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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啪的一声,璇玑跌倒在地。

顿时哄堂大笑。龙立煜微微眯了双目。

“妹妹,走路小心点儿,也是,没个下人在旁边搀扶.......”华妃嘴一撇,语气只当做不经意。

璇玑咬紧牙,强忍屈~辱站了起来,却又差点跌倒,脚踝处极疼,想是扭了筋骨。

一双手环到她胁下。

“娘娘,没事,靠在奴婢身上,奴婢扶你起来。”

那声音又清又柔,手如葱,玉白无暇。她怔怔看去,恬静的少女关切地凝着她。

如意!她明明是太后的人,却几番帮忙,现在更不管拂了太后的脾气来出手相帮,为什么?

她心里一暖,“谢谢。”

“谁让你扶她?”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而来,不怒已威。

如意微微蹙了眉。

璇玑含泪回了一笑,示意她放手。

如意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没有放开。

皇帝冷笑道:“朕不管你是不是华音宫的人,这里只有该奖还是该罚的奴才。”

“皇兄——”龙梓锦一惊,往前一步,看到皇帝眸里的怒意,生生止了步。

整片厅子都是安静。即使想嘲弄几句的妃子也不敢开口。

谦嘉瑞厚,年轻的皇帝发怒的次数并不多。

明明她和他不过是完美的陌生人,却仿佛有跟钉子直钉进心。璇玑咬牙,一把推开如意,踉跄着跑了出去。

像个傻瓜一样在金壁辉煌的皇宫里游转着——他真聪明,没有蝶风她们,她连回寝宫的路认不全。

处处有禁卫看守,偶尔有太监宫婢走过,穿梭在那绿荫繁花,红墙绿瓦中。

她苦笑,难道得问他们自己回去的路吗?不!她丢不起这个人。

不知道走了多少,她看到前面的湖畔,一个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犹豫了数秒,她终于走了上前......也许他可以......

并不知道的是,这几步,开始了一场颠覆......

“请问......”

男子转过身,嘴角一翘,“噢,是你?”

璇玑一怔,不觉往后退了步。

陵瑞王爷,龙梓锦。

“娘娘有礼。”龙梓锦行了个礼。

“王爷不是在华音宫吗?”

“娘娘在这儿散步大概散了很久吧?这宴已经散了。”龙梓锦笑吟吟道。

璇玑咬唇,他的话分明有讽刺之意,但眼中却又无揶揄之色。

紫宁王爷的手段她是领教过了,这皇家儿女的心思,比大海针还难猜透。她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梓锦只是想说,沿着这湖左边走,穿过前面的麒园,就是凤鹫宫。”

璇玑身子微微一晃,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被人窥破,这刻是难堪的。

混着那满心的悲伤,她只想尽快离开。

“谢谢王爷。”不再深究,道了谢便往前路而去。

也错过了背后倚柳而靠的龙梓锦眸里轻闪而过的鄙夷和诡光。

“见过王爷。”

一只手撩起那袅曳的垂柳,三人柳树林里转出。

龙梓锦轻笑,“皇兄,你们动作倒迅速。母后不是留你说些话儿么?”

他虽笑意婉转,眉间却深凝。

夏桑前走开路,皇帝缓步而出,徐熹紧在其后。

“思子情切,她想让朕下旨把三哥从封地调回帝都。”皇帝淡淡道,凤眸映上前方的湖光,却照不出水色,那眸黑似曜。

“思子?这思的不只是子吧?”龙梓锦挑眉冷笑,“万里河山,云苍十二国,西凉地大物博,国库储备是哪国能比的?”

“所以,也人为刀俎。”皇帝闲闲道。

龙梓锦低笑,“可惜,要龙非离当这块肉,那还得看他们的手段。”

皇帝不语,背手而立,眼眸浅睐,远眺湖光。龙梓锦看了皇帝一眼,也随随往前方看去。

夏桑笑道:“真是个怪事儿,奴才从刚才便见,王爷一直往麒园的方向看,里面可有什么宝贝儿么?”

龙梓锦笑骂,“倒是个机灵鬼,那麒园里面有什么宝贝,你不知道吗?”

夏桑微微变了脸色。麒园......

“恕夏桑逾礼,王爷,刚才您到底和谁在说话?奴才看到那人往麒园的方向去了。”夏桑一字一顿道,掩不住眉间骇色。

“年璇玑。”龙梓锦冷冷道。

夏桑一跺脚,急道:“这要坏事儿了。”

龙梓锦皱眉,“那人不是在里面吗?”

“清风被那些东西伤了,皇上让他回去休息。”向来沉稳的徐熹这时也沉了脸色。

龙梓锦大吃一惊,“我原意只想吓她一下,皇兄......”

几人互视一眼,都面有骇色——皇帝不见了!

这几天虽然变故众多,无暇去欣赏什么,璇玑还是觉得这皇宫确实如书中描述,精致华美得不似真实。

但转过这片幽湖,这里好像独立于这个皇宫之外,荒凉凄迷得像另一个地界。

一路走来,没有了侍卫,宫婢。

这些人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似的。

石拱小门上,黑漆的小篆:麒园。

这些字好像穿透了数百年的时光,已经古旧斑驳不清。

拱门里,是一片繁密的树木花草,那花木缝隙中,阳光似乎也无法透进去,沁出一丝幽深。

穿过这儿就是凤鹫宫了吗?

璇玑抹了抹眼角的水滴,没再犹豫,走了进去。

这些是什么花树?是这个世界的植物吗?

她好生疑惑,这种树的叶子很厚,呈桃心状,边沿是一圈深紫,叶面有一层绒毛,有点像多肉类植物。

那花的骨朵儿很小,比满天星似乎更小点,但那娇艳的深蓝,偏偏催人欲滴。

地上满是这种花儿,风有些大,这些花屑就在地上轻轻打转,卷起阵阵扑塑迷离的暗香,她不禁微微悬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无意闯入了一片海。

越走越心惊,这个园子到底有多大——到处是这种花树,只有一条小径蜿蜒前去。

曲径通幽,这条路到底通去哪儿?

突然,一阵凶戾的厉嗥传来,她掩住了耳朵,身子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