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叶子本无意，睹物亦思情

相玫拿了箱子进来。保姆过来帮忙，相玫摆手示意不让他帮。叶子姆示意让保姆出去了。秘书早已出去了。这时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俩个人了。相玫还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待叶子让他坐下。

叶子不知怎么忽然鼻子酸了，泪水也就挤了出来。但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感。她用力颤动自己的嘴角，把委屈的脸儿变成副强作的笑靥。并玩笑说：“相玫啊，你还要说请坐么？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

“谢谢。”相玫说着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是，看着这高档沙发，还有那沙发上的崭新的毛垫，不知道该坐那个地方好。叶子向她走来，说：“随便坐下吧。不要拘束了。这是家中，随和点吧。”相玫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双腿合并，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叶子真的笑了起来。她说：“相玫啊，你给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啊？还不让保姆碰一下。”

相玫一听问带的什么东西，心中顿时有点不愉快的感觉。心想：我能给她什么呢？除了一颗炽热的心，还有什么给她？金钱，衣服，我给得起么？她希罕吗？这时候，他真的怀念过去的日子。怎么说也是纯真的日子。可惜那日子是大河东流去，无日复西归了。当他癔症的时候。叶子又说：“拿来看看，是什么嘛？”这话像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他失望地看着叶子嬉笑着的脸儿，说：“几件你的衣服。”说着就去打开箱子。叶子笑着说：“俗气。还送什么衣服。我衣服还往外送呢。一个人能穿几件衣服呀？”相玫说：“知道你衣服多，可是有的衣服你穿上好看。我就给你送来了。”

“真的吗？”叶子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看到我穿过？”

“是的，你就是穿过。”

“拿来看看，我看看我穿上是不是特别漂亮？拿来吧。”

这时相玫的箱子已经完全打开了。叶子过去的玩具，衬衫，裤子。围巾……等小东西。叶子开始看着这些东西还笑着呢。后来渐渐失去了笑容。她忽然转过身子。狠狠地抹下眼睛。然后回过身子来。她那水晶似眼睛里闪出明亮的闪烁着异样的光。那光芒好像有透过云层的太阳，立体鲜明，富有很强的能量。这能量既集中又强大所向无敌。相玫遇到它的到来立即失去的方向，从心理上败下阵来。他低下头去。

叶子看着相玫的脸，冷冷地说了句：“相玫你留着它们干吗？为什么不把它丢算了？”相玫低头喃喃说：“我对不起你。但是……”不等他说完，叶子就说：“可以理解。能够苦守寒窑十八年人是故事上的事儿。我不会责怪你的。”相玫说：“我都没有资格再说什么了。我的心还是红的，我希望有人能走进我的心中看看。我的心确实能够明鉴日月。”叶子苦笑一声：“哎呀！人生苦短，一万年年太久，只争朝夕啊。你没有做错什么。真正的错误应该是我自己啊。”相玫听了心中一阵酸楚。他觉得这好像连茹昨天晚上的话的翻版似的。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东窗事发了。后来一想，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事儿。她不可能到学校去听连茹和自己的谈话。自己的谈话内容也不仅这些。也许是巧和吧。忽然又听到叶子说：“如果人家都什么都不怕了你应该也是不怕的。”刚才如果是巧和的话那么这句也是巧和？是不是已经这样了，那就再等等说吧。这时，叶子继续说：“连茹既然下了决心。为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你怎么好拒绝她呢？你呀，既倒霉也不倒霉啊。”相玫听了这句顿时感觉事情的严重性了。是的。昨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和叶子描写的样样相似。如果事情都可以用形状来描写的话，那么这个事件已经的了三条相似的边了。如果其中之一和本来面目相同的话，那就全等了。相玫心中委屈，但也不话无法争辩。因为那毕竟是实事。不过他真的无法容忍叶子设计偷听她们说话。这种隐私的说话是不能让别人随便听的。即使怎么了也不能用这种卑鄙手段。想到这儿他也就有点生气了。很想发火，但一看到叶子那漂亮（至少在他的眼里是最美丽无比的。）而且温柔、贤惠的表情顿时失去了发火的动力。把刚刚想出口狠话“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这是我们的隐私。”临时换成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少说点吧。我知道错了。”

叶子眼睛忽然大了起来，表情也不那么温和了。她直直地看着相玫，那两潭秋水逐渐变大，好像要立即把相玫陷了进去，溶化了似的。相玫感觉到寒气逼人，不由打了个寒噤。她看到过叶子难过地哭泣，也看到过叶子生气的样子，便像这样不阴不阳寒气逼人的样子还没有经历过。难道说这是暴风骤雨的前奏，还是山河破碎的感悟。他一时无法清楚地读取出来。他害怕地问：“叶，叶子，你怎么了？”叶子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她咬住嘴唇直直地看了几眼相玫，眼泪即将流出的一霎间，忽然转过身去。

相玫这会儿坐不住了。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向叶子，叶子又转了个角度，不想让相玫看到自己的泪眼。但还是让相玫看到了。相玫慌忙用颤抖的手去给她揩试眼泪。叶子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相玫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都天意安排的。你能听我解释，解释不？”

“天意？”叶子突然抛开相玫的手，带着满眼泪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啊。既然如此，天意难违，那就是的。你回去吧。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也不用说了。”相玫被告她的冷笑弄得惊慌失措。他觉得叶子好像要生病了。忙扶持着她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子笑道：“相玫，我的相玫啊。是的我以前不是这样。那是我单纯，我没有头脑。我会误判一个人。我太过于自信了。太过于相信了。我自信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自己想把自己当成灰姑娘，当成丑小鸭，希望能有王子发现自己，珍惜自己，希望能凭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然而，我错了。那所谓的灰姑娘是自己封的，不为别人认可；而丑小鸭呢？自己就真的成了真正的无人想收留的，无家可归的丑小鸭了。”

相玫拉着她的手说：“你说什么时候呢？谁都认为你是天底下最好女孩子。怎么会有悲观的想法呢？”

叶子说：“是吗？一个被侮辱、被蔑视，被抛弃的女孩子还哪里有最好可言？”

相玫说：“那是他们长了狗的眼睛，任何有人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是多么优秀。你没听说过“蒿蓬掩映灵芝草，淤泥深陷紫金盆”？芸芸人生中有多少人能识真金？在这鱼龙混杂的世界上又有几个能看出什么时候是鱼目，什么是珍珠？现有你功成名就了，人们趋之若鹜。过去他们的眼睛都长哪里哪里了？现在我真是看不起他们。我不会那样的。你在我的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叶子听了他的表白，刚开始心中还是热呵呵的乐。后来觉得相玫自己就是自己据说的那种人似的。高兴劲也就是随之消散。进而又对他有了厌恶的感觉。特别是刚才他似乎已经承认了他和连茹的关系，这是让她不能原谅的。口中说的原谅，实际是上最不能原谅。想不到过去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竟然无耻地背叛了自己，心中的怨恨怎能平息？心想自己一个女子还能守住自己的第一道防线，而相玫这个大家看好正派人物竟然放弃了第一道防线让痛恨，让她唾弃。当她听到还说他最好时，她的反感欲加强烈。她又冷笑一声后，说：“谢谢你的夸奖了。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了。”

相玫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有其它的想法了。你听我说……”

叶子说：“不必了。你们已经走到一起了，难道让我当看客？”

相玫说：“我们难道不也是一样？我……”

叶子情绪立即上来了。她说：“不一样。我对你的是真心的。”说到这里，她摇下头，似乎后悔说出了这句话。她对相玫说：“相玫，你不说了。回去吧。”

相玫也觉得叶子确实不想说话了，就慢慢往门口走去。叶子喊了声：“相玫。”他赶紧回头。这时，叶子说：“没事儿了。”相玫又悻悻地走。叶子又说：“衣服，这些衣服你要是，要是想留下就就拿回去做个纪念吧。”相玫想了想，还是回来拿起来，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林雪雅到上海开招商会，叶子也去了。她想向林雪雅学习点什么。想不到的是叶子引进了几个企业投资。林雪雅和她不分伯仲。会上省里领导专门约了林雪雅和叶子小聚一次。谈到王金栋对林雪雅的不公正批评。对林雪雅深表同情。也说到了叔叔对叶子的能力表示怀疑，建议领导对叶子和林雪雅进行降格使用。领导还暗示她们要和叔叔搞好关系。想想方法和他接近一些。那领导最后说：“维持好上下关系也是当干部的要求。王金栋是个不错的领导，不知道你们怎么得罪人了。”

叶子一听，心中非常怕。她马上想到了那个红脸警察，还有那个李秘书。她们是她的安全和事业的保障，也是叔叔派来的人。她们在自己的身边，她的什么事情都会让叔叔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职位是叔叔给的，那么叔叔也可以随时随地把职位收回去。是啊。就是的。就当是个黄粱梦罢了。想到这里她也就是心静气和了。但是，他对叔叔批评还是不理解。自己安排的人，还批评什么？直接打个电话不就了了。她觉得这个叔叔怪怪的。不在意了。可是林雪雅却分外伤心。她不明白叔叔为什么不理自己了，还公开批评自己。难道叔叔有意抛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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