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锁好馆门,过程中目光掠过一旁的暗渠口。忍不住好奇自家小馆的污水是排向哪里,仍然排向蓝星的管道还是排向眼前的沟渠,还是排向虚无的空间裂缝呢?
发小忽然的走神让谭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有。”
安然双手扶着背带拉紧背包,确定带齐需要的物品后,领着谭金向目的地出发。
才走几步路,安然挥挥手,回应了几个亲切的问候,但并没有停下来交谈。
在过去两天里,这家频繁进出治安官的小馆已经引起邻居的注意。昨天晚上更是有人见证新城的女警长在这里尽兴而归。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年轻老板背后有着不小的能量。
安然不想被人拉着闲扯,加快脚步从巷道走到街上,然而午后强烈的阳光晃得他不得不站定了一会儿。
不远处广场中的津戴罗之球依然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自从发明家津戴罗把它制作以后就一直如此。
在这个庞大的网格艺术品周围,人们正在聚集起来。
这群人中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成大器的工匠,还有面色苍白的艺术家们,他们都希望在这份大师之作上吸取到灵感。
两人迈动脚步,根据沃尔特的指引走到皮尔特河边的公交站,搭乘上404路公交车。
海克斯公交车与蓝星的电动公交车相似,十分安静。它分上下两层,两人选择坐在上层,因为这样可以更好地欣赏皮尔沃特夫的风景。
可惜两位异界来客再多的震撼惊叹都只能压在心底,生怕引起旁人注意引来巡查的治安官。
虽然新城区是格雷森管辖的地区,但就目前的关系而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格雷森目前还不知道安然的黑户身份。要是这个时候被她知道了,这一趟行程只怕就立刻告吹。
一切等米已成炊再向她坦白吧……
海克斯公交车沿着皮尔特河,从进步之桥旁边掠过,然后穿过探险家广场,最终来到新皮尔沃特夫的另一侧。
两人一下车,立刻就有一位胡须浓密、戴着金属护肩和铁皮帽的壮汉迎面过来。
这个人的双臂奇形怪状,布满了活塞和气动装置。他冲两人发出笑声,然后凑上前来,用狂热的语调宣扬融合神学与科技魔法的教义。
原来是个布道者。
安然立刻回避,带着谭金快步走进斜方路,面向吉拉曼恩大宅的方向继续前进。
吉拉曼恩的家族豪宅四周用雪白的岩石砌了一圈高墙,因此站在外面只能看见宅邸的上半身。
直到沿着白墙走到庄园的正门,这才透过铁栅门将整座豪宅一窥究竟。
“乖乖,跟道明寺少爷的家有得一比。”谭金感慨道。
两人向守卫说明来意。未久,一名管家走出门,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
他带领着两人前往会客室,一路上经过了陈列藏品的展览室、豪华奢侈的会客厅和宽敞的画廊。
大宅地面全都用明亮的大理石板铺就,楼梯宽敞宏伟,使用整块弗雷尔卓德铁木板材拼接,年轮清晰可见。
一路前行,谭金的赞叹声不绝。
安然扭头时刚好瞥见最后一眼,一个少女穿着白衬衫和黑灰色吊带短裤,身后跟着另一位管家,从错层的楼梯口路过。
是小蛋糕凯特琳……
最后,管家把他们领进了一间中等大小的等候室,地面铺着平行交错的地板,屋里摆着一台古老的座钟,采用象牙和珍珠母打造,让人感受到时间的珍贵。
在这里等候接见的不止两人,现在是下午3时32分,排在两人前面还有4个人。
安然照此推算,才明白15分钟的接见时间已经给足警长面子。
当座钟4点的响声落下时,安然就听到管家呼喊他的名字。
两人一同起身,却被管家机械的声音告知:“议员只接见安然先生。”
安然给了同伴一个安心的眼神,谭金撇撇嘴坐下。
大门另一侧的房间是圆形的,四周都是玻璃幕墙,就像一个白色的巨型鸟笼。
在幕墙边的茶几上,一位女士正端着名贵的陶瓷茶杯坐在那里,午后的阳光被玻璃幕墙削弱后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让人感觉说不出的优雅。
这是块气质老蛋糕……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守卫和一位女仆。
前者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安然,仿佛只要安然有任何过激的举动,立刻就会被他腰间那把海克斯科技枪无情地洞穿身体。
“姓名?”当安然靠近,吉拉曼恩议员头也不抬地说。
“安然。”
吉拉曼恩议员垂下目光,在桌面上的接见名单上扫了一眼,对来访人的信息已经心中有数。
“嗯……听格雷森警长说你要和我谈一宗交易。”
格雷森带来的那款名叫“可乐”的饮品,吉拉曼恩家族商会的几位负责人尝试过后,都认为大有可为。
而这位出售配方的年轻人要的不是财富或者权力,而是要求赦免两个底城人的罪责。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这样的置换几位商会负责人认为十分划算。
皮城建立至今已经194年,吉拉曼恩是它的创始家族之一,很早就参与到对贸易通道的设置关卡,因此家族非常有钱,喜欢进行各种投资。
但这次不是投资,而是一场利益置换。在皮城近两百年的历史里,但凡跟吉拉曼恩家族坐在这种谈判桌上的另一方,无不是声名显赫之辈。
而这一次的对象仅仅只是一名厨师。
接见他,不是为了同意这场交易,而是要告诉人们,吉拉曼恩的谈判桌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的。
人上人必须得好好伺候……
安然时刻谨记着这句话,微笑着说:“在谈话开始之前……”
“在谈话开始之前,想请问你,对吉拉曼恩家族的了解有多少。”吉拉曼恩女士用生硬、毫无温度的语气说。
她将只剩下半杯的红茶放回属于它的陶瓷杯托上,然后将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桌面上。
只是这个女人的眼神,似乎是在训斥某个执迷不悟的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