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误入白狼谷(1 / 1)

听到五哥不陪着大家走,无论是李明非、朱红,还是路涛几个人,都表示难以接受。

这两天的时间,很多人都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事情?

现在恐怕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生活里面去,那里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什么驴友团之类的,这是什么鬼?

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了。

然而五哥却显得十分坚决,环顾着众人,然后说道:“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但是必须有人来承担;我需要留下来,找寻老楚,以及那些失踪却还有可能活着的人;至于你们,带着那些死难者的尸体,赶紧离开。”

五哥的性子大家都是了解的,知道劝不住,而他们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便也不再多做争论,赶忙从车里翻出各种睡袋来,将那些或者残破、或者完整的尸体都给塞进了睡袋里去。

停在村口前的汽车有十辆,但是现在却只有五辆离开。

我并没有选择随这些人离开。

我也准备留下。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曾经在楚领队强烈的反对声中,将我给留在了队伍里,还对我保持着极度的宽容和理解,除此之外,他还是萧克明的小叔,传功长老萧应颜的小哥。

他不走,我又如何能够离开?

五哥既然都已经劝不动了,对于并不是很熟悉的我,众人自然也不好强求。

而离开之前,路涛还特地找到了我,说陆言,我之前在洞子里面所讲的话,我都还记得,记住,我欠你五十万,回头你有时间了,过来拿。

他留了一个地址给我,我拿过来看了一遍,然后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我有时间会去的加油,照顾好这些人。

车队离开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望着远处初生的太阳,五哥在我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陆言,你应该离开的。”

我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为什么?”

五哥皱着眉头,说实话跟你讲,我对于救出老楚和其他失踪人员的信心,一点儿也不强;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觉得这一个坎我未必能够过去,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他说得很坦白,我却笑了。

我笑得莫名其妙,五哥表情严肃了起来,说你觉得我刚才讲的话,很可笑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五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很开心能够和你同生共死。

五哥说你什么意思?

我咳了咳嗓子,说五哥,之前的时候,因为人多,我没有讲得太详细,事实上,我认识你的侄子萧克明,还认识你的小妹萧应颜……

五哥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我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郑重其事地说道:“五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做陆言,来自黔州省的晋平县,是陆左的堂弟,同时也就在今年,刚刚拜了他当师父……”

陆左的堂弟?

五哥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啊,你居然是陆左的堂弟?对了,陆左,陆言,这名字,我就应该联想得到,另外对了,你控制那头母蜘蛛的手段,跟陆左很像呢。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是五哥,我也不能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情都倒出来,这并不是说不信任他,只是不想把他扯进这件事里面来,于是随便解释了两句。

我还讲起自己在茅山之上的经历,让五哥确信了我的身份。

他对于那茅山的变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小明本身的性子就不稳重,也不热衷权力和宗门事务,被撸了也就被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日茅山这般轻轻松松地将他给撸下来,明日想要再请他回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的性子倒也淡薄,只是对于此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我有些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要知道茅山那些人费尽心思把萧克明给撸下来,哪里还会再将他给捧上去?

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不过这种气话,我倒也没有多问,两人交了底,心中便再无嫌隙,五哥问我拿了那牧马人的钥匙,油门一踩,直接开着车前往那边的冰川,而一直跟随着我们的大蜘蛛,则跃上了车顶上去。

路程走了大半,前面的沟壑实在太多,两人便走了下来,我和五哥在前,而那头巨型蜘蛛则在后跟随着。

两人聊起了昨日的状况,大概与路涛跟我讲的差不多。

有一个小细节,那就是五哥其实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在提醒众人,结果大家觉得这儿风景优美,又有一个空村子可以肆意参观,便都没有把他的提醒当做一回事儿。

如此说来,文艺青年害死人啊。

关于那黑袍光头的身份,五哥告诉我,说藏区虽然是藏传佛教的天下,但还是有很多原始萨满教义的传播者在,这些人一直被正统所排斥和迫害,所以性子比较极端,干出这种事情来,并不奇怪。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这个地方与世隔绝,十分隐秘,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风险。

两人一路走来,因为要防范突然出现的状况,所以都执剑而立,我瞧见五哥的剑居然是木头的,不由觉得奇怪,说他为何以木头为剑呢?

五哥告诉我,说他这剑有些来历,叫做雷击枣木剑。

不是桃木么?

五哥说这剑并非他的,是他三哥所有,不过这些年来他三哥处于半隐退状态,在老家授徒,而他常年在外行走,便拿着傍身此物是金陵当年最为著名的制器大师于墨晗老先生的作品,采用经受过六次雷击的枣木芯制成,天生自带雷意,硬度堪比钢铁……

我赞叹一声,说原来还有这般来历,难怪那小矮子这般畏惧呢。

他笑了笑,说你这剑倒是独特,平日里看着破破烂烂,不过练至最强的时候,居然有金光浮动,璀璨光明,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他解释,说这剑本身是一根纯金禅杖所制,那禅杖之前是被供奉在庙里,受信徒敬仰的,后来被用来制作此剑,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窥探,所以就特地弄成这般模样了……

五哥笑了,说你这倒是个真宝贝,陆左对你倒挺好。

我摇了摇头,说不,这不是我堂哥送的,而是另外一个朋友……

五哥人老成精,看了我一眼,笑了,说是个女的吧?

我不说话了,而他则哈哈大笑。

自从出事以来,这倒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两人重新回到了那冰川的冰缝跟前来,却发现昨日还挺宽的缝隙,此刻居然狭窄得紧紧只能够侧身行进,而且口子隐秘,差一点儿就找不到了。

不但如此,周遭的一切痕迹,似乎都给收拾过了一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情况让人看得有些心惊。

五哥望了我一眼,吸了吸气,说陆言,你可想好了,我们这一回进去,未必能够活着出来呢。

我点头,说还知道,不用你再提醒我。

他回头,指着身后的那只巨型蜘蛛,说那这玩意怎么办,它肯定是进不去的。

我拍了拍手,这时那巨型蜘蛛陡然一震,直接就垮塌了下来,再无声息;而在五哥诧异的目光中,小红轻飘飘地落入了我的手掌上,然后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去。

瞧见这一切,五哥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说你们苗蛊一脉,手段当真神奇无比,让我都忍不住找陆左拜师了。

我哈哈一笑,却并不多做解释。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我这般机缘的,而且这聚血蛊,也不是堂兄给我弄的。

倘若不是那个姑娘,我或许就已经躺倒在野林子里长草了。

唉……

我和五哥贴着那狭窄的冰缝往里面行进,他执意在前,而我则在后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着,如此艰难前行了差不多两百多米,方才感觉到前方豁然一阵开朗,然而紧接着我们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们前方的空旷处,就好像是一个峡谷,有天光从头上落了下来,四处都是裹着冰川的空间,而并非是地底溶洞。

没有巨大的石笋和从天垂落的冰棱子,没有让人绝望的深邃空间,昨天我们瞧见的一切,都没有见到。

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

我和五哥顿时就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方向,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很远处的转折口处,突然走出了一头喘着粗气的雪狼。

它低着头,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它的眼神凶狠,体型跟我昨天遇见的那两个,还要更大一些。

我和五哥默默地拔出了手中长剑,而就在此时,那畜生突然扬起脑袋来,仰天一嚎。

嗷呜……

一声呼喊,突然间从那转弯的地方,冒出了四五十头同样模样的白狼来。

完了,我们竟然误打误撞,闯进了那白狼的老窝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