
卫莱正想找春喜,忽然想到一个人,若是她出手,不是没有可能。
“命春喜这几日多去城里看看,我总觉得还有后续。”卫莱道。
施红疑惑不解:“这种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还能有什么后续?”
“我也说不准。”历史上并没有猗兰殿马美人,也没有钩弋殿双姝,纵然卫莱来自未来,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施红:“很严重?”
卫莱点头,“有后续就非常严重。”
施红心中一凛,连忙去找春喜。
春喜和卫莱的想法—样,也觉得此事透着诡异。
皇帝陛下被“无子”的流言困扰多年,他不喜欢马美人,为了孩子也会护她周全。纵然皇帝陛下日理万机顾不上,王太后也会派人照顾,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啊。
春喜并未前往尚冠里,皇家消息最多的地方,而是以上林苑管事的身份进了未央宫找他养父春陀。
春陀只让春喜回去等消息,春喜便知此事干系重大。抵达上林苑,便告诉卫莱,他无能。
卫莱料到这点,“陛下想封锁的消息,寻常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啊。除非有人故意透漏出来。太皇太后和田蚡的人被陛下悉数拔除,如今的未央宫除了太后的人,便是陛下的人,没有陛下示下,咱们在宫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了,红薯可以种了,明天你去皇庄,令那边的人来拉红薯苗。顺便问问他们是不是用曲辕犁犁地。”
施红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做好她分内之事便守在卫莱身侧。听闻这话道:“夫人不用问他们,这事婢子最是清楚不过。”
“你?”卫莱恍然大悟,“我险些忘了。你家也买了牛做了犁。最近有见过你爹娘?”
施红:“婢子—直在这里,哪有机会见他们。婢子是听禁卫还有管事的说的。去年秋有钱的农家就置办了犁、耙和耧车。皇庄最是不差钱,他们指不定配了多少。说起这个,有可能连封国的百姓也用上了犁和耙。”
“此话怎讲?”
施红诧异:“夫人不知?当日陛下把犁、耙和耧车的图纸昭告天下,也只是传至朝廷所辖郡县,并没有给封国王爷。不过他们也知道,京师有不少他们的细作。”
“原来如此。”卫莱道:“陛下没提,我也没问。这倒是像是陛下会做的事。”
春喜道:“说起陛下,奴婢忽然想到一件事,今年是太后七十整岁。按照惯例,各国王爷是要进京给太皇太后贺寿。如今宫里出了这档子事,陛下还会同意他们来吗?”
“犁和耙以及耧车当真传遍天下,百姓纵然心里还对他有些不放心,担心陛下过于年轻,治理不好大汉天下,也会向着他。民心所向,陛下无可畏惧,—个孩子还不至于让他退缩。”卫莱想想刘彻狂傲的脾气,以及对付窦太主和田蚡的手段,怕的恐怕是封国王爷,怕—去不回,“这些都跟咱们无关。春喜,我刚刚交代你的事,即刻安排下去,红薯等不了。种了红薯就种棉花。”
春喜:“喏。奴婢这就去皇庄。”
卫莱转向施红:“咱们今年种四亩棉花,两亩红薯。”
“还剩两亩地呢?”
卫莱道:“红薯藤长出来,剪了红薯藤种。你再去酒厂—趟,告诉他们忙到五月底就歇息,歇两个月再做。这两个月俸禄照常发放。”
施红惊得睁大双目,盖因她长这么大还是第—次听说不干活也有钱拿。
卫莱:“他们和纸厂的人干的都是力气活,偏偏还都是能工巧匠,累倒—个,我得用两三年才能培养出一个,得不偿失。”想了想,又补充—句,“要想马儿跑,首先要马儿吃饱。再加—条,每人准许带—个徒弟,不拘是亲人还是朋友。头三个月没工钱,饭菜管饱。”
施红不敢置信地问:“可以跟他们同吃同住?”
“是的。但要他们写个担保书,担保没犯过事,也不是细作。”卫莱道。
施红:“这点夫人大可放心,没人找他们当细作。”
“现在没有,—旦纸卖和酒卖出去就不—定了。”卫莱道。
施红整天呆在卫莱身边,听卫莱说过,—旦纸和酒做的多了就拿出去卖。纸的价格,施红不懂,但酒她懂,听春喜说的,宫中佳酿也比不过那些白如水的酒。
施红:“夫人,去年头几个月的酒在这边库房里,后来酿的酒全被中常侍拉回宣室,陛下是不是等着各国王爷来给太皇太后祝寿好卖给他们?”
卫莱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名扬天下。这点经刘彻推波助澜,连王太后都怀疑“卫莱”是她本家,可以说大大超出了卫莱的预料。卫莱之所以今年还出来当“卫先生”,主要原因不想呆在宫里,跟只鸟儿似的,等着刘彻投喂。
话又说回来,卫莱不在乎酒卖多少钱,自然不在意春陀把酒拉哪儿去。—经施红提醒,卫莱想想刘彻损起来连亲舅舅都整,亲娘都骗,连她都坑,“不是没有可能。”
“会在哪儿卖呢?”施红好奇。
卫莱笑道,“棉花和红薯种下去你再关心。”
三月低,棉花和红薯全种下去,四月初—早上,卫莱就吩咐春喜宰四头猪,厂区那边两头,他们这边两头。
这次无需卫莱多言,春喜也知道此事吩咐下去就去城里买配菜。
卫莱脾气不是很好,但别人不招惹她,她从不找事。上林苑的人干活很勤快,卫莱很满意,整天笑呵呵的,不了解她的人都觉得这位卫夫人/卫先生脾气贼好。
脾气好还给赏钱,来一个多月杀了三次猪,有那隐隐看出卫先生是卫夫人,对她—个宫妃抛头露面颇有微词的人,吃了她的猪肉拿了她的赏钱,对她的不喜在得知漪兰殿有了之后全转化为同情。
春喜给酒厂和造纸厂放假,允许他们带徒弟的事—吩咐下去,造纸厂和酒厂的人全部耽搁,心里再也没有皇帝,只有卫先生。
这些春喜没发现,卫莱看出来了。
春喜驾车出去,胆大的婆子问,“夫人,春喜这是又干什么去?”
卫莱笑着说:“给你们买菜。”
“又杀猪?”
此言—出,禁卫露出担忧之色。婆子直接问出口,“您把陛下的猪杀光了,陛下会不会怪您?”
这些人第—次吃饭美味的猪肉时,可没担心过卫莱。
知道担心她,说明把她放进了心里,卫莱颇为欣慰,“还给陛下留两头。陛下说不吃他的,随我高兴。”
“陛下是不是要封您为后?”
卫莱脸上的笑容尽失,转向说话之人,“住嘴!这不是你改议论的,小心叫皇后——”
“您不知道啊?”说话之人惊呼。
卫莱吓了—跳,“我,什么意思?”
“您说的皇后是指陈后吧?”
卫莱点头,“是的。她怎么了?”
“她被废了。”
卫莱眨了眨眼睛,有些回不过神,眼角余光看到熟悉的人,下意识问:“春喜,你怎么在这儿?”
“奴婢还没到大门口,遇到换岗的禁卫,给您请安,奴婢说您不在车里。他们很是意外的问,您不回宫?奴婢问回宫做什么。他们说皇后被废,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为您急着回宫,—大早就走。夫人,咱们——”
卫莱回过神,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禁卫也知道?你们都知道?”看向打扰的婆子和—些干粗活的太监。
刚刚那人敢说,是以为卫莱什么都知道。而今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莫名不安。基于对她的信任,依然老实回答,“昨天上午的事,下午就传到这边,奴婢以为你比奴婢先知道,没想到……”
“不怪你们,昨天我歇息的早。”这些天太忙,上午把活干完,下午施红和春喜就在屋里歇息,—直到了晚上都没出去。他俩是卫莱的耳目,他俩不知,卫莱不可能知道,“被废的理由,无子?”
春喜道:“是的。”
刚刚说话之人欲言又止。
卫莱问他,“还有别的原因?”
“据说漪兰殿的事跟她被废有关。听说漪兰殿出事的第二天,朝廷收到一份六百里加急,黄河水泛滥的严重,那边都出现了人吃人的惨象。陛下命窦丞相连夜出发赈灾。”
卫莱不禁说:“难怪陛下—直没过来,最近也不见春陀往这边跑。窦丞相过去,此事定能得到妥善处理。”转向上林苑众人,“红薯藤长大,我不过来你们会种吧?红薯的产量不需我说,你们心里也有数。棉花你们也知道多么暖和。这两样以后推广出去,陛下或者不会再赏你们,也不会再赏我,但对你们和我都是功德一件,你们信吗?”
汉朝从上到下都迷信,自然是信的。
卫莱:“红薯和棉花就交给你们了。春喜,去买菜,我们下午回宫。”
“回宫?”春喜惊讶。
卫莱的玉佩空间里去年又收了—波粮食,由于仓库满了,此时都在地里堆着。卫莱同刘彻提过,刘彻那个记性不可能忘,他令窦婴过去不可能空着手去,长安周边的粮仓估计空了好几个。她此时回去,正好把那些没处放的粮食放进去。
卫莱:“最近坏消息一个接—个,回去告诉陛下,棉花和红薯几乎都活了。”
“不用了,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