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儿。”谭笑推开靠得越来越近的钱岳谦,商场里人潮涌动,甚至还有人追出来,举着手机。
钱岳谦不以为然,又凑过去。他以为谭笑会继续把他推开,他已经做好再一次被推开的准备了,没想到谭笑这一次竟然主动迎了上来,贴近他脸侧。
呼吸轻轻掠过耳垂,钱岳谦骤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内剧烈跳动。
谭笑别具魅力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不怀好意的口吻。
“钱秘书,你突然离我这个死同性恋那么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正准备继续死缠烂打的钱岳谦登时定在原地。
谭笑眦笑,抱着懒懒了然转身,仿佛早知如此似的。
还要买日用品,谭笑戴上口罩,逛了一圈超市。
拎着□□个袋子,谭笑从超市出来,绕回商场停车场,法拉利红色流畅的车身上依着一个男人。
哟。
谭笑扬高眉峰,略有些玩味。
居然还不死心,倒是小看你了。
谭笑走过去,车钥匙靠近,车灯闪了闪。
钱岳谦站直了,错愕地看着谭笑,“你的车?”
“不是,”谭笑说,“借的。”
钱岳谦坐起来看了眼车牌号,“你认识于念?”
懒懒困了,窝在谭笑帽子里睡觉,露出颗脑袋,搭在谭笑肩膀上。
谭笑把东西都扔上车,“我弟媳。”
昂头喝水的钱岳谦:“噗——”
谭笑笑了笑,反手把懒懒抱出来。
钱岳谦是认识于念的,他他和钱裕同虽然和谭纪平不熟,但这亲戚关系还挺牢固的,毕竟要巴结巴结,平时走动不多,必要时候的应酬还是有的。
什么跨年宴之类的,出席就能见到了。
于念之前还不是星辉娱乐副总,这类活动给的面子比谭纪平多一点,钱岳谦借着自家的几分面子在某个酒会上认识于念。
钱岳谦后来继续出国念书,于念读博,两人同在一片地方,混同一个圈子,感情比一般酒肉朋友好一些。
于念和钱岳谦一起泡吧,逛夜店。于念这家伙男女通吃,且长得好的来者不拒拔吊无情,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丝框眼睛,人送外号眼镜蛇。
两个字,有毒。
回国后收敛了点,但本质没怎么变。
就今年新年,小辈儿们坐一桌,于念边刷微博边笑,问他怎么了,他很直白的告诉他们说看上了个特有意思的作者,想撩一下,接着就用自己的作者身份转发了人家微博。
他这个作者账号很牛逼啊,大神级,这下子那叫罗少侠的作者就被粉丝和他强行绑定了,成天拿他俩调侃。
谭笑突然告诉他,于念是他弟媳,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唐。
“弟媳?”钱岳谦擦擦嘴,本以为于念这家伙在这儿,想等他一块儿喝一杯调节一下郁闷的心情,结果等来了谭笑,两惊讶撞一起了,他不知道先惊讶哪个,他腰一弯,坐副驾驶上,又发现了一件让他惊讶的事情。
“你开车?”
谭笑系好安全带,本来想把懒懒放副驾驶,只好先放腿上。
他看着钱岳谦,“下车。”
懒懒:“喵!”
“等等,”钱岳谦系上安全带,“你不是有什么创伤性应激障碍不能开车吗……”
钱岳谦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有驾照吗?”
谭笑揉猫的动作忽而一顿。
“啧,”钱岳谦靠着座椅,偏过头,半眯着眼睛,“无照驾驶啊,胆子很大嘛,谭总监。”
谭笑:“……”
“谁啊?”老张从保安亭探出脑袋,又马上钻回去,“我们这儿有人刚叫了救护车?”
“没有!”远远有人应了声。
“怪事了。”老张探出半个身子,用力捶两下窗框,“喂!那个救护车!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救护车特结实,和一般医院那种不一样,全封闭式的。
车上下来一个人。
老张立刻站起来。
“前面沿着坡道直走,保安亭左拐,最里面那栋楼。”
谭笑坐副驾驶上,钱岳谦开着车,很听话地照指示走。
懒懒在谭笑腿上睡得酣甜。
“我哥说,”钱岳谦瞄了眼谭笑,“你出了点事才没去电台,出什么事了……还有,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伤,”谭笑目不斜视,“不小心摔的。”
“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吧?”钱岳谦大概能猜到一点。
他觉得谭笑可能是被人堵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
毕竟以谭笑这种至少表面上还算温和的性格和国内的治安环境以及谭笑的受伤程度来看,貌似又不太可能。
钱岳谦再瞄一眼谭笑,确定他除了额头那一点点伤之外,明面上看不到其他伤口了。
“没。”谭笑说。
“去医院了吗?”钱岳谦不太放心。
“去了,”谭笑闭上眼睛,有些困,“刚出院。”
“你,你住院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谭笑笑了笑,“我住不住院,还得和你报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钱岳谦恼道,“你说话能不能别总夹枪带棒的?”
“你见过我和谁说话还夹枪带棒的?”谭笑悠悠道。
“除了我还有谁,”钱岳谦气闷,“不就是我。”
“那不就行了。”谭笑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唇角微微上扬,“至于为什么,你自己想不通?”
这个笑容,让钱岳谦刹那间回想起他和谭笑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们的对话。
_你就是谭笑啊。
_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死同性恋?
_啧啧,真恶心。
“喂,”钱岳谦郁郁道,“你不至于那么记仇吧?”
谭笑没支声,像睡着了一样。
钱岳谦往旁边看了看,柔和的暗光照着谭笑的脸,俊美如画的五官温润柔和,不带一丝棱角。
一副无害模样。
钱岳谦下意识放慢了车速,记不记仇什么的……随他吧,记着……也挺好的。
钱岳谦想到谭笑会时不时想起自己,不由得弯起唇角,就像初次品尝蜂蜜的人,被那份甜滋味暂时蛊惑,从而忘记了被蜜蜂蜇时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