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三一番唾沫星子横飞,我总算听明白了个大概。
他还想往下说,被我阻止了。
一是我打从心里实在不想过多接触阴阳事。
再就是,这些日子我和方玲已经处出感情了。高和那边也已经化验出结果,我和童向南,也就是和童佳雯,真是亲戚。
我没忘记蒋宝涵对童佳雯做过的恶行,童佳雯再狠,我也不想对她有坏印象,从而影响到现在我跟她的关系。
我问沈三,空坟里的金蟾是怎么回事?
小沈三这次倒没大放厥词,而是想了想,说:
“关于金蟾照镜的格局,我是听刘瞎子说起过。”
说着拿出手机,拨出个号码。
电话接通,小沈三点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先是随意打了声招呼,跟着就直接问起了金蟾照镜的事。
电话那头,刘瞎子说道:“金蟾照镜并不能改变风水气势,或者说,干脆就不是用于墓葬的格局。金蟾能驱邪避凶,更主要的是能招揽财气。所以,在以前,这格局多是用来藏匿宝藏的。”
刘瞎子问:“你见到了金蟾照镜?”
我咳嗽一声,打声招呼,简单说了几句闲话,就把不久前城门楼子的事说了出来。
刘瞎子又问了几个细节,之后说道:“你能看到那样奇怪的景象,的确是因为金蟾照镜。墓中的独眼金蟾是第一要素,另外一个必须的因素,应该就是那座墓碑。
真正的造墓高手,是能将一些讯息藏匿在字形中的。这种暗藏的讯息,单用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利用金蟾的独眼照射,就能够将人的意识,吸引到空灵境界。
那是一种特殊的境界,对于现实来说是虚幻,对人的意识而言就是实体。这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我就这么说吧,金蟾照镜格局的作用,就是藏匿宝物。实质的宝贝,当然不能存在于空灵境界。所以,你所看到的城门楼子,可以看做是一张立体的藏宝图!你如果全部走了一遍,又能完全记下来,就有可能根据提示,找到现实中的宝藏!”
“行了,我闺女又再闹了,不跟你们说了。”刘瞎子挂了电话。
小沈三眼珠滴溜溜看着我:“藏宝图?有宝贝?”
“没兴趣。”我起身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还是回家照看那老宝贝儿吧。”
这一天天事赶事,都没个消停的时候,我是真腻味的慌。
对于宝贝之类,我也不是真没兴趣,但相比追寻那些虚无缥缈,我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
我找到童向南,老着脸皮问他,能不能借我一笔钱拿来应急。
他直接丢了份遗嘱给我,“早让律师准备好了。都是你的。”
“你这样……不好吧?”
“我认可的就你这一个外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给你给谁?”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糊涂了,到时候什么都记不得了,那我这半辈子的辛劳所得,难道要便宜外人?”
我说:“要不……你搬我那儿去?也好有个照应。”
他笑笑:“在牢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早烦透了,我还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行了,别多说了。你要是真想孝顺孝顺我这个舅舅呢,就偶尔过来陪我说说话。不过要是一个人的话,就别来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嘿嘿,作为职业的心理医生,我更喜欢你那几位朋友。”
他突然沉下脸来,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尽力去办,而且要把握尺度。”
我默然不语。
“孙景!”他道:“如果可以,用你的能力,协助警方,将他绳之于法。”
我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从某个时刻起,身世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现如今,很莫名其妙的,这个结几乎一下子就完全解开了。
我不光有了个舅舅,还特么多了个祖宗在身边儿。
这我还都能接受,可是我很难接受,我和孙景是兄弟。
那就意味着,我俩一个妈……那个妈不光有精神病,还死了,死之前我还戳过她的眼睛……而她,是被孙景害死的。
这真是——非是荒诞也荒诞,天意弄人难释然。
童向南的遗产我是受了。
并不算太多,我拿了一部分给蒙超,让他先帮家里还债。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就一直托猴子,帮忙联系脑肿瘤专家。把委托医院打印的童向南的病历给他们判断研究。
对了,忘了说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我和皮蛋终于领了证,我们结婚了。
……
“嗡……嗡……”
急着撑起身,拿过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标注,我随手挂断,重重的倒回枕头里。
“谁啊?”皮蛋问。
“一个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讨厌鬼。”
“这一大早的,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没事。”我刚想翻身搂住皮蛋,手机又再震动起来。
我烦躁不已,但还是重新拿过来,看到显示的虽然是另一个标注号码,也还是皱了皱眉。
我点了接听,跟着点了免提。
“喂,安欣,这么早打给我,有事儿?”
“喂!”扬声器里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你是三七?”
我看了看屏幕,“你是谁?”
“我是谁,电话里说不清楚。”对方说道,“我随便借个手机打给你,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是你朋友。我现在只说,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你。至于在哪里见面……你等等。”
过了一阵,再度传来声音,已经换了女声:“喂!”
“安欣?”
“是我。”
“你没事吧?”
“没事。”
“刚才是谁?”
对方的话筒像是被捂住了,隔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安欣忽然抬高了嗓门,叫道:“别过来,他不是好人……唔……”
“唔唔”声持续了好一阵,同时还伴随着像是人挣扎的声响。
皮蛋也赶紧坐了起来,拿起了床头柜上她自己的手机,翻出高和的号码冲我打了个询问的手势。
也就在同一时刻,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叹息一声:
“三七,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坏人。只是我现在的状况……很特别。特别到在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我需要见你一面。”
“地址。”
“这附近是所学校……你等下,我看看学校名称……有点远,门头有点旧,牌子……”
“农大。”我说,“那旁边一条小街上,有家苏式面馆,去那里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