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脸,但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还是令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吃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的问道。
扭脸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问话的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头,虽然略微有点驼背,个子却仍是比我高了半头。
吓着我的,是他的脸。
五官扭曲,黑一圈、白一块、红一块,一边的眼角,三分之一黏连在一起,而且,这只眼睛一侧的额角,竟然凹下去拳头大的一块儿!
这哪还像是人脸,简直比鬼还可怕。
老头像是也发觉吓到人了,急着退后两步,有些讪然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想吃点什么。”
说着向上抬了抬手里的菜本。
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我有些歉然。
这老人当然不是鬼,只是受过严重的创伤,或许是被火烧过,才会导致这样可怖的外貌。
“我们……我们头一次来,先看看吧。”
蒙超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干咽了口唾沫,接过了菜本。
我也没兴致看美女了,就近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
蒙超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朝着一边努了努嘴。
我这才发现,顾海涛竟还盯着那美女的背影。
我本来以为他是色心不敛,但很快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总之,男人看美女的眼神绝不是他现在这样。
我更加觉得他不对劲。
就说刚才那个毁了容的老头,蒙超算是胆子够大了,也还被吓得不轻。
顾海涛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没看到老头一样。
“诶,吃什么啊?”我拍了拍他。
他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神情有点恍然。
“吃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过来:“你们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所有费用我包了。”
我和蒙超对望一眼,彼此都皱了皱眉。
“既来之,则安之。”蒙超闷哼一声,点了几个特色菜,和一斤山里自酿的小烧。
顾海涛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居然又抬头去看那女人。
我心说:你真是来找女朋友的,不过貌似不是找原先那个。
心里这么想,却也下意识的看向那女的。
“嘶……”
再次看到那女人,我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那女的仍旧面对着窗户,背对着这边,上身挺得笔直,像是在自斟自饮。
然而,就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的上半身……是整个身子都没动,头却蓦地转了过来。
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脖子至少转了一百八十度,脑袋跟后背整个反过来了!
最骇人的,还是她的脸。
要单纯是背影杀手,哪怕是和毁容老头一样丑,我都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关键,那根本就不是人脸!
嘴和鼻子尖耸,一脸茸毛……
这哪是人,分明就是一张狐狸脸……又像是某种啮齿动物的脸。
“哎,我说,你俩有完没完了?”蒙超推了我一把。
我醒过神,再仔细看,就只看到那美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朝着这边的就只一头瀑布般的秀发。
我暗暗摇头:绝对是看花眼了。
酒菜还是那个老头端上来的,我试着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是本家的亲戚,临近的人家,都喊他老付或者付叔、付伯。
这里实际就是农家乐,因为相对偏僻,主要还是做团体的营生。
店里没专门的服务员,忙活的时候,就本家的几个亲戚女眷过来帮忙。
平常没有团队生意,就只有付伯充当饭厅招待。
这顿饭充满了乡土风味,我和蒙超都大快朵颐。
顾海涛就一直心不在焉,他没再看美女,却不时的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蒙超几次忍不住想问他,都被我给拦下了。
饭后回到房间,蒙超一进门就开始抱怨:
“我真看不惯顾海涛这小子,说是让咱来帮忙找他女朋友,到了这儿,他自己反倒不提了。你说,他是不是就单纯找个借口,请你来玩儿的啊?要是那样也还说得过去,起码知道感恩,算是条汉子。”
我摇头:“他不提,咱们就不问。来都来了,只当是散心。不是一路人,真玩不到一块儿去。回去我把那三千找辙还了,咱以后跟他少来往就是了。”
蒙超一屁股坐在床上,拍着大腿长吁短叹:“还以为他会替咱‘安排安排’呢,现在得了,咱俩一个标间!那铁定没戏了!他倒好,自己一个屋。哎,你说说,他会不会自己找‘节目’?要我说,他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去勾搭刚才那个美女了。
不是我说,我可瞧见了,那女的可够能喝的,咱俩才喝了一斤,她一个人至少喝了斤半。一般女的,哪有那么好的酒量?年纪轻轻的,一个女的,怎么能开那么贵的车呢,那要不就是上头有爹,要么就是‘上头’有人。”
“呵,你觉得开那样车的人,能看得上顾海涛吗?”
“哎,这就是你笨了。”蒙超眉飞色舞道:“我刚才说的是两种可能,实际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那美女是专门‘做买卖的’!
现在的人,脑子可是灵活的很。这里偏是偏了点,可现在不是有好多有钱人都喜欢玩儿返璞归真嘛,保不齐隔三差五就跑这儿来体验田园生活来了。
就那女的……我是没看见脸哈,咱就说她那身材……二十一,你凭良心说,够超模级别了吧?但凡有五分姿色,绝对都能接到‘单’。摊上个又有钱又空虚寂寞冷的叔叔大爷,也就一个晚上,人家挣得都比你在川菜馆一年挣得多!”
“过分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起身抻了抻胳膊,“你困不困?不困的话,出去溜达溜达。”
“困什么啊,走!”蒙超说着就想站起来。
可是才一起身,头就猛地往旁边一歪,跟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我“扑哧”乐了,“玩儿出火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听得切切实实。
他就像是被人猛地扇了一巴掌,硬给呼到了床上。
更要命的是,头顶撞到了床头,“砰”一声,可是撞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