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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笑坐进副驾驶,反手脱去外套。
天气有些热了,黄昏渐渐,美丽的晚霞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张开一片瑰丽的赤红。
谭纪平后一步坐进驾驶座,手里拿着两杯饮料,一杯柠C一杯咖啡。
谭笑接过柠C,没有加冰,酸甜可口。
“这么好喝?”谭纪平说着,凑过去,就着谭笑喝过的吸管喝了一口,“果然很好喝。”
谭笑笑弯了眼睛,然后咖啡被冷落了,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柠C。
系好完全带,谭纪平发动车子。
谭笑手肘支着车窗,半眯着眼睛感受风和尚有余温的阳光。
谭纪平得知谭笑恢复全部记忆后,主动坦白了颐莲和赵源的事,谭笑听完,给了谭纪平一个拥抱。
那是他们之间时隔四年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坦诚,了然,心无无芥蒂的拥抱。
谭笑迎着风吹了一会儿,叫谭纪平停了车。
下午六点四十,堵车高峰,谭纪平没走市区主线道,饶了远路,从河边走。
走河边没有红绿灯,但由于不是主线道,又七绕八拐的,行人和车都少。长河架着几座威武的桥,到了夜里,桥上会亮起彩灯,河面上倒映着整个城市的缩影,美不胜收。
谭纪平靠边停车,谭笑下车,走到河提边儿上,能看到一整个圆硕的太阳慢慢西下。
谭纪平站在他身旁,正对着马路,手肘从身后压着护栏,看着谭笑被风吹乱发丝。
谭笑转头,莞尔一笑,眼睛里仿佛有一片星辰,是谭纪平眼里,全世界最好的风景。
谭纪平靠近他,就着和煦的风和漫天红霞,在谭笑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谭笑兴致来了,两人在河提走了挺久,走得远了,回程的路上,谭纪平把谭笑背在背上,谭笑哼着歌,踩着落幕的夕阳,回家。
家里没有阿姨,也没有旁人,很冷清。
他们在罗峰家里吃过饭,没打算再做一顿。
谭笑一进门就脱了鞋袜,将家里的灯光调成暖暖的黄色调,走到客厅,打开音响,《A大调钢琴奏鸣曲》第二乐章小步舞曲略显欢快的调子流泄出来。
懒懒钻进自己窝里,动了动耳朵。
谭纪平开了瓶红酒,拿着两个高脚杯过来。
谭笑半躺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在大腿上打着节拍。
他胃不好,谭纪平每天熬中药给他喝,不过医生建议每天饮用一些红酒,可以舒缓神经,从而达到养胃的功效。
谭笑在罗峰哪儿瞒着谭纪平喝了点啤的,他不怎么在意,毕竟最近一次检查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娇贵的胃恢复地很好。
他结果谭纪平递来的红酒,抿一口,谭纪平挑给他喝的红酒刺激性都不大,醇,香,酒精含量低。
谭纪平大刺刺坐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谭笑闭着眼睛听音乐,手一晃,竟然撒了一些,洁白的衬衣沾上红色的酒液。
锁骨这一凉,谭笑微微诧异,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衣服的惨状,却并不恼怒,反而亲昵一笑。
他那双平时温润的桃花眼忽然艳丽无比。他挑着眼尾斜睨他,扬起手,将酒杯里的液体一口饮尽,鲜嫩的舌头缓缓从空了的杯口滑过,最后,舔了舔嘴角,优雅地放下自己空了的酒杯,其身上前,几乎整个人撑在谭纪平身上,夺过他手上的酒杯。
谭纪平小心挽着他的腰,吞了吞口水。
红酒从低温酒柜里拿出来,酒液冰冰凉凉,倒在谭纪平胸口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温度几乎能让酒液立刻化为水汽蒸发在空气中。
“这样才公平嘛。”谭笑恶意用膝盖顶了顶谭纪平硬起来的东西,却没有半点要帮忙纾解的意思,干脆利落地从他身上起来。
谭纪平失神中,怀里的人徒然抽身,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堪堪抓住了一点一角,然后谭笑就飘走了。
......shit.
谭笑去换了一件衬衫,谭纪平手臂横在眼睛上,还躺在沙发上站不起来,衣服湿了大半,胸肌和半个腹部轮廓显露出来。
秀色可餐。
谭笑靠着楼梯,眯起一双眼睛。
《A大调钢琴奏鸣曲》自动播放到第三乐章《土耳其进行曲》,谭笑切了它,换成探戈舞曲。
“谭先生,”谭笑执起谭纪平盖在脸上的手,在唇边一吻,“能邀请你和我一起跳支舞吗?”
“当然,”谭纪平站起来,欲望未散的眼睛带着笑意,另一只手搭上谭笑的后腰,“我的荣幸。”
谭笑比谭纪平矮一些,他稍微扬起下巴,注视着谭纪平,轻轻搭着他肩头。
舞曲前调舒缓,两人适应着节奏,找到感觉,同时踢出步子,又利落地收回腿。低荡的情愫在他们中间如微波轻流,一个亲昵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谭笑甩过头,曲调渐渐进入高|潮,谭纪平配合曲调牵紧谭笑的手,谭笑旋转着脱离他的怀抱,停顿一下,用力一扯谭纪平的手,转回他怀里。
这一段韵感十足,两个人配合默契,动作也很快。
谭笑一次次甩开谭纪平,又一次次被谭纪平拽回身边,他们扬着头,流了汗,专注跳舞,腰肢摇摆,时而紧紧相拥,时而激烈相撞,皮肤骨骼摩擦路过身边的人,每一次的眼神交汇都颤动着花火。
谭笑跳起舞来很要命,眼神,动作,无一不勾人魂魄。
须尔,曲调接近尾声,缓和下来,谭笑喘着粗气,脸蛋红润,一只手和谭纪平牵着,一只手乖乖回到谭纪平肩上。
谭纪平也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谭笑,和他在缓和的曲调中轻摆舞步。
慢慢的慢慢的,谭笑的双手搭在了谭纪平脖子上,眼神直勾勾的。
舞曲还在舒缓地继续着,两个人的心跳却跳得高亢又凌乱。
谭笑猛地亲上去。
谭纪平再也忍不住,他用力抱住怀里的人控管挂在身上,摁着他的脑袋,激烈地吻到一起。
酒精和着彼此的汗味,分不清是谁的,也没人去分,他们早就难分难解,分不清彼此了。
谭笑的双腿使劲儿夹了夹谭纪平的腰,谭纪平抱着他踹开卧室的门,一起滚到床上。
阳台上的花都开好了,爬山虎绕满边缘,阳光大好,懒懒窝在一盆月季里睡觉,它头顶上挂着一块简单的小木条,上面写着它两个主人的名字。
谭笑坐在竹藤椅上看书。
是一本影视赏析。
谭纪平晨跑归来,脱了上衣,拿一碟切好的苹果来找谭笑,两个人在清晨的阳光下目光碰撞,炫目的光线在空气里幻成一个个光圈,美好的一天从这一刻开始。
谭纪平喂他吃一块苹果,从谭笑身后抱住他。
“好甜。”谭笑把书放膝盖上,闭眼享受阳光和拥抱。
谭纪平亲了亲他的脸,“阿笑……”
谭笑低低笑着,玩儿心大起,道:“叫老公。”
谭纪平圈着他的手臂僵了僵,谭笑闭眼浅笑,耳畔一声叹息,低沉磁性的男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带着妥协和意让。“老公。”
谭笑睁开眼睛,回身抱住谭纪平,在他唇上一啄,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扫过谭纪平的脸。
“老谭,就冲这个,我疼你一辈子。”
晨风轻起,花香满园,谭笑膝上摊开的影视赏析往前翻去一页,讲到经典吸血鬼电视剧《暮光之城》。
末尾,是谭笑刚读完的句子。
Ilovethreethingsintheworld,sun,moon,andyou.
sunformorning,moonfornight,andyouforever.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卿为朝朝暮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