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四个六(下)(1 / 1)

虚妄之证 况疯子 1762 字 1个月前

我不可能忘记那古怪的城门楼子,更不可能忘了那些怪异的壁画。

然而,那之后,包括吕信在内,意识中的所有人,都似乎刻意回避那次的经历。

我观察人的样貌已经成为了习惯,就在刚才,我对着张雪莉的时候,看她的面相,知道她绝不是什么好出身。

奇怪的是,当我看着她时,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壁画,而且还觉得,她像极了壁画中的一个人物。

套房内,一看到骆寅生本人,我心里就莫名打了个突。

他坐在轮椅里,微微偏着头,像是在打量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看外貌状态,他应该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他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焦灼不安,甚至是恐慌。

当他看到我时,这种情绪的传递更是变得十分强烈。

他的样貌倒是很符合,今天顾海涛所表现出的性格,可他这种怯懦的眼神……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看到老朋友这副样子,老詹很是伤感。

张雪莉说:“前两天医生才替爸检查过,说他的情况有所好转,相信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詹握住骆寅生一只手,却是冲他挤眉弄眼,“老骆,天热起来了,小龙虾差不多快下来了,一块儿去啊?”

张雪莉笑道:“詹叔叔,你就别逗我爸了。他要不是烟酒过度,能中风嘛!”

路上我们已经听老詹说过,骆寅生是在驾驶过程中突然中风,才导致出了车祸。

烟不离手,喝酒没节制——这又再符合顾海涛早上的表现。

我扫视一周,除了张雪莉手上拿的,没看到有别的手机。

目光转回到骆寅生身上,发现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老詹在说什么,却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了过去,在轮椅前蹲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居然就是那尾数四个‘6’的号码!

我刚要点接听,忽然间,一只手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惊异的发现,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骆寅生!

见他眼珠快速的转动了两下,最后看向我的手机,我心里一激灵。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手机屏幕。

难道他是想阻止我接电话?

骆寅生眼神闪动的更厉害。

听到身后脚步声接近,我当即挂断电话。

“爸,你这样会吓到人家的!”张雪莉走过来说道。

我抬起头问:“老先生的手能动?”

“是啊,爸就只有左手还算灵活,右手就只有手指头能动。”张雪莉抱歉的说道。

我点点头,就在我转回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她似乎是向着骆寅生瞪了一眼。

我看的不怎么清楚,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眼神中透出的凶狠。

“呃……呃呃……”

骆寅生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第一次发出声音。同时松开了我,指向一个方向。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詹就笑道:“哈哈,你这个家伙,这是犯牌瘾了啊!”

见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副扑克,再看骆寅生的眼神,我更加有种莫名的感觉。

心念转动间,起身把骆寅生推了过去。

张雪莉笑着摇头,“爸的三大爱好就是抽烟、喝酒、打牌。现在抽烟喝酒是不成了,平常唯一的消遣,就是扑克牌了。”

老詹嘿嘿笑道:“打牌好,打牌锻炼脑子!来,老伙计,我陪你玩两把!”

我越看越觉得,骆寅生的眼神熟悉。

见他目光一直在扑克牌和我之间转动,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从老詹手里接过扑克,在手上展开了,正面对着骆寅生。

“叔叔能认清牌面吗?”我问。

“呃呃!”

骆寅生颤颤嗦嗦的抬起左手,手指在牌面上扫过,停在了一处。

看着他停顿的位置,我差点没直接叫出声。

这怎么可能?!

他居然是那个家伙!

我强压着震惊,对老詹说:“要不咱仨玩几把?”

老詹说:“那必须的。”

张雪莉蹲身到轮椅旁,“老样子,我给爸当抓牌机器。”

二胖也想凑热闹,被我一眼瞪开了。

我说我洗牌。

随即在意识中,快速的对吕信和梁开元交代了几句。

这俩人一个是职业骗子,另一个曾做过宝局的少东家,各种出千作弊技巧层出不穷。

这么说吧,自从有了这两个家伙,我再跟蒙牛、黎平、猴子他们玩儿牌,那就存粹是‘逗你玩儿’!

几把玩儿下来,我都是输。

只能说牌这种东西,有着特殊的魔力。

张雪莉本来就只是很随意的抓牌,然后根据骆寅生的指点和口中发出的‘呃呃’声替他出牌。

连赢几把,也不自觉的变得有些兴奋。

“是时候了。”吕信笑道。

梁开元道:“好在我做少东那一世,已经有纸牌了,不然我还真不一定玩得转。”

说话间,我已经将扑克拢好。

五十四张扑克在两手的操控下,相对穿插了几次,被放在桌上的时候,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实际这次洗牌,表面看来没有任何花哨,甚至还让人觉得我不怎么玩儿过牌。

吕信却盛赞梁开元是高手,说赌片里的那些都是骗人的,真正跟人赌,目的是赢,那就得扮猪吃老虎,越低调越好。

抓牌在手,我不自禁的有些激动。

“炸弹!”

我很是气势高昂的将最后四张扑克甩了出去。

“嘿嘿,转运了啊!”老詹笑着把手上的牌一丢。

张雪莉也在笑。

“呃呃呃!”

骆寅生突然指着桌上,不断从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声响。

这时,我内心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表面上却强忍着不动声色。

“爸,怎么了啊?”张雪莉握住骆寅生的一只手问道。

我假装兴奋的不顾及其它,急着把牌归拢起来。

看骆寅生的反应,我已经认定了我想要认定的。

那就是——参与玩儿牌的四个人当中,有两个人知道,这把牌其实是某时某地的场景再现!

那是我刚入学头一年的下学期,三个人在宿舍斗地主。

蒙超一直输。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但不耐烦某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最终,他以一个炸弹扳回了一局。

本来就只是闲玩儿,也没赌钱,可某人就是较真,硬是不让他收牌,硬是把最后四张牌划拉开,然后就不留情面的骂道:

“这他妈是炸弹?三个6,一个9,你他妈当我瞎啊?”

蒙超被他拆穿,本来也只是哈哈一笑,说今晚请吃麻辣烫赔罪。

某人却一直嘴里不干不净。

蒙超脸皮再厚也受不得了,要不是被我硬拉出去,非得把他打的进医院不可。

回想起来,在那之前,我们和顾海涛的关系还不像后来那么僵的。

没错,知道那一手牌,并且记忆足够深刻的,就只有我、蒙超,还有——顾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