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1)

刘彻惊得脚下踉跄:“多少?!”

“三百八十钱啊。干嘛这么震惊?我知道不能按杯卖,得按坛。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赶明儿咱也弄个酒肆,每休沐日限供一百坛,每坛一斤。这个主意不错吧?你们这儿的杯子不小,几杯就是一斤,算起来比我们那里便宜多了。”卫莱道:“最好卖到那些王爷的封地去,不用主父偃的‘推恩令’,我们靠卖酒换的兵器和粮草也能把他们收了。”

刘彻不禁低头看着她,这人上辈子真是女人吗。

“口气可真不小。”

“那还不是因为有您。指着我一个,您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畅想啊。”恭维的话像不要钱一样出来,刘彻是无语又想笑。

卫莱趁热打铁:“你不反对可就是默认,默认就是同意了?”

“再说吧。”刘彻拾阶而上。

卫莱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刘彻又不得不停下,叹了口气,“朕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卫莱眨了眨眼。

“朕不跟着,你自己去行吗?”

卫莱不自在的抿抿嘴,“您不去,谁认识我是谁啊。”

“所以?”刘彻看着她问。

卫莱放下手,期期艾艾地问:“几时能忙好?”

“你聪慧无双你说呢?”

卫莱想挠头,“连宫里有哪些人都记不清了,恐怕得好些日子吧?”

刘彻给她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一个月啊?”一个月真能把她养成坐吃等死的米虫,笼中的金丝雀。到那时她还不如奴隶呢。起码奴隶能理直气壮的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有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她决不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等田地。卫莱扒着刘彻的手臂爬上高高的高台,可怜兮兮说:“我会疯的。”

刘彻凉凉道:“那就疯吧。”

卫莱呼吸一窒,这个狗男人,还是人吗。最好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不打死他也咬死他。

“腹诽朕什么呢?”刘彻没听见脚步声,回身看到她的脸一会儿一个色,“卫——”

卫莱扬起讨好的笑:“没,没,人家只是没想到昭阳殿这么大。”往左右看了看,“得有十几间吧?”

刘彻轻哼一声,信她才有鬼。

“面阔十一间,进深五间。”

卫莱惊得张大嘴,“五,五间?”抬脚朝里跑。

刘彻连忙喊:“慢——”

卫莱被高高的门槛绊的前后晃悠,刘彻一个箭步过去,“瞎啊?没看见这么高。”

春陀脚步一顿,随即悄悄往后退一步,两步,三四步,离他主子远点,再远点。

卫莱低头看到足足有她膝盖高的朱红色门槛,不禁嘀咕,“谁让你建这么高的。”

“这也能怪我?”刘彻推开怀里的人,“你家房子没门槛?”

卫莱心说,还真没有。一想她的小房子,三室两厅没人家一间大,跟人家的比起来跟蜗居差不多,又不好直白的说出来。

小心翼翼跨过门槛,抬头看到吊顶,松了一口气。这么大,总高十来丈,要是再没吊顶,她在屋里说话都有回音。

卫莱扬起尬笑,“陛下——”

“有话直说,朕没空跟你耗。”

卫莱敛起笑容,迈着小碎步,磨磨蹭蹭到他跟前,“这中间好像是五间,东边好像是用饭的地方,西边像茶室。”其实是看到一个宫女在摆茶杯才如此断定,“最东边和最西边各有三间对吧?那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东边卧室,西边书房。”

卫莱对居住条件要求不高,弄清楚便问:“这里有膳房吧?”

刘彻朝北走。

卫莱跟上去,越过宽大的屏风,就看到北墙也有两扇门,此时敞开着。

越过同样高的门槛,卫莱不禁眨一下眼,盖因后面的布局跟四合院差不多。不同的是四四合院院子在前,这个在正殿后面,都带有回廊。

卫莱看向刘彻。

刘彻指着正北方,“那一排是宫人的住处。东边庖厨,西边暂时空着。昭阳殿有十多年无人居住,平日里只有几个打扫的宫人。你住进来以后人手一定不够,将就几日,待朕挑好就命春陀送来。”

“不急。”卫莱宁愿事事亲力亲为,也不想左边一个太皇太后的,右边一个皇太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皇后的人。

注意到正殿和东西厢房相连处有道门,像是通往东西两侧的,“外面还有房屋?”

刘彻:“外面是长廊,通往东西阁。东是含光殿,西是凉风殿。这个昭阳殿从南边看不出什么。”说着往东去,推开门,“实则依水而建。”

长廊南边平地,北边波光粼粼,湖中还有一个小岛,不像是人工堆砌,倒像是浑然天成。岛上春花烂漫,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啊。

卫莱看到这些,不由得转向刘彻:“不会是你老祖宗特意为戚夫人建的吧?”

“上一个主人是我姨母。”

卫莱松了口气,瞬间心又提到嗓子眼,“你姨母?你姨母可,可——”

“可什么?”刘彻笑看着她。

卫莱把“红颜薄命“四个字咽回去,憨笑道:“多谢陛下厚爱。”

刘彻笑出声来。

卫莱瞪他一眼,掉头就走。

刘彻:“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以后这就是我家,还不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西边呢?”

刘彻:“差不多。”

卫莱收回往西去的脚,退到岔口,转向北面。

“看看厨房?”刘彻问。

卫莱点头,走进去发现厨房足足有三间,光灶眼就有四个,还有两个红泥小火炉,顿时对这个厨房十二分满意。随即发现一个问题,空空荡荡的,没有柴米油盐不说,连一根青菜都没有。

卫莱猛地转向刘彻:“我晚上吃什么?”

“朕说过,晚上昭阳殿没饭。”刘彻提醒她。

卫莱张了张口,“那不是怕我浪费粮食故意说的?”

刘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卫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我不管。你你——”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春陀等人就在廊檐下,上去抓住刘彻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三个选择,我去宣室,你过来,或者我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的潜在意思,用她玉佩里的东西。

刘彻笑道:“不怕死你就自给自足一个试试。”

卫莱张嘴就要咬他。

刘彻先一步推开她的脸,“你属狗的?”

“甭说狗,兔子急了也咬人。”

刘彻皱眉:“你是女人吗?中午吃那么多,晚上还吃,就不怕胖死你?”

卫莱呼吸一窒,抓住他的胳膊就咬。

刘彻痛的龇牙咧嘴,“你——你你给我松开!松开!”

春陀下意识跑过来。

卫莱抬起头。

刘彻慌忙撸起衣袖,小臂上多出两排牙印,隐隐冒着血丝。

春陀愣了一瞬间,回过神就不敢置信地看向卫莱。

卫莱双手抱臂。

春陀顿时叫苦不迭,大着胆子开口:“陛下——”

“你属狗的?”刘彻瞪着卫莱。

春陀倏然住嘴,惊得睁大眼,不是拉出去喂狗?

“是你先说的我。”下午的卫莱可不再是上午的卫莱,才不怕他,“以后再敢说我,可就不是这些。”

刘彻:“杀了朕?”

那她还真不敢,千古罪人这个罪名太大,她小小的身板担不起。

卫莱眼珠转了转。

刘彻惊觉不好。

“那倒不必。朝你脸上咬就好了。”

刘彻忍不住磨牙,“说你属狗,不是让你把自己当成狗!”

“我乐意,管得着吗。”卫莱推开他,就朝外走。

刘彻往后踉跄。

春陀下意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看到他主子,连忙上前。

刘彻撑着他的手臂站稳:“刚刚都听到都看到了?”

春陀心中一凛,忙不迭道:“刚刚怎么了?奴婢刚来,出什么事了吗?”

刘彻不禁笑骂:“你这狗奴才!”

春陀松了口气,过关。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个卫夫人——”

刘彻停下来。

春陀倏然住嘴。

刘彻往四周看了看。

春陀道:“都在忙,只有奴婢一人。”

短短半日,足矣让刘彻看出这个卫莱多么能屈能伸,滑的跟泥鳅似的。要让她听话安分,只能智取,不可强求。

以后少不了跟她交锋,不可能每次都避开所有人。比如这次,就被春陀撞个正着。还有宣室殿内的那堆纸,旁人倒也罢,试图瞒住在宫里呆了十几年,什么都见过的春陀,那是绝无可能。

刘彻:“记住,她不是鬼神,但也不是人。”

“啊?”春陀惊呼一声。

刘彻:“你以后就知道了。至于怎么跟旁人解释,自己想去。”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春陀看着他主子大步流星地去追卫夫人,把后半句咽回去,吐出一口闷气,疾步跟上,听候差遣,实则替两人望风。

卫莱回头看一下就转回去。

刘彻想笑:“讨厌被说胖?”

卫莱当然不讨厌,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我说你老,您高兴吗?”卫莱反问。

刘彻:“高兴。实话不是吗?”

卫莱噎了一下,“十八岁的脸皮,八十岁的心?”

刘彻点头:“老谋深算,亦或成熟稳重有担当。”

卫莱张了张口,“你还真不愧是高祖皇帝的后人。”

“这话怎么说?”

急急赶来的春陀也想知道。

卫莱:“皮厚心黑!”

刘彻的表情一沉。

春陀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脖子里,却还想笑。

刘彻深吸一口气,“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您是皇帝,什么不敢啊。”卫莱坦坦荡荡,“想怎么动,来吧。”

刘彻气结,后槽牙磨的吱吱响,“不怪人常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跟高祖皇帝学的。”

刘彻扬起巴掌。

卫莱条件反射般躲开。

刘彻满腔憋气瞬间消失殆尽,拧住她的脸,“不是不怕?你躲什么?”

卫莱愣了一瞬间,看到他的手,张嘴“啊呜”一口。

“还来?”刘彻连忙缩回去,指着她,“敢在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留下痕迹,朕把你的牙全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