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1)

这时候,王嫂也有些后怕和自责了,只听有人叫了声王爷,原来是年五等人中了迷香清醒了,这会儿全数赶过来了。

四叔叔的属下全数到来,仅仅老臣三人在此,显然不是对手。我手里的玄月圭是用不着了,跑去四叔叔身边扶住他,去揩他嘴角的血迹,他径自看着三位臣子:

“给我离开。”

见仆人众数在场,因梅庄外布有阵法,三人并没多带进高手,此时显然不是众人对手,见势相互一点头,纵身跃上屋顶飞走。

四叔叔终是不用再勉力支撑,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有人叫王爷,有人叫四叔叔,才急着将他扶回屋里救治,他却勉力道:“外面几大阵法的机密,他三人已从奶娘口中得知。马上去换成罗汉阵。他三人的众多大理高手就在梅庄之外,如此或能抵挡的了三五日。”

说了几句话,又连咳了一阵,青龙已是泪下,抢言道:“这个时候还担心那些做什么,这次蛊毒发作的时间又提前了,王爷还是先稳住身体要紧。”

“咳,咳。”我忙着替四叔叔顺气,他喘着气道:“这次发作的……来势汹汹,没个十天半月,或许醒不过来……”

“累了还说这么多话做什么。”我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你先歇着,十天也好,半月也好,我就坐这里等你醒过来。”

四叔叔握紧我的手,看我道:“这次,我还能醒过来,你一定……要等我,别走开了。要是一醒来见不着你……我怕我受不住,急着到处去找你……一定别趁我昏迷了,偷偷离开了……就是想离开我,也等我醒过来,等我醒过来……不要不告而别……”

一室的人都禁不住泣涕涟涟,我的眼泪也扑簌蔌往下落,悲泣道:“你快躺下,让年五给你施针……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这里等你醒来,一直握住你的手等你醒来……”

他始才放心地合上眼,口上还说道:“阿兰和岩王的人,我已经有了对策……你什么都不要去做,只要等我醒来……青龙,把我卧病的消息放出去,让南疆那两拨人知道……”

后面他还说着什么,声音却渐微了,渐至听不见了,意识已然模糊,显然昏迷了过去。

这时年五才施针,一室服侍着的人才忙开了。

救治的时间比上次足足久了一倍,直到半夜,一屋子的人才尽数离开。

而我真的一直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实在困了,也只趴在床边。他明明早就昏迷了,手却像有知觉似的,一直紧紧地没放开我的手。

而四叔叔显然对他的身体了解的很彻底,往常救治过后,不过昏迷两三日。而这次,他说他或许得睡个十天半月,这第五日了,他果然还没醒来。他昏迷着又不能吃东西,连汤药都喂不进,我便只常常用沾了水的棉擦拭他苍白干涸的唇。

他昏迷前让我别担心,他说阿兰和岩王,他已经有了对策。我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整个心里担心的人都只是他。什么情势什么追杀,我全都没放在心上。全都没想去理。不怕,也不在乎。

只是实在不明白,他让青龙把他卧病的消息放出去做什么。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唉,才放出消息五日,听说阿兰和岩王的人早就蠢蠢欲动了。

那三位大臣也早坐不住了。要不是梅庄外的罗汉阵难破,那三人怕是早带了高手闯进梅庄了。

岩王的人距离梅庄很远,阿兰的人却就在十里之外。第七日,圣教圣女亲自破阵,扬言三天破不了阵,就待岩王的人带了燕军过来,将阵炮轰了。

第八日一改连日来的好天气,闪电雷鸣,四叔叔依旧昏迷未醒,阿兰虽没破的了阵,但听说岩王的人和燕军这几日暴风雨的天气过了之后,就要将大军开过来了。炮轰了罗汉阵无关要紧,要紧的是……我想起四叔叔说的,他们想要在四叔叔死之前,将桃木剑插到四叔叔心口,让他死了也魂飞魄散。

不!

不管四叔叔熬不熬的过这次的性命关口,我都绝不容许他们伤到四叔叔。

四叔叔昏迷之前百般嘱咐我,不要在他昏迷期间离开他,不要走开。我答应了,承诺了。却不得不违背承诺。我也想遵守诺言,我也相信四叔叔。可我还是怕有个万一。

我终于抽脱了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的我的手。

我抽脱了我的手。

他虽将我的手握的紧,可他昏迷了。我费了阵力气,还是抽脱了。

在这个下着暴雨的天气,我让青龙陪我去了马厩,我挑了一匹看起来最神竣,问了青龙,他说跑的最快的马。

我让青龙将我从梅庄通往外面的地道送出去。青龙虽然迟疑,却还是没有拒绝我。直到出了地道,他才迟疑地问道:“公主……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是要哪里去?王爷醒了,属下不好交代。”

我没有告诉他,只说道:“四叔叔若醒了,定然猜的到我是去了哪里。”

我要去雍城。

去向龙煌灼求救。这里是赵国边境,离的雍城很近呢。

去求龙煌灼,求他救救我的四叔叔,不要让那些南疆人趁人之危,趁四叔叔昏迷着,伤害到我的四叔叔。

去求他。

饶是梅庄离的雍城不算远,在这样暴风雨的天气,到达雍城,还是用了整整三天。

不是我疯了要在这样暴风雨的天气去向雍城的他求救,实是知道这雨一下就个没完没了,而我没的那么多时间耽搁下去了。雨下久了,路面反而更泥泞,更是不好赶路。

我想我是那日唯一一个到来雍城的人。

冬日这样的天气,没个人傻乎乎地出行。

虽然戴了斗笠,三日的雨水,还是让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带的食物被水淋湿淋冷了,养尊处优的我,怕是不饿到晕过去的时候,是绝下不了口的。三天被雨水侵蚀,斗笠让头发也散乱完了,路上连人带马摔了几跤,湿了脏了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成色。

雍城这战乱的一年来,每日均有大量流离失所的百姓涌来这里,我不晓得我三日后是副什么样子,总之,一进雍城城门,士兵将我当作了来这里栖身的难民。

“哎呀,这鬼天气。”我路经城门的时候,两个士兵从城门走过,边走边说道:“下个雨人都是霉的,一下就是三天,下的我都发霉了。”

“哈哈,当完差回去喝点小酒睡觉吧,反正下雨天没事做。”

“你不要命了,你见过咱雍城的哪个军人敢喝酒的?啊,喝水吧啊。哈哈!”

“你们两个——”这时只听旁边传过来一声音,“过来。”

两士兵只朝说话人看了一眼,立马正声道:“是,将军!”

被唤作将军的,看铠甲的服饰,该是龙煌灼的铁卫,那铁卫身边还有一铁卫,正在和守城门的将军说着什么,那将军不断颔首称是。

想来,在雍城,除了龙煌灼、李制等和那些铁卫,现在的将士都是那以后招兵买马聚拢的。在雍城,铁卫没有具体官职,却是直接听命于龙煌灼,身份特殊,连那些皓命的将军也轻易得罪不起的。

这时只听那铁卫对两士兵问道:“上次多出的生甘草是存放在这里的吧?这药库怎么是空的?”

一士兵应道:“哦,前天下雨,怕把药材淋湿了,将军让咱放里屋了。”

铁卫点头,“取一些来,这会急着用。”

士兵边去取药材,边问道:“将军急着用那药材做什么?”

铁卫道:“不是我用,是公子用。每回这天气,公子就心口疼。这几天饭也没吃呢。还不是一年前身体没彻底治好,落下的后遗症。”

另一士兵小心应话道:“公子那旧症每回发作,军医煎了生甘草,公子不是从来都没喝过吗,这药草拿回去,只怕又是将军你们白跑一趟了。”

“白跑就白跑,你只管去取药材来,罗嗦什么!”那铁卫变了脸色,显然是一想到他们的公子有旧疾却不医,皇帝不急他们这些太监急,一忧心了,说起话来也就不好声好气了。

士兵赶忙连声称是。

这时那守城的将军对另一铁卫禀报道:“这几天天气恶劣,倒没难民来雍城投奔。啊……。”说着话看了看我,对那铁卫禀报道:“这倒是来了一个,在那站了好大一会,刚几个士兵问他来历,他也没坑声。我琢磨着,是不是奸细。”

那铁卫看了我一眼,对那将军道:“一看身段就是个女子,就算是奸细,也无防。咱公子,不近女色。一会儿去查查她来历身份,西城安置难民的地方还多,就安置到西城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