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清弯腰笑着轻扯了下银狼的耳朵,这才拿来竹席,盘膝坐下,取过一只白底青玉盘,并将一块淡蓝薄棉铺于腿上,怕沾染了油渍,这才挽起袖子将油包打开,取出涂了果酱的十几串烤羊肉。
因为有果酱保鲜,羊肉虽温,仍然保留了香嫩可口的味道,伸出手招了银狼过来,抚了抚他身上光滑的皮毛,银狼则将前爪搭在徐长清右腿膝盖上,然后头在徐长清手心里蹭了蹭,便伏低子身子,眼睛直盯着眼前纸包里的羊肉,却没有立即用嘴去撕咬。
徐长清如何不知它的心思,无奈的笑笑,随手便取来一支,将最上端的一块羊肉撕下来,递与它嘴边,心里却暗叹道,也不知是银狼天性喜欢使唤人,还是自己给惯出来的,每每见吃的,都要弄的干干净净,并且像孩子一样要他喂食,若不随了它的意,便会各种任性霸道,不达目地不肯罢休。
银狼见状扭过头,立即将舌头一卷,把徐长清指间的肉送入口中,顺便将徐长清的手指也舔个干净,然后收回灵活的舌头,目光转向下一块,徐长清自是了然,又撕下一块递给它,银狼凑上前舌头再一卷便收入口中,边吃着香嫩的烤肉串,尾巴边在身后闲适的放来放去,显然是极为舒心满意。
不消片刻,十几支竹签羊肉就被它一扫而空,徐长清这才将油包收拾了下,拿过棉布将手上的油渍擦了擦,起身去水盒处洗干净手。
回头便见银狼趴回了床下的玉席上,时候已是不早,倒是应该歇息了,于是转身便返回床铺,想着一会到床上修炼养灵术。
谁知银狼却是一口咬住他裤角,徐长清穿着里衣是上下两件丝绢,丝绢这东西最是娇贵,别说是咬,就是有时不注意都恐怕会抽丝,急忙哄了一阵银狼,这才抽回了自己的裤角,仔细看了看,见并没咬破,这才放下心来,毕竟玉蚕产的玉蚕丝不易,数量也有限,极为珍贵,而且抽丝,再纺出丝绢做出成衣的手工费用也极是不菲,咬坏不仅会心疼,也十分可惜。
银狼此时躺在玉席上,通体长银毛,油光水亮,竟是比那上好的狐狸毛还要耀眼三分,它侧过身子,后背不断的蹭着身下带着凉意的玉席,然后露出腹下的柔软的浅白银毛。
徐长清见状便明白过来,这是跟自己玩耍撒娇呢,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以前那只威武凶猛的形象顿时崩塌。
不过听说狼这种生物只会对自己信任的人露出腹部,其它人若是想看或动一动,都得踩着它的尸体过,也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感谢它给与的这份荣幸。
最后还是无奈的在玉席边上坐下,倚着床榻用手慢慢的给它梳理着腹部的软毛,腹部的毛几乎是狠狼全身最软的毛发,又软又细,与他背部粗硬的银毛正好相反,还带着它身上的暖意,徐长清的手指梳理的动作不重不轻,几乎是每一下都搔到了它身上的舒服处,竟是换了个姿势将头放到徐长清的腿上,一动不动的任徐长清梳理着,并不时的眯着眼嗅着他身上的清雅的香气,尾巴开始在地上浮躁的拍来拍去。
徐长清挠了一会,便停了手,取来一只灵气极足的老玛瑙玉球,上面栓了根红线,然后放在银狼面前,右晃右晃逗着它玩会儿。
平时银狼见了玉球,极为精神,不停的用爪子追逐着,时不时的张嘴咬,而今天显然是兴趣乏乏,逗了半天才用爪子拨了一下。
见它罕见的老实起来,徐长清笑着又逗弄了一会,把小玉球放到它耳朵上不断的摆来摆去,银狼本来不与理会,但挣了半天耳朵,也不见徐长清收手,半天后,终于睁亮了眼,抖了抖一身的银毛,站起身,然后先围着徐长清转了两圈,眼睛开始专注的盯着那只玉球,后腿慢慢的向后移,这种表情和动作,显然是被逗的有些恼了,开始认真了的反扑起来。
徐长清见状心下有些不妙,于是想收起玉球,省得被它又给咬碎了,灵气足的玉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结果刚站起身,银狼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朝徐长清身上一窜,将他连人带球扑倒在了床上。
好在床上铺着锦被,比较绵软,否则后背肯定又得淤青一片,一阵头晕目眩后,才抬眼见到银狼正站在他的上方,四肢有力的抓在他身侧的床塌,口里却是叼着那根栓着玉球的线,玉球在它嘴下面摇来晃去,随即将那玉珠子甩到一边,澈蓝的一双瞳子却是改盯着他。
有一瞬间,徐长清以为不妙了,银狼平时懒散,极少认真,不过认真起来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凶兽,而此时它的眼睛就让徐长清清楚感觉到了压迫,仿佛刚才是一场胜负之战,而自己则是他胜利后的猎物,它现在正在猎物身上寻找着可以下口的地方,一会儿好将他彻底的吞入腹中。
不过,事情显然是他多想了,银狼之前虽是凶猛,但半响后,却只是低头在他脸颊处轻轻的嗅了嗅,然后温温的用鼻尖顶了顶他的下巴,留恋了一会,眼底澈蓝的目光闪了几闪后,才在他身上动了动,而后收回了身体,侧卧在一边的床榻上。
徐长清随后有些惊魂未定的起身,转头看向银狼,却见它占据着自己的床榻似乎打算晚上就在此处过夜,尾巴还在他睡觉的褥上子蹭来蹭去,显然是划拉着自己的地盘,显然是在假寐,那双眼睛正半眯着,偷看着徐长清的表情。
徐长清见状,惊吓却是缓了许多,不由的有些发笑,这银狼通人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时的样子很像是小孩子惹恼了别人,强自镇定的走开,结果却是躲到一边心虚的偷偷打量惹怒的人的反应。
虽然背后隐隐的有疼痛感,但也没有生气的赶银狼下榻,只是脱了鞋光着脚坐到床上,任由着它占据着大半床铺,放下幔帐后,便盘坐着开始修炼起养灵术。
因为这些年他修炼的勤,一个大周天的运行已是如呼吸一般随意,即使是睡着了,身体也仍然记得运行的路线,而丹田里,当年那些雾状的灵气,此时已经凝聚成一团鸡蛋大小的绿团状,周围环绕着绿色的雾气,而在鸡蛋大的绿团的中心部分则有着一黄豆粒大小的绿色珠子,透过绿雾能看得到它是这团绿雾里最浓绿的部分,豆大的珠子里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如水银一般缓缓的移动着,每一次大周天后凝聚的灵气都会化成雾状,护在这绿珠周围,绿珠也不断的吸收着这些绿雾用以凝形,据那本手册记载,这团绿珠似乎叫做生丹。
至于为何叫做生丹,徐长清有些不明所以,那本册子并没有具体的解释,而且越练到后面他越发现,这养灵术记载似乎并不全,在炼出生丹之后,就没有其它记载了,徐长清怀疑这本术法可能是残缺的,不过如今已练成了生丹,自是不能放弃,况且他练成那枚绿丹后,身体得之好处数之不尽,而且意念与以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大周天后,徐长清有些清醒,发现银狼不知何时趴在了他膝间,怪不得他觉得腿上颇为沉重,这已经不止是一次两次,每每练养灵术,有时醒来都会发现银狼偎着自己熟睡,徐长清此时心下一片温暖和安心,在黑暗里伸手轻轻的顺了顺银狼身上的皮毛,识海中一片宁静。
他知道自己修炼养灵术时,身上周围会凝聚着不少天地灵气,对于灵气,有时候动物要比人更加敏感,而银狼又是极为通人性的,只看它下意识的靠近自己,懂得接近灵气之源,便知其不凡,也好,这样就能跟着多吸收一些灵气,对它也极有好处,随即便闭上眼睛,再次运行起大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