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天的事情闹得风风火火，你们收到风声了吧？”
昏暗的福根酒馆内，迈克再次取下呼吸器，点燃了一支雪茄。仿佛只要同流合污，就不会感到空气中的混浊。
他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好整以暇，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拒绝他的价码。
几天后将会有一艘从卑尔居恩返回诺克萨斯维修的战船。因为船上载满某位将军的走私货物，所以这艘战船难得的落单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前这三人要是想在比尔吉沃特凝聚一股势力，就必须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战船竖起旗帜。
而这，没有比诺克萨斯战船更合适的了。
“两倍，事后付款。”英俊男人淡淡说道。
“两倍价格，真是诱人呢……”
迈克沉吟片刻，继续道：“可这话从你的嘴里吐出来，怎就让人无法相信呢？”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胡子壮汉赞同道。
“女士，你意下如何？”
“三倍，事成后付款。”
“你们是在戏耍我吗？”
迈克的眼睛眯成一道细长的缝，目光如同刀子般架在女人的脖子上。
“不，就是三倍，事成后付款。我保证。”
迈克将两只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在女人的脸上。红发女郎没有半点退避，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气氛变得有点紧张，大胡子悄悄将手摸向腰间。迈克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没有在意，嘴角翘起道：
“不错，这是会给诺克萨斯带来麻烦的眼神。”
“所以呢？”
“所以……成交！”
……
日之门关闭以后，钟声已经过了三响，但百酒大道依然熙熙攘攘。
这条街上充满装潢时髦的咖啡店和酒馆，而此刻，正是午夜狂欢的人群出动的时候。
与之相比，不可知广场的夜晚显得十分冷清，艺术家和工匠们早已经躲回家里醉心创作，独留一些露宿者徘徊在这里。
转角处的一家小餐馆，店门上的招牌写着几个奇怪的方块字，是这个广场附近为数不多依然从玻璃橱窗透着亮光的店铺。
浮生小馆内。
安然没头没尾的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警长，听说昨天那栋被摧毁的大楼是属于吉拉曼恩家的产业。”
“流言已经传到这种程度了吗？连一家小餐馆的老板都知道内幕。”格雷森没有否认。
“我只是好奇事态最终的走向。你知道，我们都讨厌战争。”
“议员感觉被冒犯，所以范德尔必须把人交出来，才能平息过去。”
格雷森想了一下，解释道：“范德尔是……”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黑巷教父。可坐在圆桌边上的那群人眼里，他不过是一只竭力挣扎的蝼蚁。”
这个说法很生动，格雷森点点头认同。
“所以事件的关键在于议员的态度，只要平息吉拉曼恩的怒火，一切将会平息？”
“确实如此。范德尔那头倔驴有句话说得对，人上人是得好好伺候着。”
“那么，一款风靡符文大地的新型饮品，能够将人上人伺候好吗？”
对话到此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安然将新烤好的秋刀鱼奉上，黑白相间的鱼身旁还有切好的柠檬块放着。
面前的烤鱼，细长的鱼身上，带有褐色的焦痕，此外表面还用菜刀割了几条缝，露出底下的白色鱼肉。
陷入深思的格雷森没有注意，照着之前的吃法一口将秋刀鱼整条撸进嘴里。
嗯？这次的味道没有期待中好啊……
“吃秋刀鱼时，请将这……”提醒似乎晚到了一步。
脸上被旁边沃尔特挤出的柠檬水滋到，扭头看去，发现他正在将柠檬汁均匀地挤到秋刀鱼上。
原来是自己搞错了食用方法吗？
“喂，沃尔特。”
“怎么了，队长？”
“你怎么知道这个菜要将柠檬汁挤上去吃？”
“那不然放一块柠檬在旁边干什么？”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但是，谁告诉你可以这样跟上司说话的？
格雷森面无表情地等着沃尔特将柠檬汁均匀地挤到秋刀鱼身上后，然后伸手将碟子扒拉过来。
“你……队长，你这是干嘛？”沃尔特委屈巴巴地说。
格雷森指着自己碟子上那块完好的柠檬和沾着鱼骨头的竹签。
他立刻恍然大悟。
这……这也太霸道了吧！
“沃尔特，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有意见。”
“绝对没有，长官。”
“那就好。”
这下对味了。这种鱼的油脂非常丰富，散发出鱼油被烤过后特有的香味。配合挤下的柠檬汁后，秋刀鱼会变得清甜鲜美，前后可说是天壤之别。
而且老板烤鱼的技术非常好，鱼肉明明已经熟透，却依然柔软又不失水分。焦得恰到好处的鱼皮吃起来口齿留香，同样非常美味。
这样的滋味，怕是连猫咪都想了解。
格雷森望向继续专注在烧烤炉上的年轻老板。
“老板，这又是什么？”
“这是烤茄子，烧烤的一绝。”
被切开摊在烤网上的茄子，被满满淋上了预先调好的蒜蓉酱，最后撒上一把葱花上碟。
格雷森并不喜欢吃茄子，出于对老板手艺的信任，她勉强自己尝了一口。
就这一口，仿佛尝到了魔法。
这是茄子？
简直难以置信，完全是另一种美食嘛！
“所以呢？”
“嗯？”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攀上高枝吗？”
先前话题忽如其来的延续，让安然有点措手不及，恰恰就是警长打的算盘。
“看看这家酒馆，警长心里应该会有答案。”
关于小馆的经营规矩和老板的情况，沃尔特早在老板出门的时候介绍了一遍。
格雷森点点头。
在今天之前，说这个世界有不追名逐利的人，她是绝不相信。但如今，多年的治安官生涯练就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没有在说谎……
是被他的美食收买了吗？
格雷森搞不清楚。但她再三思考，都认为这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是件值得尝试的事情。
这场烤串的尾声是烤玉米、金针菇和韭菜，格雷森梅尝一样，眼神都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没想到这些平凡的食物通过这种方式料理，也会变成无上美味。
这一顿晚宴，让格雷森感到移民皮城后鲜有的幸福感。
吃饱喝足，该是给出答复的时候。
“我会尽力说服吉拉曼恩议员。”
“我相信你的承诺，警长大人。”安然微微欠身道。
“不必客气，不过是双赢。反而我必须感谢你今晚的款待，让我难得放纵一回。”
“所以我是过关了吗？”
“什么？”
“最搭配啤酒的料理，这道考题我是过关了吗？”
“当然，满分过关。”
“那我就安心了，静候您的佳音。”
这一晚，安老板和警长都感到十分满意，只有掏出几枚银币的沃尔特感到有点憋屈。
串、串没撸好，生意生意没谈好，所以今晚我是图什么？
当然是图样图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