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超出预料的急转直下。
陆边言有点忍不了了,“你想报复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就非得剑走偏锋逼我跟你动粗?”
沈纪州显得很无辜:“我认真的。”
陆边言面如死灰,“我没那个功能。”
沈纪州不依不饶:“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一男的跟你生什么孩子?沈纪州,你他妈别耍我,咱们出去打一架,只要你不打脸,我绝对不还手行么?”
沈纪州眉头微皱,“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舍得。”
“?”
语气神情都一本正经,这要真是还在演,已经可以左转北影拿奥斯卡了。
陆边言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
沈纪州就算跟他开了劣质玩笑,等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就已经达到目的了,演到这份上完全不符合沈纪州惜字如金的人设。
不过目前的状况他似乎更加难以接受。
回头茫然地问:“医生,这......什么情况啊?!”
旁边观看了全程的医生显然也陷入了沉思。
陆边言:“?”
“不是,他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情况有点过于特殊了吧,是不得尽快送急救室抢救啊!这都超过icu标准了吧?!”
“陆先生您先别激动。”医生说。
“小言,你别激动。”说着,沈纪州修长的手指已经揪住了陆边言的衣角,皱着眉,还有点可怜巴巴,“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商量,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尊重你。”
未婚夫?
还是未婚夫??!
退一万步讲,未婚夫男的啊,那生个屁的蛋蛋崽啊——
陆边言冷漠地拿开他的爪子,目光直视:“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陆边言,你讨厌的那个臭屁高傲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陆边言!”
沈纪州手指蜷起,“不许你这么骂自己。”
陆边言:“......”
说着似乎对被拒绝这件事情感到痛心,他垂下眸子,摇摇头补充道:“我不讨厌你。”
“不,你讨厌我。”陆边言纠正他,“你只是病了。”
几位医生在旁边讨论片刻,最终得出结论,“病人这个情况,可能是脑部受到震荡,导致记忆认知紊乱,间接性引发了病人行为的略微偏差。”
陆边言:“......”
沈纪州看着陆边言脸上难以捉摸的神色,心里闷闷的。
三年不见,陆边言已经有了对他本能的抗拒。
怪只怪他曾经冷漠的态度,让小未婚夫产生了他讨厌他的错觉。
他语气有些低沉:“我说不讨厌就是不讨厌,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包括我想跟你生孩子。”
“......”
“这段可以略过,你还是对我撒谎吧。”陆边言面带微笑,心态快炸了,他用食指抵住不断靠近的脑门,转头崩溃道:“略有偏差?医生您听这像话吗?都让我给他生崽了还略微个屁啊——”
一众医生叹气。
“只能先留院观察了。”
陆边言头疼,沉吟片刻:“大概要多久?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这个确实不好说,因为不确定具体病情,也不知道对后续有没有影响,需要长期观察。”
陆边言有些自闭。
所以这还是个长期,他年纪轻轻居然要承担如此重任,他实在不确定这么长期下去他会不会先对沈纪州采取点什么不太人道的措施。
然后就听医生说:“然后就是,病人情况有些特殊,情绪激烈可能会影响病情,所以还得委屈你......多顺着他了。”
“?”
陆边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提醒道:“医生,如果我没理解错,我现在是被他爸棒打鸳鸯后又被他抛弃的苦命未婚夫,他口口声声要跟我生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对我做出某些出格举动,这我也要顺着他吗?”
医生沉思。
陆边言生无可恋。
他把大洲集团太子爷、粉丝万千的新秀爱豆给砸傻了。
还要配合他演戏。
还要给他生......
他静静地看了沈纪州很久,太子爷变成这样,他至少背一半的责任。最后只能认命地叹出一口气:“你先住院观察一周,行么?”
听到这,对此刻的情形不太清楚的沈太子爷眼神变得有些落寞,沉默片刻后说:“如果囚.禁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没有怨言。”
“?”
“你别瞎说,我没有要囚.禁你。”
“对我来说,你不在身边的每一刻,软禁和囚.禁没有区别。”
陆边言忍无可忍:“......住口。”
行,真傻了。
他的心声从来没这么灵验过。
周源终于被医生允许探望,他进门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两位祖宗紧挨着坐在病床上,深情相视,一副兄友弟恭冰释前嫌的和谐画面。
虽然惊悚,但是不影响他欣慰,好歹没打起来不是。
周源老泪纵横:“小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那打光灯直接在他脑袋上,砰地一声响,我怀疑砸不傻也得脑震荡。”
医生无言以对,和陆边言相视片刻后摇摇头出去了。
“这什么意思啊?”周源抓住陆边言的肩膀,“真脑震荡了?我看他生龙活虎的,应该还能抢救一下吧。”
“倒也不是脑震荡......”
沈纪州突然一把抓住放在陆边言肩上的手,目光低沉:“我答应替你卖命,但请你记住,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应该明白,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周源:“......?”
周源莫名其妙地收回手。
陆边言在周源逐渐惊惧的眼神下把来龙去脉简单给他地捋了一遍。
周源痛苦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足足长达十分钟,最后破釜沉舟般抬起头,目光如炬:“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包括工作人员和队友,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才说过,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周源打断:“这件事不一样,事关我们整个ngc的命运......他毕竟是大洲的亲儿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我也不会让他留在医院。”
沈纪州身子往旁边人身上蹭,插嘴,“我不住院。”
陆边言抵住试图往他身上蹭的某人,扭头:“不住院?”
周源表情一言难尽:“对,把他接回基地,基地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即便他有病的事情瞒不住,也只会在基地小范围传播。”
公司给他们专门打造了一个全面的男团基地,基地还是陆边言的老爸陆正光投资的,这事儿陆边言一早就知道。
对于作为公众人物的沈纪州来说,这确实是对他个人隐私保护最好的方法。
周源给在外等候的两位队友报了平安,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基地。办理完出院手术之后派了新的保姆车过来接。
尽管用尽全力拉扯,沈纪州也绝不远离陆边言半步,两人就这么推推搡搡地上了车。
“你最好给我乖乖坐好,再靠过来我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沈纪州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脑袋,可怜巴巴,“可是我脑袋很痛。”
“都包扎好了怎么会痛?”
“反正很痛。”
“......”
陆边言有点摸不准他话里几分真几分是佯装,不情不愿地把肩膀让了出来:“那只能靠,不许乱动。”
沈纪州像得了便宜卖乖的宠物宝宝,身子利落往下一滑,乖巧地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陆边言反正是有点自暴自弃了。
沈纪州终于累了,陆边言看着在身边熟睡的某人,对自己和他都进行了理性分析。
沈纪州为什么会把自己认成他的未婚夫?
也许,在沈纪州的成长历史中,确实存在一个让他遗憾至今的女生...也有可能是男生,当然这个对于直男陆边言来说冲击会有点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存在,那为什么会认成他呢?
他笃定绝对是因为有共同点。
——颜值高,气质佳,有智慧,才华横溢......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否则沈纪州不可能平白无故只把他认作未婚夫,这么想着,他更加笃定了,然后就被周源打断了理性思考。
“明天利合网视的制片人要来基地谈综艺的事情,得想个办法能让小州不出面。”
他活动了下脖子,“说他有事没在基地不行吗?”
“制片方就是冲着小州来的,他不在,合同估计很难谈下来。”周源说,“这是你们第一个团综,机会难得,我不希望出现差错。”
陆边言若有所思,沈纪州目前这个状态,要是放出去,那才叫彻底没机会了。
“算了,制片人那边我会想办法沟通,至于小州,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能治住他,不要让他搞出动静。”
“......”
荣获一只黏人的巨型宠物,陆边言心说我是不是还该感到荣幸。
“小言!你们终于回来了!哎州哥这小脑袋,白天都飙血了,怎么连纱布都不给缠?这么随便吗?”
俞贝穿着粉嫩的卡通睡衣从楼上奔下来,刚洗漱完,头发别着兔耳发箍,跑的时候耳朵乱颤。
陆边言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纪州冲他比了个刹车动作,“夜深了,不要聒噪。”
俞贝原地刹车。
陆边言赶紧打圆场,“他累了,咱们别吵他,让他回去睡觉。”
说着戳了戳沈纪州的腰,“走了。”
沈纪州低头愣愣地盯着被触碰的地方看了两秒,勾起唇角,屁颠颠地跟着上楼,“好的。”
俞贝目送走两人,扭头看向从厨房喝完牛奶出来的祁霖,怀疑地问:“你看到了吗?队长刚才嘴角那玩意儿是笑么?”
祁霖木木地点点头。
俞贝无比茫然:“小言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完好的活着回来了?”
祁再点点头。
俞贝:“?”
好迷幻啊这世界。
基地是一幢耗资过亿的别墅。
一层是活动娱乐空间,二层是各类练习室,队员的休息区在三层。
陆边言在沈纪州沿路的注视下别扭的找到自己房间。
在门口站定,然后指着隔壁的房间说:“你住那间。”
“我觉得我们可以......”
“不可以。”
“或者......”
“不行。”
沈纪州丧气又不满地发出一声冷哼,英气的眉眼耷拉下去:“那我看着你先进去。”
老实说,陆边言平时虽然看不惯沈纪州摆着臭脸,可也习惯了,现在突然看他这幅和蔼的面容,总感觉心里发毛。
他摆摆手拒绝:“用不着,你别看着我,太奇怪了。”
沈纪州眸子微垂,沉默两秒。
“我以前也这么看着你回家。”
陆边言沉默地和他对视半晌,怀疑并试探地吐出两个字,“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