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他该怎么答?
夜二:“……”
夜一看他不说话,不由皱眉,“很痛?要我帮忙上药?”
“不用!”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夜二整个人又裂了,“早就好了!”
“哦。”
夜一神情不见波澜,语气不急不躁,只是眼底一片青灰,看得出脸色不太好。
“哦个屁,你晚上没睡觉?”
夜二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尤其是两个人安静下来不说话的时候,“困了就去睡,这里有我看着。”
夜一也没扭捏,直接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他这几日的确没有休息好。
心里头惦记着事儿,心情也不好,明明很想见那人,却又不得不压着这个念头,躲起来。
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夜二看他没了动静,呼吸浅浅,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这样都能睡着?”
他嘀咕了一声,夜一还是没有反应,他忍不住戳了过去,手指头正中左脸。
夜一倏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那根乱来的手指,语气发沉,“不是觉得恶心么?怎么现在还来主动招惹我。”
“你还气着呢?”
夜二缩回手,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我就说,如果你不气了,又怎么会这个态度。”
“……”
所以,干这事就为了看他还气不气?
这个蠢货!
夜一神情变了变,他闭上眼睛按下了那些快要崩坏的情绪,才缓缓睁眼。
“贾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着调查他们,他们是不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在看到夜二冷下来的脸色后,停住了。
小巷子的气氛,有些紧张微妙。
夜二原本不想提这事,可夜一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出口,他再回避也不太好。
更何况,现在两人关系还有点紧张,若是再避而不谈,那关系是不是还会这样维持下去?
若是夜一能解气,说出这些又何妨,总归不是什么秘密。
夜二极少思考这么多,这些年来,他大多数都在放空自己,麻痹自己。
“如你所想,就是那样。”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望向夜一,“我与贾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一生不是我死就是它灭,我现在还在找机会。”
“加入雁飞楼,也是因为此事?”
夜一眉头微蹙,“与贾家有仇的人很多,可是家破人亡的却寥寥无几,难道…你是燕府的人?”
“我是燕家老三,燕修迟。”
夜二看着前面,可眼神却像是在放空,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诸多往事。
“修迟…”
这还是夜一第一次听到夜二的真名,他低声念了一句,默默记在了心里。
修迟…
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喊他了。
夜二回神,脸上的冷意逐渐褪去,他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你呢?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呢。”
“没有名字。”
夜一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在叶家,他们都叫我小杂种。”
夜二愣住,看着这样面无表情的夜一,他竟然有点心疼。
比起他,这个人的人生要悲惨许多。
至少…他还曾经感受过亲情,友情。
可这人却…
从未拥有过。
夜二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大方了一次,“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不如这样,为了补偿你,晚上我请你搓一顿。”
“搓一顿?”
夜一哪能不明白他的好意,心里微暖,忍不住低低一笑,“哪个搓?搓澡,还是搓饭?”
“……”
夜二听到这话,又看见这个男人今天第一次笑,最后还是强忍住暴起的脾气,稳住了情绪。
“搓你个头!天行客栈爱来不来,走了。”说完,他就离开了巷子。
夜一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这个蠢货…
这么禁不起逗。
花容外头热闹得很,花容里边的气氛,也毫不逊色。
“苏苏可真好看。”
花容最近新进了几批新的成衣,款式花色方便都是极好的,江子箐一连挑了四五套,小孩便一连换了四五套。
套套换好出来,都看得江子箐两眼放光,嘴里一通夸赞,“我家弟弟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来来来,再试试这套。”
花容掌柜刘毅看到两人起兴,不仅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这江姑娘不仅人美而且相当大方,出手阔绰,她可是花容的大客户。
每逢她过来,必会买一堆东西,也是这样,每次见到她,刘毅都像是看见财神爷一样,乐得不行。
这会儿,见两人试得开心,他也巴不得她们再多试几套。
虽说如此,他夸人倒也是诚心夸,并没有大张其词,“小公子模样生得俊俏,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江子苏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江子箐笑得合不拢嘴。
“苏苏听到没有,刘掌柜也夸你呢。”
小孩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别人的看法意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如何看待他。
对他来说,只要姐姐喜欢,就够了。
不过…
小孩直勾勾的盯着江子箐,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姐姐为何不戴面纱,是刚刚子苏挑的不够好看吗?”
“啊?”
江子箐一愣,她看着那几条放在一旁的面纱,不由皱了皱眉,“这面纱好看是好看,可是…”
“可是什么?”
“这面纱会不会太严实了一点?”
江子箐拿起一个戴了上去,她摸着这厚实的纱料,苦着眉头,“你看,这连头都包住了…”
这次的面纱,和上次缠于脑后,只挡住半张脸的完全不同。
现在这个和现代的少数民族,那种特色头纱特别像,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她手中这面纱是纯色系。
这玩意儿得从头上往下裹着,挡住脑袋、额头、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
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染上了什么毁了容颜的恶疾,所以才会这样遮挡。
小孩看出她的郁闷,勾着嘴角笑了笑,义正言辞道,“子苏之所以会选择这个面纱,只是觉得姐姐的皮肤太嫩了,很容易被日光给灼伤。”
“……”
江子箐扶着额头,有些无奈,“苏苏,姐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真的!”
她还再三强调了这个意思,可小孩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如她所愿。
刚刚的说辞全都是借口。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太过强烈,甚至夸张到不正常,可那又如何。
比起苦苦压制。
他更喜欢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去做,不想姐姐被更多的人发现她的美,所以买了面纱。
若非现在实属不是时候。
他早就把她藏起来了。
哪还会想尽办法使着这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