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
变了模样的老太婆,只扑到一半,就趴在了地上。
我还没怎么样,她竟又哭了起来。
我没再往前靠,又问了一句:“你哭什么呢?”
老太太这次有了回应,边哭边道:“原来真的有鬼差……鬼差啊鬼差,我冤枉啊!”
“你有什么冤枉,跟我说说。”
老太太又哭了一阵,才直起了身子,面容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大人,我冤啊……”
我这才明白,刚才老太婆是把我当成所谓的鬼差,因为冤屈,不想跟着走,才对我作势欲扑。
我又问她有什么冤枉。
这次,她终于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冤屈。
我告诉她,我不是什么阴间差官,只是来请她帮忙。那对她没有损失,反倒会增加果报福荫。
老太太哭诉一番后,倒是平静了许多,听完我说的,想了想,说道:
“是可以帮你,你也帮帮我行吗?我不是说非要找那贱女人报仇,我就是怕我那老头子再受和我一样的罪啊!”
我有些犹豫,因为冤死的是鬼,让她含冤的却是人,我有什么能力,或者说根本没有理由去找不相干的活人说理。
“先答应她!”
我扭脸一看,方玲已经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不远处。
见方玲冲我微微点头,我一咬牙,回头对老太太说,这事我可以先答应下来,但办不办的成两说。
老太婆倒也明白事理,说自己能遇到这么个救老头子的机会,已经是难得,只要我尽力而为就行。
协议达成,我问了她家的地址和其它一些问题后,掏出蒋布袋送来的单籽小葫芦,右手一把攥着老太太的手腕,念着她的名字生辰把她收进了葫芦里。
方玲崴了脚,不能走路,我只能是背着她往回走。
在经过来路时,那个满身是血的黑西装竟还在,而且还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就好像从我们出现,他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我们一样……
出了陵园,上了车,我立即打给高和。
三人一碰头,看到方玲受伤,他就劈头盖脸的先训了我几句。
我倒不生气,因为他也是真正关心方玲的人之一。
高和兀自恼火的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车,去中医院!”
“不……不去医院!”见到除我和皮蛋之外的人,方玲就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小凡……快不行了。”
高和还不知道这事,闻言大吃一惊,“小凡怎么了?”
我说:“先别问她怎么样了,我想请你帮忙,去办一件事。”
“你什么意思?”高和拧眉道,“小凡都进医院了你还……”
我打断他:“高哥!你知道我和皮蛋的关系!我要做的事,和她的命息息相关!不过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所以我找你帮忙,就是我说我该说的,你办你该办的。”
以高和对我的了解,很轻易就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只问我要他干什么。
我把该说的,对他说了一遍,车也已经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先停车!”
高和放下窗户,向保安亭里一个探出头的保安出示了证件:“你们保安主管在吗?”
很快,保安主管便被叫了过来。
高和让他上车后,让我开车。
高和向保安主管问道:“知道邝景涛这家人吗?”
保安主管忙说知道,还说他老伴打从前年中风,就不能下地行走,年初开始,也不能说话了。三个月前去世了。
“他们家是不是有个保姆?”
保安主管说是有一个保姆,却莫名“嗤”了一声。
“怎么了?”高和回过头问。
保安主管说:“那个保姆是他们在外地的儿子给请的,在他们家已经两年多了吧。表面上看着还不错,老实巴交,见谁都笑呵呵的。可是说实话,我觉得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一回,我值班,在监控室里头,看她用轮椅推着老太太出来遛弯,有旁人的时候,把老太太伺候的好的不得了。可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就亲眼看着她拧老太太的胳膊,还抽老太太嘴巴子。
不光我,我好几个同事也见过,还有一个亲眼见过,等走过去了,她就又‘变脸'了。您说,那能是个好人吗?还有,她现在可不是保姆了。”
高和问:“怎么?她被辞退了?”
保安主管干笑:“上星期就那女的,乐呵呵给我们保安送烟送糖。您猜怎么?她跟那老爷子领证结婚了。邝老爷子七十一,她四十九,她图什么谁都知道,不就图老头的房子呗。”
我说:“人家有儿子,房子也轮不到她啊!”
保安主管叹了口气:“我跟你们几位警官说实话吧,我在这个小区干了也十来年了,这个邝老头,听说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好老头。后来有一回,因为洗头被派出所的同志抓了现行,她闺女保他出去后,从此就不再跟他来往了。反正嫁出去了,搭理他干嘛啊。
熊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俩人的感情还是挺好的。但这老爷子‘宝刀不老’,出去遛弯,那就是看女人去了。那眼神吧……您几位同志自己想吧。他这样,除了他老伴把他当宝,谁能待见他啊?还好他儿子还成,虽然在外地工作,但俩仨月就回来一回。
可是……唉。他儿子半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儿子死了,女儿断绝往来,这以后,这邝老头,有的受罪了。老太太虽然不能动唤不能说话,可脑子还是清醒的,身子骨也还算行吧。估摸着一下子‘走’了,多半也是丧子之痛啊。”
高和片刻都没犹豫的问:“你们小区监控保留的时限是多久?”
保安主管觉出他的认真,“最长一年多点。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让人调出所有她虐待老人的监控!”
高和拧着眉点了点头:“先调吧。”
保安主管打电话的空,忽然抬手指着车外一个捂的严严实实,正拎着包往这边走的妇女:
“就是她!她就是邝家请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