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大概是能猜到她来这做什么。
他抬手碰上安全通道的门,正要关上,看见大堂经理朝他这边走了过来,目光一凛,再偏头看过去,徐鲁已经不见人了。
经理走过来道:“江队长,您检查完了吧?”
江措:“嗯。”
就在一瞬间的功夫,警报忽的响了起来。
经理脸色迅速变了:“怎么回事儿?”
江措蹙眉,直接推开门跑去了刚才的消防通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酒吧一二楼放消防栓的位置就在通道附近。
一堆人匆匆忙忙从里面跑出来。
有人喊:“这他妈谁干的?!”
江措逆着人流往里跑,看见那个身影闪进了一个房间,是刚刚他进去过的那个房间,他趁着人群纷乱溜了过去。
徐鲁从那房间探出头出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手腕多了一股力量,被人拉了过去,看见是江措,顿时不吭声了。
江措拽着她随便进了一个包厢。
很快听到一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几声叫骂,过了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徐鲁察觉到气氛的诡异。
江措压着她靠墙,将她抵在墙角。
他的气息很近,从未有过的近。徐鲁的半张脸都被遮盖在帽檐下,可是余光里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几乎能烫伤她。
她双手被他攥着,动弹不得。
两人都屏气呼吸,轻轻的呼吸声蔓延在整个包厢,黑暗里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还有所触摸到的他胸膛上的温度。
徐鲁吸了一口气,想说话。
只感觉到头顶上的帽檐被他转向后面,随即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急切,炽热,像一团要燃烧的火焰。
徐鲁大脑嗡的一下,愣了。
他一只手掌捏着她的脸,让她转向里侧,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用的力气特别大,要把他揉进身体一样。
徐鲁被动的承受着,被她紧紧堵住嘴。
黑暗的房间里慢慢的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光,有人很轻很轻的推了一下门,看了进来,悄无声息的一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他吻得又急又猛,湿热的唇转移到她的脖颈。
徐鲁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承受着他的力量,他的来势汹汹。她迷糊着眼去看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就静了下来。
门口那道视线还没有离开,似乎在试探。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吻上她的锁骨。一只手慢慢滑向她的背后,从她的外套里探了进去。
徐鲁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想起两年前自己做了一个有关女性的纪录片,在这之前她跑了很多城市去采访那些女性。
大多都是和男人与性有关。
有的说男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他的命根子,有的对感情大失所望却不断地谈恋爱,有的每周都会约炮却依然寂寞,有的没有性生活渴望至极,有的耐不住空虚自己和自己欢愉,有的发誓单身一辈子,有的瞧不起男人,却沉浸在自己对性的幻想里。
有一个女孩子十八岁,没谈过恋爱,是学校和朋友眼里的乖乖女,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却说:“我想做·爱。”
徐鲁第一次就是十八岁。
她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夜晚,他喝了很多酒,吐了很多,在宾馆开了房,她手忙脚乱给他收拾烂摊子,被醉醺醺的他一把拉到床上坐下。
那晚她很害怕,坐在床上腿都在抖。
他从床上下来,半跪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压着她的腿,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干的好事儿,他那晚的眸子里充满了可怕又温柔的**,让她情不自禁的想沉沦。
她至今都记得那种酥麻。
他很有耐心的一件一件脱掉她的上衣,雪白的皮肤似乎晃得他眼睛闪了一下,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仰着头,一点点吻上她的胸,像个虔诚的传教士。
或许是和他身经百战过,才有了后来采访那些女性的共鸣和淡然,才能彻底暴露你在阳光下最原始的**。
深爱一个人,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做。
就在她患抑郁症那一年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也是他压在她身上驰骋的样子,有时候想起来让她可耻,可那样她才觉得有活着的样子。
所以她压抑,克制,不敢暴露真实。
包厢里陡然出现的那一抹微光似乎慢慢的灭了下去,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上了,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他的额上浸了层薄薄的汗,有一滴落进她胸口。
徐鲁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想抓住他眼底涌出来的那些东西,瞬间又觉得冰凉刺骨。
她猛地推开了他,用手背捂住嘴。
江措被她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后退了一大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慢慢平静下来,抬眼看她。
他舔了下唇,别开脸。
“等会儿再出去。”江措低声道,“外头还有人。”
徐鲁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帽子戴好。
空气里有一种尴尬在,两人互相都不看彼此,好像刚刚明明那么亲密的样子是个错觉,不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江措低头点了根烟,猛吸了好几口。
烟头的火星一亮一暗,看起来吸的很用力的样子,那明明灭灭的微光盈照在这黑暗的包厢里,渐渐地冲散了情潮,气氛慢慢有些回温。
江措低着头问:“什么时候来的?”
徐鲁轻声:“前几天。”
想起上午见到蓝天的时候听到的,江措淡淡道:“电视台不回了?”
徐鲁:“嗯。”
江措:“住哪儿?”
徐鲁抬眼看他,没说话。
江措吸了口烟,静静看她,也不说话。
半晌他道:“当我没问。”
徐鲁重重的压下了心底那一波被他撩起的燥热,又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漠然道:“你有女朋友。”
江措冷哼:“不用你提醒。”
刚才危急时刻,不过当是做一场戏,他们谁都不能往心里放,就像是,互相没见过面一样。
徐鲁讨厌他的语气。
江措道:“来这做什么?”
徐鲁:“玩啰。”
“穿成这样?”
徐鲁:“你管我。”
江措“啧”了一声。
“消防警报你干的?”
徐鲁沉默,不置可否。
江措偏了一下头,又转回来,道:“如果说南坪的危险系数是七分,那这就是十分,明白我意思吗?”
徐鲁:“不明白。”
江措眯眼:“你还真是……”
他话到一半止了声,别过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股无名火自己上来又自己下来,他都被自己气笑了。
徐鲁:“笑什么?”
江措双手抵在胯上,低了下头,缓缓吐了口气,无奈的又摇了摇,像是一瞬间决定了什么一样,头低着沉默了很久,过了会儿,又抬起看她。
他声音很轻:“想好了?”
徐鲁一愣。
这三个字没头没尾的她竟然听懂了,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波澜,比起刚刚那场急切暴躁的吻,他现在平静了。
来这之前,江河也问过她是否想好了。
她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问江河说母亲那儿怎么办?江河给了她一个鼓励和安慰的眼神,道:“就说爸爸让你去办件事。”
而陆宁远那里,她只能说句对不起。
方瑜说陆宁远或许不是她爱的,却是最合适的。做决定离开江城的那天徐鲁想明白了,再深爱一个人可能很艰难,但陆宁远绝对不合适,他太温和淡泊了。
大概从今往后也不需要再见了,她离开了江城报社也好,以后有机会可以重新拾起老本行,教人弹弹琴,或者去采访全国各地的人。
她问江河:“爸,你说我会后悔吗?”
这句话两个意思,拒绝陆宁远和是否去山城。
江河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轻描淡写道:“一个人这一生会面临很多选择,你说重要吗妍妍?都不重要。因为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选择。人的命运不是一次选择就能决定的,而是你每次选择之后是否为之付出的百分之百的热情。”
“还有耐心,信心,和独自面对寂寞与挫败的勇气。”
包厢里暗潮涌动,江措的烟快抽完了。
徐鲁感觉到腿脚有些僵硬,她跺了跺脚,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双手塞进口袋里,抬头看了江措一眼。
“就当我们没见过。”徐鲁道。
她说完离开了包厢。
江措一个人站在那儿,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揉碎扔掉,眸子顷刻间变得深沉了些,刻意等了一会儿出了门。
走廊里站着那个经理,看见他抿嘴笑了下。
“江队长。”男经理轻轻甩甩下巴,“挺重口的呀。”
江措扫了一眼过去,神色有些复杂。
“这年头大家都理解,别太拘谨,没事儿常来,有好的我给您留意着,以后这片还得你们罩着呢。”
江措顶了下牙。
“刚刚虚惊一场,知道消防大队长在这,我们都不慌的。”经理笑着说,“老板说您想来就来,酒水半免。”
江措募得有些烦躁。
他从酒吧出来,在门口停留了一下,随意的往四边看了看,又收回目光,一手抄着兜,半晌,说了声操。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和他聊天,我说不想做人。
他说:“那就不做人了,做个小虎鲸。”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小虎鲸身体素质好。”
我忽然就给笑了。
问他:“那你呢,做什么?”
他说:“海豹吧,整天被虎鲸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