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养田、王亚民等携重宝赴太原面见阎锡山时,孙殿英的心腹弟兄、军需处长李德禄也由两位副官王登瀛、戴世僖陪同,携带五箱珠宝,从秦皇岛搭乘一艘外国邮轮,赴上海秘密销售。这时的上海地面是青帮[1]头子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的天下,也是青帮在上海发展的鼎盛时期。上海的各行各业、大小衙门、各个角落,都有青帮的耳目和爪牙。凡想到上海立足的政客、想发财的商贾、想走红的艺人戏子等等,必须事先走青帮的路子,否则寸步难行。
20世纪初的上海大马路
由于李德禄等人没有到过上海,对青帮的势力虽有耳闻,但从未打过交道。因此,李德禄此次上海之行,便视青帮的家门和势力而不见,自寻他路以图秘密出售。想不到他们的做法却激怒了青帮,引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大祸。
自从东陵案发,谭温江、张岐厚等官兵落网,平津、河北纷纷查获销售珠宝的案犯后,在上海的黄金荣也从全国各大报纸和街头巷尾的传闻中,得知了孙殿英部用炸药炸开地宫,进入慈禧、乾隆二陵盗出了无数奇珍异宝的消息。黄金荣看到这些消息,心灵受到极大刺激,既妒又羡,禁不住暗自嗟叹:“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胆大包天之人。世人皆说我黄金荣如何了得,看来比这孙老殿,真好比老鼠比之大象、黄犬比之骆驼,小巫见大巫矣。这天下大乱,中原逐鹿之时,还是枪杆子最吃香。自己手下弟兄所干的偷偷摸摸的行当,比之孙殿英手下弟兄叱咤风云,敢用炸药炸崩皇陵之所作所为,真让人觉得有些脸红和羞愧!”黄金荣这样想着,在一番自责自惭之后,脑筋一转,遂生出一条计策。“从报纸透露的消息分析,孙殿英盗出的珠宝已很难继续在平津、青岛一带出售。鉴于目前政府捉拿案犯的风声越来越紧,孙殿英必定要设法迅速将手中的珠宝处理掉,以免人赃俱获,自己难逃干系。既然北方无法销售,而盗来的宝物又必须尽快脱手,孙殿英必然派人到暂时尚未有东陵盗案风声的上海滩出售。如果孙大麻子派来的人主动登门表示合作还算罢了,若视我黄金荣如不见,视大名鼎鼎的青帮如草芥,便可牛刀小试,先让孙大麻子尝尝上海滩黄大麻子的厉害。”想到此处,他火速召集各路青帮头目,传下指令,严密监视车站、码头、旅馆、饭店和各家珠宝店铺,待发现孙殿英部下的蛛丝马迹,立即报告。一张巨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撒开了,只待孙殿英部下的到来。
黄金荣用于防身的手枪
黄金荣
未出黄金荣所料,军需处长李德禄果然携带重宝偷偷摸摸地潜入上海滩。尽管他们俱已化装打扮成商贾的模样,但行伍的言行举止并未能隐藏得住。这一极其微小的破绽,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他们一下邮轮,尚未走出码头,就被黄金荣手下久经沙场的徒子徒孙们那鹰隼一样的嗅觉捕捉到了。随后,李德禄等人一直被青帮爪牙盯梢到上海外滩不远处的百乐门饭店627、629房间。很快,这家饭店的里里外外全部被青帮所控制。
李德禄等人在百乐门饭店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洗漱完毕,李德禄带着副官王登瀛下楼来,想看看上海滩的新奇景色,顺便清醒一下头脑,准备策划秘密售宝事宜。但就在这时,李德禄凭着军人特有的警觉,感知到四周的各个角落,有无数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开始他以为是连日来的精神紧张,导致心中不免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但当他来到一楼大厅的一张供消闲的圆桌旁坐定,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洋烟点上,装作悠闲自得的样子,而眼睛却偷偷向四周窥视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他和他的伙伴被人盯上了。李德禄惊得额头之上“唰”地冒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他不知道这帮人是来自警察厅,还是上海卫戍司令部,或者是青帮、洪门[2],还是什么其他组织。更令他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一踏上上海的土地,这样快就会被人盯上?难道他们已经接到密报或有什么内线在策应?李德禄越想越怕,竟忘记了吸烟,直至那炙热的烟头烧痛了自己的手指,方猛地醒悟,并召身旁的副官王登瀛立即赶回房间。所幸,留在那里坚守的副官戴世僖还在,那五箱珠宝还安然无恙。
20世纪30年代初的上海霞飞路
尽管如此,李德禄已感到大事不妙了。这鱼龙混杂、善恶难辨的上海滩,向以波谲云诡、斑斓万千、弱肉强食、争斗谋杀而著称于世,倘不谨小慎微,警惕行事,不但这五箱珠宝恐难保住,怕是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想到这里,李德禄让两个副官各自从腰中拽出手枪,顶上子弹,严密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不测。他自己则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雪茄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虑着万全之策。
终于,李德禄在极度的惊恐之后,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往日的相识,钧座孙殿英的同乡。他的名字叫鲁干卿。
早些年,这鲁干卿在上海滩的“河南省豫商公货栈”做事,据说还颇得货栈经理的赏识,只是不知今日是否还在。若能和他取得联系,这上海滩的内幕以及珠宝的销售事宜,自然会安全和顺利得多。想到此处,李德禄便派副官戴世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大体方位,前去打探。
戴世僖走后约两个时辰,就满脸春风地回来了,刚一推开房门,就兴奋地对正在焦急中的李德禄说道:“李处长,你看谁来了?”
李德禄抬眼望去,只见戴世僖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此人身穿笔挺的西装,胸前打着一条红花斑点的领带,头发向后梳拢着,有棱有角,很有些大商人的派头。李德禄先是愣怔了一刻,然后蓦地想起,这不就是当年的相识,豫商公货栈的伙计鲁干卿吗?!
接下来两人当然是又惊又喜,既亲又热,推推拉拉地到房间落座。一阵寒暄客套过后,李德禄才得知,这鲁干卿已不再是当年的伙计,而是上海豫商公货栈的总经理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德禄从谈话中得知,鲁干卿之所以能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与他娶了前总经理家的小姐不无关系,这是人情社会的通病。尽管如此,李德禄对鲁干卿还是从心底里羡慕与敬重。试想一个货栈的普通伙计,眨眼间既得妻子又得位子,这是人生中怎样的快事?当然,至于鲁干卿得到的那个女子是否有如花的美貌,或是身有残疾,惨不忍睹,此时的李德禄没有详细询问,似乎也不该问起。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请鲁干卿帮忙,将珠宝尽快脱手,使自己走出这云谲波诡的险恶之境。
于是,李德禄详细地向鲁干卿说了自己此次来上海,是奉孙殿英军长之命出售古玩玉器,需鲁干卿帮忙秘密成交,事成之后各有好处等等。鲁干卿听罢,当即答应愿意帮忙,不负孙军长重托等。片刻之间,李德禄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恐惧之心也**然无存,觉得此来上海,旗开得胜已成定局。
由于李德禄提出在百乐门饭店居住不大安全,鲁干卿便让他和副官携带珠宝来到豫商公货栈居住,同时发电报和孙殿英联系,告知李德禄等人一切顺利,正在秘密联系买主。经过几日奔波打听,鲁干卿终于和一位叫吴世安的香港人接上了头。经从侧面了解,这吴世安专做中间商的行当,以吃买卖双方的差价为生。此人久跑上海、香港两地,所交往的皆是中外巨商,其本人举止大方,出手阔绰,在一些公开场所,出出进进都有上海名妓前呼后拥,陪酒陪睡,颇有不可一世的巨商派头。鲁干卿和吴世安接触并侧面了解后,觉得此人虽有些华而不实、故弄玄虚的成分,但考虑到此是经纪人的通病,且未闻此人有什么大的劣迹,便将销售珠宝一事如实相告,请他代找商人做成这笔生意。吴世安当场答应。
这人际交往,似乎确是吴世安的强项,第二天上午,他便向鲁干卿传话,说找到了一位外商,对方提出看货成交。鲁干卿回复可行。同一天下午,吴世安便陪着一位外国商人来到豫商公货栈验货。李德禄怕其中有诈,只开了三箱价值相对低下的珠宝让其过目。就是这样三箱,也直把吴世安和外商惊得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双方终于达成共识,商定价格,同时议定买主以金条和美金支付。那位外商当场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皮箱,从里头摸出几捆美金作为定金,其余款项,待交货时一次付清。验货之事很快结束。
第二天上午,李德禄同副官王登瀛,带着事先验过的三箱珠宝,搭乘豫商公货栈提供的小汽车,来到上海租界霞飞路的一家三层小楼,然后又进入了那位外商事先说好的房间。吴世安和外商早已在此等候,稍做寒暄之后,外商示意将三箱货物搬进自己的卧室,李德禄和副官自然照办。待到卧室后,李德禄又小心地打开皮箱,把珠宝一件件拿出来,请外商过目。那位外商在验看后,点着头,极其小心地又一件件装进靠墙并排摆着的两个皮箱里。待一切交清后,外商给自己的皮箱上了锁,接着又同李德禄等人一起来到会客厅,一边喝茶抽烟,一边交付货款。这时,那位外商说道:“按各国银行的规矩,若不提前告知,商家一次不能提取过多的现钞,因时间紧急,来不及告之银行准备,银行以款项太大为由,不予全部提取,只给少部分。我们今天一连跑了三家银行,才凑到约四分之一的款项,不知将余下的款项以支票支付如何?”
李德禄一听,心中颇感没底,这时吴世安在一旁巧嘴弄舌,直言外商所云乃事实情况,如此巨款,银行很难一次兑付,即使支票,怕也要三天才能全部取完。李德禄一听,觉得似乎有理,便答应下来。等点完了约全部货款四分之一的金条和美金后,外商将余款的美金支票开成三张,分别盖好印章,以便取起来方便。李德禄接过支票反复端详了数遍,见无破绽,便放入自己的衣兜,准备去取现金。等一切结算完毕,李德禄准备起身告辞时,只见吴世安插话道:“如今银行已下班关门,还是明天一早再去取吧。这次生意顺利做成,双方皆大欢喜,我也赚了一笔,不如由我出面做东,请大家到东方饭店吃顿便饭,逍遥一下吧。这也算是我对诸位的感谢。”
吴世安说完,那位外商立即表示欢迎。李德禄虽心中总有些不踏实,但见吴世安热情相邀,那位外商也兴致勃勃,不好拒绝,只好答应前往。为慎重起见,李德禄让副官王登瀛将收到的黄金和美金乘车送回豫商公货栈,自己则随吴世安和外国商人乘车进了东方饭店。三人在这座闻名上海的大饭店里,先是饮酒作乐,再是打牌跳舞,中间连续换了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作陪。待三人折腾了大半夜后,吴世安又主动给李德禄在东方饭店开了房间,同时让两名妓女在身边侍候。翌日,待他醒来时,已近中午,吴世安、外国商人连同两名妓女早已无踪无影了。
李德禄睡眼蒙眬,如梦如醉地回到豫商公货栈,将昨日情形同鲁干卿一说。鲁干卿大惊,让李德禄速去银行取款,以验真假。李德禄急忙来到外商开具支票的那家银行,想不到银行职员在验过支票后,冷冷地说:“我们银行根本就没有这家的存款,怕是你弄错了或被骗了吧!”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李德禄半天没回过劲来,当他明白过来时,才知道自己确是受骗了。
李德禄转身返回豫商公货栈,找到鲁干卿说了受骗一事,并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鲁干卿痛悔不迭,只好带李德禄火速赶往霞飞路那位外国商人居住的小楼去找买主。一路侥幸地想着,跑了和尚庙还在,想不到等叫开门一问,才知这楼房压根不是那位外国商人的,此人只在小楼租住了一天,便退房走了。李德禄自是不肯相信,便让房主打开三楼的那间屋子一看,里边空无一人,两个盛放珠宝的皮箱更是不见踪影。见此情景,鲁干卿又赶紧带李德禄大着胆子以谎话报请了当地警察署及巡捕房,请求派人分赴轮船码头及火车站追寻行骗的外商。偏有巧合的是,当李德禄随巡捕房的巡捕共同赶到码头时,开赴香港的轮船刚刚驶出码头,扬笛长鸣,离岸远去了。
李德禄又急又气地在码头跺了一顿脚,然后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回到豫商公货栈。经副官提醒,李德禄觉得此事一定与吴世安有关,并极可能是他设下的圈套,至于鲁干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颇值得怀疑。想到此处,李德禄又请求鲁干卿陪同自己去找经纪人吴世安算账,想不到吴世安早已溜之大吉,不知去向。
20世纪20年代末的上海外滩
李德禄此时眼珠子红得要渗出血来,他深知这三箱珠宝来得是怎样不易,更深知此次上海之行,是带着军长孙殿英以及全军将士怎样的重托和信任。现在这一大宗珠宝却不明不白地丢掉了,而且丢得又是如此窝囊和有口难辩,自己怎么回去向孙殿英和全体将士交代?焦急与悔恨中,李德禄那兵匪的鲁莽与狠劲再次冲入脑际,他暗下决心,此事不弄个水落石出,决不回去。
于是,他和两名副官便在豫商公货栈长期住了下来,那位鲁干卿总经理觉得此事是由自己牵线搭桥而办糟的,自是感到惭愧和窝囊,也只好对李德禄等人一直热情款待,帮忙出谋划策。
李德禄在鲁干卿的帮助下,花了一大笔钱,请了黑道人物为其寻觅吴世安的下落,经过近一个月的打探,终于探听到了吴世安的踪迹。李德禄亲自出面随黑道人物一起参加对吴世安的追踪,并很快在百乐门饭店706房间,将吴世安诱捕,然后又押往上海外滩一个偏僻的角落进行审问。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吴世安只有如实交代行骗经过。原来那外国商人是黄金荣手下一个青帮头目装扮而成,骗去的三箱珠宝已落到了黄金荣的手中。他本人只不过是受青帮委托,充当了一个行骗的道具而已。
一切真相大白,李德禄觉得对黄金荣无可奈何,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里咽,但又感到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让黑道人物拿刀将吴世安捅死,又剁下一只手,自己用布包了,留作回去向孙殿英交差的证据。当这一切做完后,又将吴世安的尸体装入麻袋,把口扎严,抛入滚滚大海,算是了结了一段孽缘。此事处理完毕,李德禄返回豫商公货栈,告别鲁干卿,带了副官和余下的两箱珠宝,辗转向军部所在地大名而去。
李德禄等人来到大名府军部,哭丧着脸向孙殿英叙说了上海滩发生的一切后,孙殿英自是既心痛又气恼,但看到自己的哥们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只好将李德禄和两位副官臭骂一顿而作罢。当然,李德禄从上海带回的特殊礼物——吴世安的那只已经开始发霉变质的手,也被扔掉喂狗了。
李德禄的悲惨遭遇,说明上海滩是不能再去了,平津、青岛等地风声正紧,暂时亦不可贸然闯入,而孙殿英又觉得大宗的珠宝在自己手里总是放心不下,于是,便再命李德禄携从上海带回的那两箱珠宝赴山西大同,找到阎锡山属下晋军的一个旅长,自己的拜把兄弟田海泉,请他暂时代为收藏。
想不到这两箱财宝刚送去一个多月,田海泉就从山西大同赶来了。一见孙殿英,田海泉伏地大哭道:“殿元兄,我实在对不起您,李处长送我那里的两箱东西,由于自己用人不当,交友不慎,被人偷去了一箱,另一箱也被人偷换了好多件,所剩无几了。前几天我接到调往绥远剿匪的命令,收拾行李时才发现,无奈贼人早已远去,我又必须马上离开山西去西北,首尾难顾了。今特地赶来向大哥辞别,顺便禀告此事,剩余的东西也都带过来了。大哥,小弟办事不力,我愿接受一切处罚,毫无怨言……”孙殿英听着,先是惊愕,随后马上明白了这是田海泉见财忘义,起了歹心,将自己的宝物偷偷扣留,又谎称被人窃走,如此无耻的小人,竟和自己称兄道弟这么多年,真是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孙殿英一咬牙,想给这位昔日的结拜兄弟一点颜色看看,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是天意。天意至此,无可挽回,就自认倒霉吧。想到这里,孙殿英铁青着脸,脸上的麻坑突凸而出,极不耐烦地大声说:“算了,算了,别他娘的给我装模作样了,你那点小心眼老子清清楚楚。此事以后再说,你他娘的快给我滚蛋吧!”
田海泉爬起来,假惺惺地感谢一番溜了出去。孙殿英望着他的背影气愤难平,暗生杀机。四年之后,当孙殿英率部来到包头时,突然想起了在此地驻守但已被解了军权的田海泉,于是杀心顿起,派手下两名弟兄将其悄悄刺死于包头家中,报了这次失宝之仇。
孙殿英一看那担惊受怕盗来的奇珍异宝,不是用来行贿,就是被拐受骗,最值钱的差不多都折腾光了,不但钱没换回多少,反而自己的一位师长还给关进北平陆军监狱,至今未能出狱。他一气之下,竟不顾一切地再次命令几个手下弟兄,将剩余珠宝的大部运到天津、青岛的英法租界秘密出售。由于有了以往的经验和教训,又是在外国租界内售卖,相对顺利,总算实实在在地换回了为数可观的黄金和美钞。孙殿英在梁朗先的建议下,用这批款子购买了一批军火。其中丹麦式轻机枪528挺,小型平射炮145门,新式套筒步枪5000多支。孙殿英将这批军火装备到各师团后,十二军已成为装备精良、实力雄厚的一股军事力量。为此,全军将士精神大振,孙殿英也一跃成为北方各路军阀中一颗耀眼的新星。
商震
注释:
[1]青帮:或作清帮、安清帮,近代重要的秘密会社之一,明代罗祖教的支流。最初分布在北京、直隶、山东一带,后沿运河发展到江苏、浙江、江西等地,号称“潘门”,亦称“潘家”。内分两派,一是主帮,系浙东温州、台州人;一为客帮,系皖北、江北人,别称“巢湖帮”。从康、雍至嘉、道年间,其成员大都为下层社会的运输工人,主要为清廷承办漕运。它按辈分收徒,长期在漕运中保持行帮的地位,要求其成员相互“帮丧助婚,济困扶危”,因而将许多粮船水手团结在一起。后因漕运改海运,粮船水手生计无着,流为游民,便“密行贩盐,或以偷税为业”,并出没于皖北、江北,逐渐转往太湖流域,旋又向上海发展,成员也有所变化,除了破产农民、失业工匠、地痞无赖外,不少被裁革的兵勇也参加了这一组织。青帮由于势力庞大,帮徒众多,民国时期遂成为各方政治人物争相笼络、利用的对象。
[2]洪门:或作洪帮或红帮。清代有一民间秘密结社“天地会”,又称三点会、三合会,其支派有小刀会、红钱会、哥老会等。相传创立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从福建、台湾沿海地区逐步扩大到长江流域各省及两广地区,会员成分有农民、手工业工人、城乡劳动者和游民等。天地会以“反清复明”为宗旨,因明太祖朱元璋年号洪武,故对内自称“洪门”,会员互称“洪家兄弟”,后来洪门逐渐演变成天地会之代称。天地会在清代曾多次发动武装起义,也参与过孙中山的同盟会革命,民国时期被各方势力操纵与利用,遂日趋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