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番外之书斋1(1 / 1)

山海书妖 温三 2806 字 1个月前

言梳还是开了一间书斋。

之前在山海小榭的书斋成型,完全是因为有人请她来达成所愿,她将那些人的心愿写成了一本书,不知不觉堆了满架。

后来离开山海小榭,她以为自己总还得靠着他人的寿命续命,这才想要在人间寻得一处安静的地方开间书斋。

现下言梳开书斋便无需那些理由了,光是选址便叫她与宋阙走了五、六座城池,最后才定于凤阳城。

一来这里人吃食口味符合言梳的喜好,二来凤阳城内人多物博也算繁华,言梳不是个喜静的性子。宋阙倒是喜欢清静,不过他更喜欢言梳,便依着言梳的喜好,在凤阳城的城西角买了个旧址,请人翻修一番,作为书斋。

这旧址原是在凤阳城内的大户人家住的,后来那家人搬至燕京做了大官,老一辈的都在燕京过世,年轻一辈的也不愿再回来,故而旧址有两百多年历史,空了四十多年。

由于这宅子太大,要花不少银两,凤阳城本地人都有自己的住所,外地的又不喜欢将房屋买在城池的偏角处,故而迟迟没能卖出。

宋阙与那人是一口价谈下来的,当即给了钱,便让人里外打扫了一遍。

屋宅原先分了三个院落,前院是会客,中院为家族小聚之所,后院才是住处。

经过修改,前院围墙旁种了许多花草,正门牌匾拆下,门庭扩大了三倍,高高挂着“今是书斋”四个字。

今为现在,是为好。

书斋的名字是宋阙起的,字也是宋阙写的,若不是那张轻飘飘的纸不能长久地贴在牌匾上,言梳就想直接用宋阙写的原稿了。

最后那原稿还是被她拿去请做牌匾的人重新浮雕。

宅院的前院修整成了书斋,正堂改成了茶室,花园里多了几处供人休息的凉亭,还种了不少竹子藤花。

中院便是一敞到底的两室,左边为棋社,右边为书社,四方无墙,浅帐遮阳避虫,中间一道竹帘挂着,分开了两侧。

中院到后院的所有大小院门封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两扇拱门,一进一出。

言梳和宋阙两个人用不到多大的住所,后院便只有一处住宅,一个花园,一口池塘小院,若单论生活,空间还绰绰有余。

立书斋一事言梳没出多少力,只偶尔跟宋阙在前中两院内瞎转,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儿,哪儿哪儿都好,满意得不得了。

书斋开业前便招了几个人,老者管前院,年轻的机灵管着中院,前院大多都是来看书赏花的,中院倒是会有一些富家公子前来吟诗作对,或小姐们比琴棋书画。

两院四敞的大门,从什么方向都能进。

书斋开业时,在凤阳城内还有些小轰动,说那空置了几十年的老宅终于卖出去了,出手买的还是个极富有且俊俏的公子哥儿。

因如此书斋形式众人从未见过,凤阳城内有许多文人骚客,早在今是书斋整修时他们就听闻了。

听闻今是书斋里有前朝的旷世名作,还有已故几百年的张大师的真迹,独独这些就足够吸引人了,更别说那些只听闻过,甚至可诵传说的绝世孤本。

这些旁人买都买不到的玩意儿,在今是书斋里便是挂在墙上,摆在架上供人观看的。

女子也听说有保存几百年的焦阳琴,还有已经绝了工迹的苏丹绣,这些平日里能有一见都算难得的玩意儿,今是书斋里样样都齐全。

书斋开业那日,言梳坐在前院茶室的二楼雅间内,眯着眼瞧那一批批朝院子里涌进来的人。她开书斋不图钱财,完全是为了有个长期落脚之处,有事可做,不无聊罢了。

故而当初她对宋阙说,开书斋不收钱,若是有人弄坏了,便让他们照价赔就是了。

宋阙知晓夸了言梳一句心善。

言梳想她有什么心善的?给旁人看几本书罢了,今也是万没想到,书斋被宋阙打理得这么好,而且几本闲书还能引来这么多的人。

看来也是闲人。

言梳完全不知,宋阙以为开书斋是她在人间的小小心愿,于是拿出了自己的藏书配合她。

书斋里做事的人都是宋阙高价聘来的,曾在皇宫的书房里做过事,应对这些前来看书赏画的也井然有序,为了不弄坏院子里的一花一草,早早规定了每日来书斋的人数限定。

前院限一百二十人,中院限六十人。

过了这个人数便让人拦着大门,什么时候有人出去了,什么时候再放人进来。

言梳便看见想进前院的第一百二十一人踮着脚尖朝里看,与那守门的好说歹说也无法。

她端起花茶喝了一口,里头加了蜜,甜香滑过口舌吞下,言梳右手撑着下巴,很快便听到茶室里有人进来了。

茶室内里是竹围木铺的,用一扇扇折叠屏风隔成了雅间,但若有人愿意一同闲聊,便可将屏风打开。

茶室墙上挂了几幅画,有的画笔极简,言梳看不出来,倒是有两名带着丫鬟的女子手挽着手一路看到了言梳这间雅间旁,双眼明亮地盯着言梳雅间内挂着的画。

她俩站在雅间外不敢进来,一双眼时不时落在言梳身上。

言梳先是看了一眼她们俩,再看一眼窗户旁挂着的画,终于那两名女子中一人鼓起勇气上前,对言梳道:“这位姑娘,小女子唐突,可否让出雅间,我愿出足银两。”

言梳一时无语,她坐这儿完全是因为这窗户对着大门,也没什么特别喜好,正要答应,那女子身后的丫鬟又开口了:“我们家小姐是御府之女,还请姑娘让出雅间。”

“小滟,不得无礼!”那女子呵斥了丫鬟一声,却也没再对言梳致歉。

言梳不是个惹事儿的性子,她起身道:“让给你们就是了。”

两名女子倒是高兴,丫鬟却在言梳离开前有些趾高气昂地瞥她,言梳觉得好笑,心想这整个儿书斋都是她的,小丫鬟得意什么?

无碍无碍,她一把年纪了,不与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般计较!

“果然是李丰之笔,实在像极了真迹!若是能让我带回去与家中的那副比一比,一定能辨出真伪了!”

“李丰过世四百年,画作本就甚少,没想到这书斋里居然能挂上一副,你说立下这间书斋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啊?”

两名女子入了雅间便去围观画作,言梳就近坐在了那雅间的隔壁,没有窗户看不见人,无趣得很!

书斋她丢给宋阙去弄了,现下第一日开张,宋阙怕是要忙一会儿,言梳想等他忙完了,就拉人一起出去吃九花糕和醋鱼吧。

“我方才一路过来听人说了不少,有懂行的提起楼下正堂挂着的那副卞江云涛图是真迹,舍得将真迹挂在正堂让人摸看的不会挂假画,这副应当也是真的了。”

“听人说书斋的老板是名年轻的公子,雪雪,你是御府之女,总能与他见上一见的。”

女子打趣,言梳听着。

她抿嘴,心想开书斋的人你们方才都见过了,就是她,她就在隔壁呢!

不过年轻的公子,说的当是宋阙了。

言梳等了许久不见宋阙来找,实在坐不住便起身朝外走,刚好那两名女子带着丫鬟也一同出来,两方打了个照面,谁也没理谁。

下楼时,那女子的丫鬟往前一挤,拦住了言梳的去路,让自家小姐先行,言梳就跟在后面鼓着脸颊,不是很高兴。

早间最忙的那会儿已经过去,顾着前院的张叔抹了把汗,见所有人都落座看书的看书,赏画的赏画,总算能歇一口气。

言梳见那两名女子朝张叔走去,张叔立刻就认出对方,恭敬道:“徐小姐,方小姐。”

徐静家中有人在燕京当官,是凤阳城的名门,而方雪雪则是御府之女,可以说是凤阳城内的公主,二人背景深厚,都不大好招惹。

徐静开口:“张先生,能否请你们家主人出来一见?我与雪雪方才看了两幅画,有不懂的地方想请教。”

徐静向来胆大,说完方雪雪的脸就红了,二人正值妙龄,站在院子里就像是两朵娇花。

张叔笑道:“老板出门了。”

“可说何时回来?我与雪雪等他。”徐静没放弃。

张叔沉吟,有些为难,眼睛一瞥正好瞧见站在廊下伸手够凌霄花的言梳,于是道:“那位也是我们老板。”

两名女子回头去看,正见言梳摘下一朵凌霄花往头上一戴,掏出了面小镜子照看。

徐静、方雪雪:“……”

言梳见她们看着自己,想起幼稚行径,连忙将凌霄花从头上摘下来问:“有事?”

“你、你是书斋老板?”徐静有些不可置信。

言梳讷讷点头:“算是。”

不出钱,不出人,不出书,就出个想开书斋的想法,结果书斋开成了,她应当算老板吧?

“不是说今是书斋的老板是名年轻的公子吗?”方雪雪的丫鬟声音不大不小开口。

“是公子,我二叔公替这书斋修葺过中院的鱼池,说是公子不错,姓宋。”徐静的丫鬟也道。

几人打量言梳的眼神叫她很不舒服,手中的凌霄花变了形,她收起小铜镜反问:“你们找宋阙有事?”

方雪雪的脸从始至终就是红的,她没说话,徐静在燕京见多了世面,胆子大些,便道:“我们找宋公子想问画,便是方才姑娘坐的那一间雅间里挂的,我们想借回去观摩,自然……可付押金。”

言梳挑眉:“就为这个?”

徐静心想言梳方才看都没看,大约是不懂那画的,与她说不成,便点头道:“是为此,姑娘若是懂画,我们也可不借,你替我们解说解说?”

言梳心想,若是为画就好办了。

她耸肩:“那你们把画拿走吧。”

徐静一怔:“就……让我们拿走了?”

言梳点头:“是啊,不是你说想借回去观摩?”

以前在镜花城,她与宋阙也借过金世风的《望都夜十二卷》,宋阙为了看书都能进出声色场所,这般想来,两名姑娘想借画也不是不能理解,给押金就行。

见言梳这么大方,徐静语塞了。

方雪雪扯着她的袖子,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问张叔:“这位姑娘说话能做主吗?”

张叔也不知道言梳说话能不能做主,他就知道言梳和宋阙是夫妻,但从未管过书斋之事,也很少在他们跟前露面,琴棋书画都是宋阙弄来的,要是他不想借,言梳借出去了怎么办?

见张叔支支吾吾,徐静便笑道:“那我们还是等宋公子回来再说吧。”

“我说可以借,为何你们还非要等宋阙回来?”言梳挑眉:“莫非真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她这一句话几乎点明,徐静道:“姑娘说话怎这么难听?我方才问过张叔,你做不了书斋的主,姑娘还是继续戴花去吧。”

“谁说我做不了主?我不喜欢你与我说话的口气!”言梳瞪了徐静一眼,又指着方雪雪的丫鬟道:“也不喜欢你,你们俩,出去!”

“你怎敢这般与我说话?你可知我是谁?!”徐静好歹是官家之女,小姐脾气上来了也不服软。

张叔直想逃。

言梳快步走到她面前,杏眸瞪圆:“出去!”

门外一人高问:“那她出来了,我能进去吗?”

今是书斋前排队等着的人还挺多。

这一句话叫徐静彻底爆发,她脸上无光,便喊了丫鬟的名要去抓言梳的手,在凤阳城,还无人能这样对她颐指气使,就差把‘滚’字脱口而出了。

“小梳。”

徐静的丫鬟刚抓住人,便听见一人开口,张叔见到来者连忙迎上:“宋,宋公子……”

言梳一脚踩在徐静丫鬟的脚上,叫她松开了自己,回头看见宋阙分外委屈,第一时间告状道:“他她说我在我家做不了主!”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写的是一些琐碎小事,日常生活。

新文在存稿,四月肯定会发,日子暂且没定。(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