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杰斯在吉拉曼恩庄园吃了闭门羹。
淋了一整夜的雨后他已经想明白,这座华贵的庄园已经对自己关上了大门。
天亮之后,他振作起心情,决心找到新的资金来源,好让他证明自己。
日出到黄昏,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寻找新的投资人,可惜注定是徒劳无功。
曾经在学院里共同奋斗的同学,或是之前希望从吉拉曼恩家族手上撬人的猎头,通通都闭门不见。
此时他深刻理解人情冷暖这个词语。只能继续茫然行走在皮尔沃特夫,拾起一地荒芜。
……
昨天沃尔特几人一听到老板说拉面的汤头要是熬足十几个小时,那滋味将得到升华。然后说什么今天都要再来吃一次完美版拉面。
结果当然是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离开。
送别四人,又是一天的营业结束。照常理来说,以安然的手艺,再加上沃尔特小队的宣传,浮生小馆早应该成为新城治安官的饭堂才对。
然而几天过去,小馆依然做着这几位熟客的生意。这几人似乎保持了一种默契,都对这家宝藏餐馆秘而不宣,生怕哪天火了自己占不上位置吃饭。
对此,安然也乐得轻松,就让一切随风。
街道两边,许多建筑都安装了炼金科技的门灯,跳跃的火光给寂静夜里的空气增添了一分干冷的化工气味。
远处,不可知广场中心,戴津罗之球依然屹立在此。
再有半个小时钟塔就会响起午夜的钟声,所以此时在不可知广场上,除了伶仃几个无家可归的艺术家们——流浪汉,就再看不见其他人影。
这个广场在整个皮尔沃特夫都算是比较冷清的,哪怕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这里也不过数十人。
只有在皮尔沃特夫一年中最重要的那一天——进化日,这里才会变得人声鼎沸。
算算日子,进化日再有半个月就要到来,届时相信这座城一定会空前盛况。
话说,原来所谓的“微缩符文之地”就是个大型星球仪呀。
安然坐在不可知广场边的石板凳,静静地盯着戴津罗之球看了一会得出结论。
昨天拜托沃尔特与警长打招呼,帮忙解决自己和老谭的身份问题。也许是看在5%可乐工厂股份的利益份上,又或者是看在吉拉曼恩议员的面子份上,总之格雷森警长没有任何推搪。
今晚沃尔特到店的时候就将两人的身份文件送达,咱在皮城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所以明天他准备起个大早,到皮尔特河对面的边界市场好好逛一逛。
这个世界的特殊食材可是让他眼馋了很久。
一边想着,一边往小馆走回去,却没想到竟然有位熟悉的新客人等在门口。
……
不可知广场附近的一栋楼房。
这个地方因爆炸坍塌事件被治安官贴上了封条,今天傍晚的时候刚刚解禁。
五楼,爆炸在这栋楼的顶层开了一个天窗。
此时,一个人正站在“天窗”口眺望整座进步之城。
他思绪万千,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从前的一段段回忆。
睁开眼,深呼吸一下,往前蹒跚两步。然后又深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毁灭吧……
身体已经开始倾斜,下一秒,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将再与他无关。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真尼玛尬,自杀失败被人知道,是很丢人的……
杰斯在原地捯饬两步,立刻就恼羞成怒。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你来干嘛?”
“我的名字又被列在什么清单上了?”
突突突般机关枪式发言,一连三句,可见他气得不轻。呃……也有可能是在掩饰尴尬。
“这个嘛……还真是。但这回是列在你的笔记本上,而且是每页都有。嗯……”
与之相比,来人就显得相当淡定,他捧着一本笔记本,语气不紧不慢,继续说:“这就有点自恋了,你不觉得吗?”
话到一半,杰斯已经头痛地捂住脑门,随后他一挥手,质问道: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来羞辱我。”
“不是。我其实——”
他边说边拄着拐杖往前走近杰斯,“是觉得你受审时说的话很有见地。”
“也就打动了你一个。”
“确实。我来是想找你聊聊你的研究,就是你提出的海克斯科技理论。”
杰斯无奈地转身,类似的解释太多已经让他不胜其烦。
“那不是理论,我亲眼见过魔法有怎样神奇的力量。”
可话到中途,语气变得温柔,脸上露出对某种事物着迷的神情。
“它是可以拯救生命的。你根本无法想象它有多美妙。”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重新面向皮尔沃特夫的夜。
“现在全完了,没人肯相信我。”
“也从来没有肯相信过我。”
他拄着拐杖继续走近杰斯,直到两人并排站在房子的边沿,再往前一步,或许就是无底的深渊。
他和杰斯肩并着肩,面向不见光亮的夜,自嘲说:“一个又穷又瘸的底城人。
从踏进皮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只能当个局外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资助,也没有家族收留。
我只能孤注一掷,相信自己。
所以我来找你,因为我觉得你的发现跟不一般,我想帮你完成你的研究。”
“没人看好它能完成。”杰斯摇摇头。
“当你有了改变世界的能力,就不用求谁批准。”
他摊开手,露出杰斯一直佩戴的腕饰。
杰斯数度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握住了它。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维克……”
最重要的时刻被无情地打断。
“我找了你一夜,原来你躲在这里。”说话之人边说边喘着粗气。
杰斯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立刻喜出望外:“凯特琳。”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答应恢复对你的投资了。”
“真的吗?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当然。只是要找个中间人掩人耳目。说起来这件事,你可得好好谢谢一个人。”
“什么人?”
“对了,光顾着给你报喜。忘了问阿拉蕾这个人的店开在哪里。”凯特琳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瓜。
“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快跟我说说。”杰斯迎了上去。
“事情是酱紫滴……”
两人一边说一边下楼,一直走到了一楼,杰斯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把那位维克什么给忘了。”
“什么维克?”
“就是刚刚跟我站一起的人?”
“你刚刚旁边有人?”
五楼。
局外人维克托已经杵在原地很久,皮尔沃特夫的夜风凌乱了他的秀发。
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