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十二章若是你执意想见他
但是你我身份有别,莫再逾规越矩。
边重华紧紧盯着这句话,眉头蹙起,他随即抬起头,看着林白鹄问:“祁……咳,王爷给我的?”
林白鹄点点头。
边重华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信纸着火,在空中化成灰烬,孤寂落下:“所以他不愿见我?”
林白鹄看着边重华,说:“王爷说,若是你执意想见见他,就让我带你进府。”
边重华已经完全收敛了笑意,表情冷冽,他口气嘲讽地说:“执意?这词用得可真好,行,那我就执意见见他。”
林白鹄点点头,领着边重华进了王爷府往正厅走去。
一人已在那等候。
边重华看着祁辞转过身来,平日见他青衣短衫都见习惯了,如今这一身华美衣裳,当真有些陌生和疏远感。
林白鹄行完礼退到一旁,祁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边重华一眼,唤退林白鹄,顿时正厅只剩边重华和祁辞俩人。
祁辞看着边重华,平静地开口:“你匆匆而来,可是有事求我?如今我也是王爷了,确实该帮帮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方才的冲动、困惑、不解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部堵回了边重华的喉咙里。
边重华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的人。
像之前那样毫不顾忌地开玩笑?
可信上黑纸白字写得明明白白。
身份有别。
那行礼唤王爷?
可是边重华若是来行礼的,刚才又怎会那样贸然地想要闯进来。
你想要什么?
所以之前那些逗趣,在祁辞眼里只不过是知晓他王爷身份的讨好?
所以他边重华在祁辞眼里,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虚伪小人?
边重华看着眼前的祁辞,许久,久到祁辞因为不耐烦而轻轻皱起了眉,终于,边重华眼眸淡漠下来,他俯身行礼:“无事求王爷,谢王爷。”
“若以后有事需我帮忙,尽管开口。”祁辞说。
边重华没作答,行过礼后转身离去。
祁辞目送他离开,随后转身进了内室,一抬眼,看见原本告辞退下的林白鹄竟然在内室。
‘祁辞’也不惊讶,轻声道:“他不会再来寻王爷了。”
林白鹄点点头:“还是你了解边大人,知道如何诛心,明明非恶言非冷语,竟能让边大人彻底凉了心。”
‘祁辞’慢慢幻化成一团黑雾,声音也变得嘶哑:“赤子之心换来利益许诺,谓之不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白鹄又道:“过些天,等边大人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离开京城去执行任务吧,别蹚浑水,等一切准备好,再唤他回来。”
黑雾道:“嗯,确实该如此,还好边大人如今三魂失了一魂,内丹也不在身体里,不然我这假王爷,还真瞒不过他的眼睛,对了,贤仪太后三日后召见王爷,你记得叮嘱王爷,莫要出现差池。”
“好。”林白鹄点点头,转身离开。
而此时,祁辞正在厢房内翻箱倒柜,站在一旁的小厮和丫鬟不知他在寻什么,只见物件凌乱地散落一地,又不敢多言。
“奇了怪了……怎么会不见了……”祁辞喃喃着,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苦闷不堪。
一位胆大的丫鬟,虽不知新王爷的性情,但见他这样焦头烂耳地翻找,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您在找什么呀?”
“你们有看见一块令牌吗?鬼煞使的令牌。”祁辞回头问人。
丫鬟和小厮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祁辞眉头蹙了起来。
他明明一直贴身带着,方才自己所去的地方也都寻过了,怎么会不见踪影呢?
难道是被人偷了?
不可能啊,一块令牌,又不是银两,偷了有什么用呢?更何况,这府邸如今管束严苛,不会有图谋不轨的人才对。
祁辞正准备再将房间翻个遍,忽而房间外匆匆跑进一名丫鬟,她跑得过于焦急,绊到了门框,一个趔趄干脆作势跪下,急急地喊道:“王爷,许,许小姐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祁辞脸色一白,甩下一地狼藉,慌张往别院去。
别院厢房内,许篱躺靠在病榻上,气若游丝,她握着那颗许润用命换来的长寿丹,对着窗外落进来的蔼蔼暖阳,用打量的目光细细琢磨着,完全没有吞服的意思,听见脚步声响,许篱抬起头,见是祁辞,笑道:“祁哥哥,今日……是哥哥的头七吧?”
祁辞喉咙一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听闻许润以命换药的消息后,小姑娘咳了整整三日的血,病情愈加严重。
祁辞没有将许润弑父的事情告诉许篱,想守护许润在人世间,最后一点渺小、微弱的明光,可祁辞也不曾想到,无论他怎么劝,许篱都不愿意服下那颗长寿丹。
祁辞坐在床边,轻声劝:“阿篱,吃药吧……”
许篱笑了笑,固执地摇摇头,只是道:“祁哥哥,这几天我总梦到哥哥,他也在梦里劝我吃药,和你一样,然后我问他,怎么舍得一声不吭就走了,每每这时候,我都会醒过来,你说是不是他不敢回答我?”
都道许润倾尽所有去护妹妹,可许篱又何尝不是独剩他一个亲人了呢?
祁辞攥紧双拳,略有心疼地看着许篱,他闭了闭眼睛,终是下了决定:“阿篱,你哥哥他临死前,让我告诉你一些事。”
祁辞还是狠下心将许润的种种恶行,残忍地展现到了许篱面前。
他弑生父、杀继母、叛亲友,他劣迹斑斑,他残忍无情。
所以啊,他不值得有人为他伤心啊。
祁辞艰难地说完,小心地看向许篱,生怕小姑娘无法接受一直对她如此好的哥哥,竟是这样的人。
让祁辞万万没想到的是,许篱竟对他笑了。
小姑娘脸颊因为病态而凹陷,消瘦得能见额骨,一笑起来,却仍然灿然如花:“祁哥哥,其实这些事,我都知道,一直知道……”
祁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许篱低头,嘴角含着笑,“所以,若有来世,我不想再当他的妹妹了。”
许篱双手一合,几乎用尽了全力,将手上那颗丹药碾碎,绝决地令人寒栗。
祁辞连忙伸手去阻,却已来不及。
丹药碎末从许篱的掌心落到地上,和尘埃混杂在一起,像极了那日祁辞从许润身上扯出的棉絮,又脏又糟心。
然而又是下一秒,许篱看着窗外暖阳,如同昭告天地一般,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道:“下辈子,我要当姐姐,换我护哥哥天真无忧,不用再为了我做这些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