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庸医凝眉不语,闫冯伟悻然道:
“明明就是两粒药的事,非得扎针,结果到现在烧都没退。”
庸医怒道:“你以为他真是感冒发烧?我问你,他之前是不是下过水?”
闫冯伟愣道:“是啊。”
“是不是进过死人坟?”
“是……”
“他是不是被阴魂附身过?”
闫冯伟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庸医瞪了他一眼,走到柜台后,拎出个帆布包,掏出一盒烟,丢给他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你能溜溜追了我小半夜,也是够义气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他根本不是感冒,而是三阴入体!”
“三阴入体?”
“对!水底的阴气、墓中的阴毒。还有,附他身的女鬼,更是阴寒之极。三阴齐聚,判官勾魂,他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闫冯伟说道:“兄弟,之前是我不对,没看出你是真高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说,怎么才能救我这兄弟吧?”
庸医眉头深锁,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刚才替他把过脉,水阴、地阴都已经祛除了,还有一股阴气似乎很特别……你知不知道,那女鬼是怎么死的?”
闫冯伟说:“不是女鬼。”
庸医挥手道:“不可能!”
闫冯伟急着说:“真的不是女鬼,附他身的是一个太监!”
“太监?”
庸医抽了半截的烟脱手掉在地上。
闫冯伟说:“是太监,还是明朝的。”
庸医呆了一阵后,快步走到门口,抬头看天。
片刻,走回来,掏出手机说道:
“你朋友的病,我治不好了。诊金退给你。”
闫冯伟脸上变色道:“怎么又治不好了?”
“如果是女子阴气入体,用我的法子肯定能把他治好。可附身的并非女子,而是太监。先天阳刚,后天去势,阴中带煞,并且受紫微星庇护……雷火之力也不能祛除。”
庸医神情凝重道:“是我过于自大,事先没有问清楚,用错了方法。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后,你朋友的元神还不能归位,我给他抵命。”
“抵命?我要你的命有个屁用!”
闫冯伟一把揪住他,“你赶紧把我兄弟治好!”
“放开他!”
皮蛋走了过来,盯着庸医问道:“为什么要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应该会打雷。那时阴煞会被暂时震慑削弱,他本人的元神,就有可能回到身体里。”
庸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也就只想碰碰运气,到了这个份上,他能活过来的机率微乎其微。”
“别跟我说不中用的!”皮蛋厉声道:“就说他会怎样!”
“他的身体还会存活,元神会消散。”
“怎么才能让他活过来?!”
庸医摇头:“对不起,事到如今,就算是医仙降世,也无回天之力。”
“谁说没得救的?”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正看着皮蛋发愣,闻声一个激灵。
扭脸看去,就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和一个圆头圆脸的大个子走了进来。
是爷和二胖,他们居然真的找来了!
爷走到柜台旁,先是端详了皮蛋一阵,说道:
“我在外边听了有一阵了,你很关心我家小三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您是三七的爷爷?”
“不是亲的!”
闫冯伟道:“老爷子,她叫小凡,是三七的女朋友!我叫闫冯伟,跟三七是哥们儿。”
“女朋友?”
爷拧起了眉心,喃喃道:“这倒有点难办了……”
他瞪眼看向庸医,问道:“小三子呢?带我去看看他!”
闫冯伟急忙把他带进偏房。
爷只往床上看了一眼,就对庸医说道:
“我说小三子夜里怎么跑回去了,原来是你给他下了针了。”
庸医叹了口气,“我用针灸令他元神出窍,是想勾来雷火,替他除去身上的阴毒,没想到附身的是个太监……是我用错方法了。”
“用错方法?怎么?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
庸医怔了怔,摇摇头。
爷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这么些年没见,罗六长本事了呢!”
庸医一呆:“您是……您是封九爷?”
“嗯。”
爷坐在床边,搭住了我的脉门,片刻,把皮蛋叫到跟前,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嗯,妥了。”
他同时松开两手,起身来到外面。
打开我从小见惯了的破药箱,拿出纸笔放在柜台上。
庸医想要探头看他写什么,他竟反手就是一巴掌,“怎么?枯木堂现在没规矩了吗?”
他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将字条对折后,连同二胖带来的一个鱼篓一起交给皮蛋。
“丫头,就你一个人,拿着这个进去。你只要按照药方上的法子去做,小三子就能平安无事了。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就都到外边去。记住,一定要按我说的办,不然小三子就真的翘辫子了!”
爷在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看皮蛋,表情却是我都没怎么见过的严肃。
话一说完,就招呼其他人去外面。
我当即也把吕信、梁开元、梁园轰了出去。
皮蛋进了屋,打开字条只看了两眼,脸就红了。
爷写的时候,我就看过了,知道她脸红的原因。
所谓的药方,实在很特别。
竟是要男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貌似也只有皮蛋最合适干这‘活’了。
皮蛋倒也没犹豫,把字条撕了个粉碎。
打开鱼篓,里面赫然是昨晚抓到的那条怪模样的鲤鱼。
皮蛋朝着没有门扇的门口看了一眼,再看看那鲤鱼,毅然张嘴咬下一条还在蠕动的鱼须。
然后,将鲤鱼放在我头顶上方。
跟着,含着鱼须,在我身前埋下了头……
雷声在窗外炸响,我触电浑身剧震。
短暂的恍惚过后,再睁开眼,我居然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见皮蛋还没起身,我重新闭上眼睛,含糊道:“妞儿,技术不错啊……”
“啪!”
狠挨了一巴掌后,我算是彻底‘回魂儿’了……
“跑啊!你再跑啊?”
我紧紧的搂住皮蛋。
皮蛋斜睨着我:“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的安欣。”
我忙说:“可别误会啊!之前抱安欣的那个,不是我本人。那会儿这身子是受孙太监意识主导。他那样对安欣,是因为安欣长得像和他对食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