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猴子激烈的反应吓一跳,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一把按住他:“你刚才说什么?谁三天没出门了?”
猴子用看待病人的眼神看着我说:“还能有谁?你的事,平哥都跟我说了,他怕扰你心烦,就让我照看着你。好嘛,三天三夜没出门,我也是实在怕你出事,才过来……”
“我三天没出门?”我觉得要不是我有病,就是他有病,不等他回应,就掏出了手机。
点亮屏幕,只看了一眼,就猛然呆住了。
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和我搬来这里的日子,居然真的差了三天!
我只觉一阵茫然:“怎么会这样的……”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我刚要接,可没等看清谁打来的,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要真是过了三天三夜,那可不得没电嘛。
但那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整晚都没睡?
不对,好像是眯瞪了一会儿。难道说,我那时候睡着了,只是不自知?那也不能一觉睡了三天三夜啊?
猴子自顾唠叨了一通,拉着我要去外边吃早点。
我肚子配合的打起了鼓,我说先回屋把手机充上电。猴子说不用,说他那儿有充电宝。
这一顿饭吃的,把早点摊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看傻了。好嘛,两碗豆浆,半打油条,外加两个糖饼,还饶了一个韭菜盒子,任谁见了不得以为这是饿死鬼投胎呢。
跟着猴子回到他的诊所,他坚持要替我做身体检查。
我拗不过他,只好先借机会把手机连上电。
只有前不久一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手机号。微信信息倒是收到不少,有黎平发的,蒙超发的,还有顾海涛发的语音。
这些信息发送的时间不同,但都证实,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至少七十二个小时。
恍然间我又想起一件事,问猴子:“猴哥,你听没听说,咱这附近闹狐狸啊?”
“闹狐狸?”猴子一愣,“早先我小时候倒是听说过有狐狸,但是这会儿环境都差成什么样了,前街‘狐狸精’倒是不少,真狐狸我可没见过。诶?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本来想把夜里看见白毛狐狸的事告诉他,可想了想,还是没说。
神不知鬼不觉的‘遗失’了七十二个小时,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了,要再说我看见白狐狸,那他十有八九得送我去医院看心理科。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猴子对我的检查结果是,除了肠胃有点胀气(吃撑了),别的都很健康。
我发现猴子其实真不错,和黎平一样是热心肠,只不过和人近乎了,嘴比蒙超还碎,该说不该说的都往外抖楞。
我心想既然做了邻居,他又那么照顾我,怎么都要请他一顿。眼看就又快到饭点了,就说中午请他下馆子。
两人一拍即合,等猴子忙完手头上的事,正往下脱大褂的时候,我无意间和他对了个脸,忽然又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猴子过来搭住我肩膀:“还愣着干嘛?走吧,我请你!”
我用力甩了甩头,呆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还是再等会儿吧。”
“等什么啊?”
我说:“等手机再充会儿电。”
不等他开口,我就忍不住问道:“你给人看病,是不是都登记资料啊?”
猴子咧咧嘴:“废话,你以为我是卖野药的呢?哥们儿这可是正规诊所!”
“别拿卖野药的说事!”我捶了他一拳,“我爷就是卖野药把我养大的。”
又说了没两句,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开门声,我头都没回:“高队,咱们又见面了。”
我转过身,来的果然是高和,跟他一起的,还有上次见过的林丹。
高和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学校不让我住宿舍,只能暂时借朋友家的房子住。”
高和说:“那正好,我还正想找你呢。早上我开车,让林丹给你打电话,结果响了两声断了,再打就关机了。你先等会儿,我忙完正事再跟你说。”
我摊摊手,让到了一边。
他和林丹向猴子出示了证件,然后开始询问起了猴子。
刚才那一下‘恍惚’,我不光知道高和他们会来,还知道他们找猴子的目的。
就像猴子自己说的,他的诊所虽然不大,但手续齐全,来看病的人也多数有记录。所以,对他的询问也简单了许多。
高和示意林丹收起本子,起身抖了抖手,对我说:“公事办完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朋友能一块儿吗?”
“废话,不就多双筷子的事嘛。”
依旧是上次我刚来时的那个饭馆,这回高和没喝酒,直接要了米饭。拌着菜汤三五口扒拉完,一边抹嘴,一边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
“我和林丹私人感谢你的。”高和点了根烟,冲我抬了抬下巴,“上回要不是事先听你说,我跟林丹可能真就去见阎王爷了。咱们也不走形式主义,送什么都不如直接给钱实在。都是工薪阶层,钱不多,别推,收着。”
林丹放下筷子,也冲我点了点头,“上回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对了,大木头是谁?”我问。
见林丹把脸偏向一边,高和咧了咧嘴,“是她男朋友,噢不,应该是前男友。咱吃饭那回,他给林丹打电话来说分手。那天过后,我越想还真越觉得玄乎。要换了平常,以林丹开车的技术,怎么都不至于把我俩给送太平间去。可巧就巧在那天,她一听说那男的移情别恋,憋屈的就差去把那男的直接给崩了。就她当时那状态,别说遇上违章的大车了,好没秧的也能怼电线杆子。”
猴子在旁听了半天,忍不住八卦的问:“这美女跟那木头最后怎么样了?没和好?”
高和‘啧’一声:“都说移情别恋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肯和好我们小丹还不肯呢!”
猴子还想说话,我知道他又犯碎嘴子的毛病了,赶紧拦了他一把。也得亏是拦住了,不然看林丹的眼神,他再说半个敏感词,林丹的筷子就得飞他脸上。
高和忽然说了一句:“案子变得复杂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没吭声。
知道早上的电话是林丹打的,我心里就开始画魂儿,凶手没抓到是肯定了,可既然没抓到人,找我干嘛?我怎么想都觉得,两人联系我不单为了答谢给钱。
高和指了指猴子,对我说:“我之前问他的问题,你都听见了。你应该能想到,我们现在正从哪里着手。”
我点头:“凶手被我用辐条刺伤了,而且伤得有点严重,所以你们现在就是盘查各个医院和个体诊所,看看有没有大夫在那之后接诊过可疑的病人。”
高和说:“没错。你还想到别的什么了?”
我摇头。
高和使劲挠了挠头,“你啊,肯定是想到了,就是不想担事,不肯说。你这是非逼着我们违规啊。”
他在林丹胳膊上点了点,朝我指了指:“小丹,你跟他说!违规的事你来,出了事,我给你背黑锅。”
猴子扑哧乐了:“你们还有这操作呢?”
林丹瞪了他一眼,转向我说:“我们化验比对过你那根辐条上的血样,没有结果。也就是说,凶手以前没有过犯罪记录。”
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诶!两位,这……这案子跟我没关系,你们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高和沉声说:“我觉得有必要。你先听她说完。”
林丹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们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捕凶手。因为凶手已经失控了,开始变本加厉,手法也更残暴。晚一分钟抓到他,就有可能有新的受害者。”
我忍不住再次打断她:“等等,你的意思是……”
林丹点点头:“是连环凶杀案。事实上,在象鼻弄那起案子之前,已经有四名被害者了。同样是两对母女,相同的作案手法。不同的是,因为你的介入,象鼻弄的两名受害人没有死。”
“等等!”
这次打断话头的是猴子,“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认定三七没有嫌疑了。那为什么不给校方出证明,证明他是清白的?”
高和把烟头摁灭,皱着眉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这样。没有足够证据,单凭个人主观,谁都不能出具证明。相信我们,等抓到真凶,我亲自送三七回学校,除了出公函感谢信,我给他发锦旗!”
我心里又一咯噔:“什么锦旗?我不需要。我就是个学生,学的还是……”蓦地,我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话音戛然而止。
林丹终于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同学,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猛一挥手,高和跟林丹双双都是一愕,像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坚决固执的态度。
我忙说:“别误会。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高和一挑眉毛,和林丹的眼神中都不自觉的流露出异彩。
我往前凑了凑,对两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学兽医的!”
林丹一瞪眼,“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协助我们!”
我忙摇头,“你听我说完。我虽然学业一般,可是到底也算学医的,上过生物解剖课。那天夜里我能感受到……实际你们肯定也通过化验判断出来了,那凶手受伤可不轻。受了重伤,必须得治疗。那就得去医院。”
林丹又想打断我,高和拦了她一把,冲我点头:“所以我们已经排查了全市,以及周边乡镇的大大小小四十三家医院,和个体诊所。你,接着往下说。”
“我说了,我是学兽医的!我是想说,兽医也是医生,凶手肯定不是傻子,肯定不敢去正规医院……”
高和猛一拍巴掌:“明白了!”跟着拿起手机,快速的拨出一个号码:“所有人员,从现在开始,地毯式排查所有乡镇兽医站,和市区所有的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