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虽然一头雾水,但柳承旭坚决不让他走,并且热情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的举动,还是让南召感到了一丝怀疑。阑
比武之前,柳承旭对他们的态度只能说是以礼相待,为什么比武过后柳承旭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种急切想要亲近他的意图和举动,让南召都觉得有些突兀,难不成他跟柳家真的有某种联系?
或许是南召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柳承旭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今天跟你比武之后,我……对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要是您不觉得唐突的话,我真心希望您跟您三位朋友留下来用餐。”
柳承旭的脸上笑容都到了讨好的地步,“就家常便饭。您知道的,像我们这种生活在国外的华人,其实并没有很多机会能跟国内人亲近,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外国人,而本地的人又觉得我们不是他们国家的人,唉,怎么说呢?总之,难得今天有缘,有这样的机会,我真的很想结交几位小友!”
南召扭头看向何小燃,何小燃对他继续摊了摊手,“南召哥,我听你的。”
南召已经觉察到肯定是刚刚比武过程中,让对方觉察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跟柳家确实有关系。
何小燃一问三不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赫然就是在告诉南召,接下来的事要靠他自己做判断,她是不能再给南召任何相关的建议。阑
何小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是想要利用这次比武的机会,来促成柳家寻亲的方向。
如果通过这件事,能看到柳家对寻亲有积极的态度,那么南召在发现之后,自然会有他自己的判断和裁定。
如果反之,那么也就没有了进一步的必要了。
暂时来看,柳承旭的表现,其实还是符合何小燃对一个正常家庭的判断。
最起码这个人的言行举止,是代表了柳家某种程度上的家风和传承,也代表了柳家整体家族氛围的一个衡定。
有宗族观念的家族,在这方面真的很好判断。
比如九谷文昌,九谷文昌还是老太爷掌权的时候,家族的整体风气就完全是偏向老太爷个人的风格,固执的,独断的,不容反驳,甚至是腐朽的,都跟老太爷如出一辙。阑
虽然其中不乏会有出现类似晏婳或者周沉渊这种,极力想要摆脱家族束缚的个例,但家族的整体格调不会有大变化。
在周之楚继承的九股文昌之后,九股文昌的风气明显在转向更年轻化的形态,对于新事物的接收也有了更多的包容性。
当然何小燃并不是说周之楚就是个什么好东西,相反,她一直觉得周之楚是个卑鄙小人,背地里不知什么龌龊心事,还觊觎言少庄。
只是因为他身负重担,言少庄背后又有晏家做靠山,后来她盯得紧,才导致周之楚迟迟没有对言少庄下手。
不过,周之楚带给九谷文昌的变化这一点,何小燃还是十分认可的。
相同的规律,同样适用于柳家。
柳家能选出柳承旭作为家主,说明柳家的老一辈是认可柳承旭的为人和能力,也更说明柳承旭这个人身上大部分的特质,符合柳家长辈的观念。阑
从这方面,就可以大体推断出柳家的整体风气,哪怕有一两个人渣,也不影响整体严肃严谨又极其正面的家风品德。
接下来的事自然都是需要南召做判断,何小燃在之后,就彻底成了南召的陪衬。
何时跟池州的存在感就更加自行弱化,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已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原本过来就是为了撑场面,同时也是为了调和万一引起的矛盾冲突。
南召瞬间被当成的主角,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何小燃说什么也不跟他对视,南召在犹豫之后,面对着柳承旭殷切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如果不打扰的话,这也是我们的荣幸。”
于是在饭桌上,柳承旭像个热心八卦的邻居大婶,异常亲切又热情地对着南召问东问西,特别是对于南召的出身十分好奇,就差把他的目的写在脸上了。阑
南召看了柳承旭一眼,说:“这中间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你让我回想当初的场景,我真的想不出多少了。”
“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年纪是多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了哪里,后续的记忆中全是不好的。如果非要问我有没有被拐之前的记忆,我只能说只会有一两个场景一闪而过。”
柳承旭急忙问:“什么样的场景?”
南召想了想,说:“大体的色调是浅色的,可能是灰,也可能是石灰台抹成台的也暗色,总之周围好像是水……如果想要找一个类似的场景,有点像喝茶的地方……”
南召的话没说完,柳承旭立刻说:“是不是一个正方形的平台?周围都是水,周边说柳树,看起来有点像水榭?”
“上面有的时候是蒲席,那是用来坐着打坐调息、养心静气的,有的时候会放上各种梅花桩,来练习下盘稳健的,或者是一片平地,那是走招的!”
南召抽了抽嘴角,他还真不记得了。阑
柳承旭却急切地说:“你知道为什么要建这个东西吗?那是柳家的创始人为了不让练武的人分心,特地为柳家内部的子孙建立的!”
“虽然现在用的少了,但是家里的长辈还会去平心静气,或者是有时需要商量一些不让外界知道的事,也会专门去那个地方!”
南召没说话,只是看着柳承旭,柳承旭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以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干笑几声,值得对南召说:“小伙子,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们柳家曾丢过一个孩子,是我兄长的长子,这么多年以来,柳家一直在寻找,可惜一无所获。”
“我刚刚跟你过招的时候,最后一局你的招式克制了我的招数,那是柳家内部子弟才会的招,你可以分毫不差的打出来,我怀疑你可能就是我们柳家丢失的孩子!”
见南召沉默,柳承旭又解释,“我并不是说你一定就是柳家的孩子,我只是说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相似点,跟柳家丢失的孩子吻合。”
顿了顿,他又说:“小伙子,如果你不是孤儿,今天我也不会跟你聊这么多。那个,周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能否跟我大哥做个亲子鉴定?让我死了这条心?”阑
“当然,是不是都不要紧,就当我们处个忘年交的朋友。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您觉得呢?”
柳承旭的态度十分客气,甚至还带了一些不会对晚辈展露的卑微,生怕被南召一口回绝,每句话说的都小心翼翼。
南召抿着唇,沉思半响后才说:“我现在生活在国内,已结有子。妻子性格温柔恬静,岳父岳母是国内老一批的退休教师,我们现在在国内生活的很幸福,也很平静。”
“我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能力,不过养家糊口,为妻子孩子提供相对优越的生活,还不成问题。我本意并没有打算寻找亲生父母,一直觉得寻亲是大海捞针的事,而我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如果真的寻找到了,或许会打破我平静的生活,给我的气儿造成一定的影响。”
南召还没说完,柳程序已经急切的打断他:“不会!”
他说:“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你现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们也从来没有打算在找到孩子之后打扰他现有的生活。”
“其实我们曾幻想过,如果孩子是被很好的养父母收养,那么我们也绝对不会打扰到孩子和养父母,如果可以,我们甚至可以跟孩子不相认。”阑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打算拆散任何人的家庭,我们只想知道孩子还好吗?是否还活着?这是身为父母内心最低微的期盼,您说你刚刚也当了父亲,我想身为父亲的心,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不是?”
南召垂着眼眸,一直没有说话。
何小燃在旁边开口了:“南召哥,柳先生通情达理,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正如柳先生所说,您是不是跟柳家有关系都不要紧,全当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没所谓了,因为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啊!”
南召听了这话之后,似乎松了口气,当即从他犹豫不定的态度中冷静下来,“那就做吧。”
柳承旭感激地看了何小燃一眼,何小燃端着杯子笑了笑,“同为孤儿,看到身边的亲近的人能找到非常好的家人,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更何况柳先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柳承旭叹气,“其实当初要继承家业的人是我大哥,就是因为孩子丢了,我大哥才没有这样的心思,跟大嫂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孩子。他们没有过大的奢求,就盼着这个孩子还能活着。”
“如果这个孩子活着,他们就盼着这个孩子能过得好。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孩子活着,却生不如死,这才是他们寻找孩子的根本原因啊!”阑
何小燃点头:“所以呀,遇到好的父母也是一种福气,不管南召哥跟柳家有没有缘分,柳先生和您大哥大嫂是个实在人,以后有后福的。”
柳承旭感慨,“那就托小何姑娘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