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说那人到底是谁?
张励耘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插嘴问道:“是我大师兄么?”
张励耘突然间就恼怒了起来,说你们若是再逼问我,我便立刻回返,不再管你们这些破事了!
啊?
张励耘突然而来的恼怒让我们都有些意外,大家僵持了几秒钟之后,屈胖三在旁边嘻嘻笑道:“哎呀,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嘛,比如我,还不是一样,就像陆言说的,我以前杀人放火,十恶不赦,那又如何,不想说就被说呗,咱们赶紧赶路,快快去便是了。”
他的打圆场让气氛变得平和了几分,而张励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痛苦地说道:“各位,对不起,我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抱歉。”
他连说对不起,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纷纷说和,不再多言。
大家继续前行,不过都保持了寂静,我的心中却在不断翻腾,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不是蠢人,杂毛小道也不是。
所以我们都猜测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杂毛小道的大师兄,也就是著名的黑手双城,可能出问题了。
如果那个暗中的敌人不是黑手双城,张励耘绝对不可能这般失态。
他是见过风雨的,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天大的困难都过来了,小沟小坎什么的,绝对不会皱眉头,然而他这一路过来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谨慎,却让我们都有些疑神疑鬼。
这事儿是不正常的,但如果张励耘所担忧的那个人是黑手双城的话,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黑手双城是张励耘的领导,是兄长,是朋友。
但现在却成为了最为可怕的对手,叫他如何能够不恐惧?
但为什么呢?
一切仿佛都存在着无数的疑问,但这却并不是我所能够理解的,黑手双城的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我跳起脚来,都触摸不到。
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认真思考,认真做事,随时做好准备,应付一切的事情。
行路之时,不可一世的巴布大师被我给牵着,毕竟旁边两位都是大佬,屈胖三好吃懒做,唯一能够帮着打杂的,也就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不得不费心控制着这个家伙,好在这个家伙南洋巫术虽然不错,但身手却到底欠了一些,再加上身高体胖,生不出多少幺蛾子来。
不过他胖,胖人事多,一会儿累得不行了,直喘息,又爱叫唤,这个时候我就飞起一脚来,踢得他狗啃屎,一下子就安静了。
不过巴布大和尚一辈子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步履蹒跚,无形中就拖延了我们的行程。
好在张励耘为了确定某件事情,并不太着急,且走且停,显得十分悠闲。
我们半夜出发,天亮的时候来到了一处深山老林的山坳子里,张励耘走了过来,拍了拍巴布大师的肩膀,揉搓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也辛苦你了,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是答得好,现在就放了你;若是我不满意,这儿就是你的埋骨之处,你看如何?”
肥头大耳的巴布大师连忙摇头,一点儿风范都没有,涎着脸说大哥你说,我百分之百服从。
张励耘说道:“你恨我么?”
巴布大师连忙摇头,说不恨,哪能呢,大哥你是给我一个教训,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能记恨你?
张励耘又问:“会回去报复么?”
巴布大师又摇头,说绝对不会,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研修佛法,一心向善,认认真真地弘扬我佛慈悲之道。
张励耘再问,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巴布大师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可能在同一条沟里再栽跟头,大哥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张励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他身上的绳索打开,说你走吧。
巴布大师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并不敢跑,而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说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当面说,若我转过身去,你给我一枪,我可就真的冤了。
张励耘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看你态度不错,就饶过你一回,日后若是再犯,决不轻饶,知道不?”
巴布大师也是个狠角色,二话不说,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头磕完了,他爬了起来,说大哥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日后佛前三柱香,绝对不会断。
说罢,他不再多说,转身就跑。
我眯眼,望着身形矫健如猛虎一般的巴布大师,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放了他,怕是会有麻烦啊?”
张励耘嘿嘿笑了一声,说带他过来,就是想要找些麻烦。
待巴布大师跑远了,我们四人转到了另外一个山弯子处,找了一块石头停下,张励耘盘腿而坐,双手结在胸口之前,入定而去。
我不甚其解,小声地问这是干嘛。
杂毛小道含笑不语,而屈胖三则嘻嘻笑,说他刚才在巴布大和尚的身上弄下了布置,能够跟踪其行踪,如果这一带有人埋伏,图谋不轨,他都了然于心张大哥就是想用巴布大师当做诱饵,引出大鱼来,这事儿你还不知道?
我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
张励耘一坐便是小半天,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方才睁开了眼睛来,说附近无事,我们准备进洞吧。
他不再多言,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前往附近的一处山林,其间七折八绕,最后越过一个山涧,来到了一处密林遮蔽的洞子里。
洞子深幽,深不见底,张励耘打开了携带的强力电筒,对我们说大家紧跟一些,外面还好,越往深处行走,越容易有变故,稍微跟慢几分,就有可能前后不连,失去踪影。
杂毛小道有些犹豫,说这儿能够直通茶荏巴错?
张励耘摇头,苦笑道:“这里能够连通死亡。”
我不确定张励耘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心头却莫名蒙上了一层阴影。
进入山洞之中,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并未有觉得,只以为如同冰川之下的通道一般,很快就能够抵达,结果一路曲曲折折,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都有一种不耐烦的心思浮动起来,拿起了手机来,瞧见早就已经关机了。
我又看了一下手表,结果时针分针全部定格了去。
张励耘似乎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急躁,说我们入洞,已经有了八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吧。
啊?
已经这么久了?
我之前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而真正听到这世间的时候,却又觉得时间似乎太久。
我们居然在这洞子里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居然一直有通道向前。
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神奇。
就在张励耘与我对话的时候,突然间前面有一些动静,仿佛什么石头松动了一下,生出哗啦啦的声音来。
这一下让如临大敌的张励耘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箭步向前,冲向了黑暗之中去。
他突然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让我们都为之惊诧,走在第二位置的杂毛小道赶忙冲了过去,一阵疾走。
接下来好是一阵兵荒马乱,等我们再一次找到张励耘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下。
而在他的身边,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乍一看像是人,随后我发现皮肤呈现出蛇一般的黑色鳞片。
脑壳也跟蛇一般,还有长长的信子伸出来。
这蛇人是被张励耘给斩杀了的,他的那木剑刺进了这畜生的身子里去,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具尸体还在不断抽搐,手脚都还在颤抖。
张励耘跪倒在地,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杂毛小道则上前好声安慰,不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励耘痛哭了许久,突然间直起了身子来,对杂毛小道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杂毛小道回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屈胖三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了去。
张励耘附在杂毛小道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这边隔得比较远,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是却能瞧见杂毛小道的表情。
那是一种震惊到了极点的样子,好像生吞了一只蟑螂一般。
接下来,杂毛小道紧紧地抱住了张励耘,使劲儿拍他的肩膀,张励耘跪在地上,痛苦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张励耘方才收敛了情绪,继续带路。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想要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机会再说,如此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突然间前面的空间为之开阔,一片迷雾缭绕,而张励耘则出声警示道:“各位小心,这个地方五感剥夺,稍不注意,就会迷失自己,所以各位抓紧我的胳膊,手拉手,一路往前。”
我们照着做,果然,一进迷雾,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前方有力量传来,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