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此时见我听子郁说他是拓拔狐而不是慕容殇,我并没因此而有丝毫的诧异,他不由地扬起唇,飞泻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像是在赌,这一刻,我会不会在子郁的面前泄露他的身份。

只是与他微微点头算是颔首,之后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女子本就不适宜见外客,我离去没什么怠慢的。

子郁和众人留了句话,便随我离开了。

“我也不晓得他们今早会过来。燕国鲜卑族风俗,客人到主人的主帐中求见是对主人的尊敬。魏国公府没有营帐,他们便直奔我房中来了。”子郁苦笑。

子郁以为我因衣衫不整被外人撞见而生气,因而道歉。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懵了。心中又梗着事情,不知怎么将拓拔狐就是慕容殇这个惊天秘密告诉子郁。所以心事沉重罢了。

“屋里除了江北的几个齐国官员外,都是燕国人。燕国人不讲究那么多男女避讳的习俗,无衣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不想子郁多为我担心,我点了点头。子郁又亲了亲我的额,这才回去议事。

刚一回我屋里关上门,已是一把匕首直抵在我喉间。我看也没看来人,只轻笑道:“慕容殇,又见面了。”

“知道我适才见到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么?”

我看着他道:“你不已经在做了么?”

“聪明,我就想像现在这里,将匕首抵在你美丽的脖子上,一刀杀了你。”

我笑了笑,“这里是魏国公府呢,我只要一叫,侍卫们蜂拥而来,即使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魏国公就在隔壁,你若伤害我一根头发,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么?”

慕容殇凑近,“你相不相信,我绝对有能力在你还来不及呼救前就一刀解决了你。”

“那么,就下手吧。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可不像陛下您的作风。”

慕容殇的手加重了力道,然而并没将力道施与我脖子上,“你以为寡人会随便向人泄露自己的身份么?寡人这一个月来虽然政务缠身,眼前都时刻有晃过你的影子。可是你刚才一现身,让寡人的美梦一下子破碎了。寡人从不曾伤害自己看上的女子,你会是第一个。我鲜卑族不在意男女之别,更看轻伦理道德。寡人不在乎你是魏国公的女人,也不在乎你知道寡人的秘密,在乎的只是,魏国公的女人知道寡人的秘密。”

“魏国公的女人知道陛下的秘密,与魏国公自己知道陛下的秘密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可不可以认为,我今天死定了?”

“寡人不会让你死的,会让你守口如瓶。”

“你不觉得你太过自信了么?”话才一出口,我的脸色已大变,慕容殇的手里,正握着一张手绢。连翘的。

“现在,你还觉得寡人的话太自信么?”

“你把她怎样了?”怎么忘了,他对我提及自己的身份时,连翘也在场?

慕容殇道:“你乖乖听话,她就会好好的。”

话毕,他笑着又是一串鲜卑语出口,我听的满头雾水,暗自后悔怎么没有学得两三句鲜卑语?自大燕帝国建立到现在的几百年来,鲜卑语无论在哪国,早已成了贵族们争相学习的语言,甚至以会讲鲜卑语为荣。

他收了匕首之时,突然问了句,“你真是齐国魏国公的女人?”

见我默认,他骂咧了一句什么,颇慎重地告戒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夫人,不管他对你有无恶意,你提防他点。”

“你什么意思?”

他哼了一声,“齐国魏国公确实是位美男子,形貌佚丽,风流倜傥。这些我早有耳闻。只是,寡人可不知他除了空有美貌外,还腹有雄才大略。谈笑间,已是刀光血影呐!”

听着慕容殇话里显露的对子郁的诋毁,我已极是不悦,子郁不愿他与齐国结盟,想来这两日来没少开罪慕容殇,气势咄咄逼人,是而他妒贤嫉能罢!

“寡人若是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知道你是魏国公的女人,一定会觉得他配不上你。可见到魏国公本人,被他的风采所倾倒,竟觉得你们般配的很。现在寡人自然不会说他配不上你的话,只是,你还是别被他蛊惑了。昨日初见魏国公时,我也骇了一大跳,还以为往日听到的对魏国公的传闻有误,是而刻意求证了一番。魏国公此人的私生活放荡不堪,尤其喜欢美丽的女子和男子。与素来就有龙阳之好的齐国帝王高崇,两人的关系私下里也暧昧的很……。”

“慕容殇,你再诋毁魏国公一句……”

“哈哈。”慕容殇见我真的动怒了,咧嘴一笑,“你就当我开玩笑吧,我过去谈事情了,他们也该等急了。”

不解气地踢了门一脚,兀自气愤。子郁的私生活放荡不堪么?子郁有龙阳之好么?这些话压根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虽然我是很信任子郁的,不过我还是命人去**和楚馆里各挑了位花魁回魏国公府。晚上与子郁用膳时,刻意让那女子和那男子在旁侍侯。

那**女子的容貌未必比得上我,不过娇媚与风情,我是万万不及的。女子左右献媚,子郁浑若未觉,饶是那女子魅惑人的本事层出不穷,竟也无计可施。

使眼色示意那美丽的男子服侍子郁,那美男娇滴滴的一声公子才唤出,我已见子郁皱起了眉,当那男子借呈菜的机会触碰子郁的胸膛时,一向脾性温和的子郁已脸色大变,嫌恶地一把推开男子。

这样的子郁,我的子郁还堪称私生活不检点,有龙阳之好么?

其实子郁自一见那两绝色,就知道是我的示意吧。男子与女子离开后,子郁依旧面色难看。我自知自己做错了事,子郁对我坦诚相待,我虽然信任他,却终究还是听信谗言试探了他。这是我的不对。

才过去子郁的身边,想要低头认错时,子郁已一把抱住我,埋首在我的发间一声声地唤我的名。无衣,无衣,子郁唤的我越发愧疚,我歉意地道:“我不该试探你……”

“无衣……”子郁像是急于求证什么似的唤我,“无衣,我若真隐瞒了你什么,有一天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怎么会怪呢。就像最初我就知道子郁对我说的话多有保留。但是我相信,他乐意说给我听的,一定是真话。没来由地相信。

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我垫起脚尖去吻子郁的唇。

子郁激烈地回应我,霸道地缠住我的舌,吮吸,索取。那种灵魂都幻飞了的强烈感觉一下子袭击了我,我只觉浑身无力,软软地任他抱着。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记得我是子郁,无衣的子郁。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与你比翼天涯,双宿双飞。这次之后,我再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保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以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和它的主人一样,无衣即是它的世界。”

我笑着靠在子郁的怀里,不明白子郁的声音为何那样低沉柔软,不明白子郁眼底的急于求证和慌乱是因何而来,只是喜欢极了他的承诺,他的话语。

比翼天涯,双宿双飞;不理朝政,隐居山野。这双无论是持剑保我家国的手,还是批理文书的手,从此以后,它都只为无衣画眉着裳。

当晚膳时第一眼看到那风尘女子和阴柔男子,我就知道,那是无衣的意思。

齐国魏国公与我年岁相仿,又都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嫁接他的身份,虽称不上百无漏洞,有心人士怀疑我的身份要从中揭破的话,也不是无迹可寻。

无衣冰雪通透,极是聪明。却因为对我的信任,从没去怀疑过什么。这样的她,怎会刻意安排一双美丽的男女来试探我呢。

齐国的那位魏国公,确实私生活放荡,又喜好**。

明知魏国公府里被安插了燕王拓拔狐的眼线,明知道拓拔狐已经开始怀疑我这个‘魏国公’的身份,因而故意在无衣面前透露那位魏国公的恶习,以通过无衣来试探我……

为了破坏拓拔狐与齐帝的联盟,为了避免他们的联盟对我大周的威胁,我可以在旁人面前故意做出见了那双美丽男女色欲攻心的样子,可是……。可是在无衣的面前,我怎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流露出丝毫的放浪形骸呢?

不得不承认拓拔狐的这招实在是高明。

自晨时拓拔狐入了无衣的卧房起,我就知道,我这‘魏国公’的身份,已经被拓拔狐识破。

初时他可能只是怀疑,可是,他的眼线在见到了我面对那双美丽男女嫌恶的样子,拓拔狐还能不确信自己的猜测么。

终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个愚蠢的齐国魏国公或许不能察觉拓拔狐晨时私自见了无衣,大周的护国将军还能不知道么?

若他对无衣有丝毫的加害之心,李鹤拉弓潜伏于百米之外的箭羝,早在他对无衣下手前洞穿了他。他收了直抵在无衣脖颈上的匕首时,也算他自己救了自己的一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