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心理暗示其实有很多方法。与其说对方给你一个负面的心理暗示,不如说是她把你潜意识中消极的东西带出水面,并且放大。”
心理医生侃侃而谈,吴醉一边听,一边观察旁边的沙盘。
好像很好玩的亚子。
穆上行非要陪着自己来看心理医生,但吴醉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问题,唬谁呢,白月光就说那么几句话,自个在心里否决她几下不就行了,至于兴师动众的,还花这冤枉钱。
“你似乎对沙盘很有兴趣?”心理医生发现吴醉的心不在焉,微微一笑,“那我们玩一会沙盘怎么样?”
“行啊。”吴醉走到沙盘旁,看着旁边架子上一堆小玩意,抬头问心理医生,“怎么玩?”
“没有规则,没有任何约束,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嘿,真的?”吴醉随手扬起一把沙子,心理医生站在旁边,笑容很有亲和力。
反正这没摄像头,心理医生还要为自己保密,吴醉乐呵呵的把手插沙子里,紧紧握起一把细沙,再看它从指缝流出来。
旁边架子上摆着成百上千的小模型,有各种人物,花花草草,还有动物,吴醉还在里面看到了学校医院,食物家具的缩略模型,做的十分有趣。
吴醉挑选了一会,从里面挑出一只狗,又拿出一只兔子,分别放在沙盘上,又挑出一堵墙,放在狗和兔子中间。
紧接着吴醉一股脑的把架子上的模型成堆搬过来,堆在沙盘里,把模型混在沙子里,像搓麻将一样,把模型和沙子混在一起。
十分的调皮。
“好玩吗?”心理医生站在吴醉左前方,声音温柔。
“一般般吧。”本来想说“好玩”,但吴醉看在自己是个大男人的份上,稍微降低了一下标准。
“你可以帮我回忆一下,那个给你下心理暗示的人,当时她说了什么吗?”心理医生循循善诱。
吴醉毫不在意的叙述了一遍,说完之后,吴醉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没忘。
“可以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吴醉眼睛向上转,回忆片刻,“我们快走到了住院部门口,她拿匕首抵着我的腰。”
“当时天气怎么样?
”
“天气很好,我站的地方能看到小一部分外面的天,很蓝,有一些云。”吴醉叙述着,好像眼前再次出现当时的情景。
“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知道有三个人,他们是来跟踪她的,她早就发现了那些人,还把他们的位置打扮都告诉了我。”
“在她开始暗示你时,这三个人,都在你们身后。”
“嗯。”吴醉眨了眨眼。
腰后似乎被抵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吴醉下意识直起身,呼吸一凝,眼前是住院部的大门,玻璃窗外蓝色的天空上,浮着几片白云。
“你现在一定对穆上行爱你这一点,深信不疑。”
白月光饱含奇妙韵律的声音,再吴醉耳边再次响起。
“你别逼逼了。”吴醉皱眉,“你就是要给我搞个心理暗示,让我对穆上行产生怀疑,你想让我顺着你的思路走,让我觉得你才是他命中注定的真爱,好让你一回来,我就主动让位是不是?
还什么移情,穆狗和你玩的时候,毛都没长全,懂个屁的爱情。还留着我就是为了保护你,你脸咋那么大呢?老子一旦发现有危险,跑的比谁都溜,第一个就把你推出去!”
“可他的目标是我……”
“要我,我也弄死你个黑心玩意,你特么还喷我……”
吴醉眼前突然闪了一下强光,鼻子里冲进那股刺激的味道,眼睛也忍不住的辣到流泪,吴醉恨恨咬牙,闭着眼睛猛地一推,随着什么东西倾倒的声音,吴醉在里面隐隐听到白月光的惨叫,忍不住扬唇一笑。
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合,吴醉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对面沙盘桌被自己推翻在地,沙子和小模型散了一地,心理医生坐在旁边,努力保持笑容。
虽然搞了破坏,但吴醉感觉自己心里突然间一下子就舒畅了,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胸膛里亮亮堂堂的仿佛有阳光照射进来。
这种突然轻松的感觉让吴醉有点新奇,拍了几下心口,忍不住嘿嘿一笑。
“您的治疗已经结束,可以出去了。”心理医生站起身,和善一笑。
吴醉出了治疗室,看到坐在休息室等待的穆上行,不知道为何,现在看穆上行,也感觉顺眼很多。
“穆先生。”心理医生的
助理朝穆总打招呼,“医生请您来一下。”
穆总摸了摸吴醉脑袋,声线温柔,“在这等我。”
看着穆上行走向治疗室,吴醉想起倾倒的沙盘,暗暗心虚。
“穆先生。”心理医生起身和穆上行握手。
“辛苦了。”穆上行淡漠开口,坐在心理医生对面,“他情绪已经好很多。”
“白璎给您爱人的暗示基本解除,但是我发现还有一件事。”心理医生从口袋里拿出吴醉刚刚摆在沙盘里的狗和兔子,还有那堵墙,按吴醉的摆法,放在桌上。
“狗,在心理沙盘中的意义,您应该多少有些了解,它所代表的忠诚、警觉、勇气、还包含了重视和期盼,它出现在墙的这面。”
“兔子,一般与生命,美好的希望相连,它在墙的另一面。”
“吴先生选了这堵墙在它们中间,他没有选旁边的门、或者带窗户的墙,他选择了这堵严密的,完全把两物隔离开的墙。
说明他认为,这两物之间,是完全对立,或者无法触及到对方。”
穆上行长腿交叠,坐在椅上,静静看着桌面的缩略模型,一手指节抵在唇边,垂眸会神,一手随意的搭在腿上。
“吴先生心中有道裂缝,这有可能是白璎她趁虚而入暗示成功的原因,至于这裂缝的存在,很有可能与这狗和兔子有关。”
穆上行看着兔子模型沉默不语,心理医生一笑,另提他事。
“穆先生,您最近的身体语言活波不少,看来您的情况似乎也好了些。”
穆上行没有回答。
“如果导师能看到您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感到欣慰。”心理医生起身,微笑伸手送客,“您的心不在这,我猜吴先生应该等急了。”
穆上行微微颌首,从座椅上起身,一理西装外套,转身走向房门,腰身笔挺,气质沉稳。
心理医生微笑,看穆上行离开后,默默把狗的模型,放回架上。
“医生给你说什么了?”吴醉吃着休息室的小零食,桌子上是一堆零食的小包装袋。
穆上行抬手擦了擦吴醉嘴角的零食碎渣,牵起吴醉的手,“现在还想走吗?”
吴醉眼睛转了转,不知道为啥,现在还真不想走了!
“我跟你说。”吴醉想起另一件
事来,立即皱起了鼻子,“那个小璎,她拿防狼喷雾喷我!我眼睛辣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带强光的,气死我了!”
“还难受吗?”穆上行低头,仔细看吴醉眼周,“回去需要好好清洗。”
“哦。”吴醉忍不住想揉眼睛,被穆上行一把拉住手,“别揉,我帮你吹一下。”
吴醉睁着眼,看穆上行缓缓贴近,小心吹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痒的眼睛,吴醉眨了几下眼,感觉舒服了许多。
“对了,你跟我说过,只要我看心理医生,你就说你瞒了我什么,现在开始,说吧。”吴醉一手掏出手机,准备记小本本。
穆上行牵着吴醉往外走,折腾了一日,天色将晚,两人没有上车,衬着暮色,穆上行与吴醉并肩走在路沿上,一辆酒红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跟在两人身后。
“她叫白璎。”穆上行握着吴醉的手,淡淡开口。
白璎?吴醉眼睛一转,光听听这姓,不见人都知道能和白月光搭上关系。
“她的父亲,是渚城大学心理学教授,她的母亲,曾经是穆氏集团的高管。”
穆上行语气很缓,似乎是为了留出空间,让吴醉多思考一会。
“按她父亲的话来说,白璎是个心理学方面的天才。她十岁就读完了威廉冯特的著作,我和她,是十二岁相识。”
吴醉明显不知道威廉冯特是何人物,扭头偷偷在手机上找度娘搜索。
嗯,德国的心理学家,还是啥哲学家生理学家,实验心理学之父。黑白照片上胡子一大把,戴副小眼睛,斯斯文文的。
穆上行看到了吴醉的小动作,耐心的等吴醉搜索完之后,继续讲述。
“当时我在家中,请私教学习,父母很忙,我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了他们一面,唯一陪伴我的,只有奶奶,还有一只小野猫。”
吴醉耳朵竖着,一听这话,转头故意对着穆总搞怪,把手做爪状,“性感小野猫?喵?”
穆上行忍不住唇角一勾,揉揉吴醉头发,“是一只流浪狸花猫,但是它似乎不喜欢失去自由,毛绒绒的小小一只,我负责每天给它一点猫粮,一个罐头,风雨无阻。”
吴醉盯着穆上行的侧脸,想象着十二岁的小穆总,天真乖巧,趴在一边,笑眯
眯的静静看小馋猫吃罐头。
那时候,穆上行一定很可爱,十成是个英俊的小帅哥。
“后来她来了。”穆上行脸上残余的柔和,渐渐消失殆尽。
“她抓住了我害怕孤独的心理,开始她的实验,或者说游戏。
刚开始只是询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后来试着控制我的行为。”
“比如,我那时喜欢蓝色,于是她拿了黑色和蓝色两条丝带,每当我向蓝色丝带伸手,她就会用水枪或是其他东西给我惩罚,直到我选择黑色丝带为止。
在这之后,凡是我身上出现蓝色的东西,她就会给我惩罚,以至于后来我的心理发生变化,疯狂的使用黑色,就像被控制一样,甚至想过把全身涂满黑色,但这只是当时比较轻微的一个例子。”
吴醉听的呆在原地。
“她用一年时间,渐渐把我变成一个怪物,我挣扎过,在摆脱她最接近成功的那次后,我的狸花猫失踪了。”穆上行语气很平稳,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她告诉我,如果想彻底摆脱她,就要失去一切我在意的、我爱的人或物。”
“这特么的就是个疯子!”吴醉简直不能理解,这特么是个孩子?是魔鬼吧!
“最后,是奶奶发现了不对劲。”穆上行面无表情,“她叫来了严妍和穆百,他们在彻底了解这件事后,暴怒不已,他们送我去看心理医生,并且让这一家人永远离开渚城。”
“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穆上行表情很冷漠,“即便我接受了心理治疗,情绪渐渐平静,但是我好像失去了一部分感情,他们说这是情感缺失。”
吴醉听的鼻子一酸,感觉眼睛有点湿润,眨了几下眼,似乎把刺激的东西带了进去,吴醉顿时被辣的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鱼笙2个;晋江系统、我也想取个好名字、冬菇煮番茄、简枝、故里和伞、一只英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里和伞20瓶;祭安妙依14瓶;夹心团子10瓶;十分真诚8瓶;晋江系统5瓶;雁凝、密语星空1瓶;
今日奖励给十二位小天使心理沙盘,请尽情玩耍!
(总觉得你们也是来听穆总闷哼的,行吧,毛桃再播一次,快来快来头对头听!),,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