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那个酒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对方对同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在场的众人听到他这半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话后,也是一阵沉默,随后对其指指点点。
而身在二楼的梅生春,在穷尽耳力听清楚隋便的那句话后,虽然说不上是捶胸顿足,但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回事?!”
而且如今他依然没有从先前的那股震惊中缓过神来,一个只知道熟读成诵圣贤书的书生,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让人瞠目结舌的身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杀人之后也没有见到他半点的情绪波动,就仿佛自己随手捏死一只蝼蚁那般轻松。
他究竟是什么人?这段时日他一直将自己蒙在鼓里,他真的叫做隋朝吗?还是说他就是自己心中所猜想的那人?
“还不走?”隋便觉察到身后的杨柳依旧没有离去,嗓音低沉地说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话音刚落,一股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意自隋便身上散发出来,杨柳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如芒在背。
杨柳此时打消了所有念头,迅速转身,疯一般的朝洗云酒庄外跑出去。
因为她清楚,这个能救自己之人也会真得杀了自己。
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隋便对着身前的连营淡淡说道:“若是还没死就赶紧起来。”
连营没有半点言语,从地上翻滚起身,或许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他眉头一皱。
“你也赶紧滚,别在这妨碍我做正事。”隋便面无表情地说道。
连营并没有因为隋便那股傲慢姿态而动怒,只看他躬身说道:“连营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旋即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拖着重伤的身躯迅速离开了洗云酒庄。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侠义心肠,但这股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却让人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沈重阳亲眼看着这个突兀走进战局中的年轻男子,先后将杨柳与连营这两个“乱臣贼子”放走,这无疑是当众狠狠地扇了他沈重阳的脸。
所以这股愤怒从心底慢慢攀升而起,最终压过了先前隋便带给自己的恐惧。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该与天霜山为敌!”沈重阳冷声说道。
回应沈重阳的只有两个字,“呵呵。”
“一起出手,诛杀此子!”沈重阳对着一众天霜山弟子,发号施令道。
此时在场的所有天霜山弟子不管是因为满武之死还是因为之前隋便身上的目中无人,总之现在他们现在对于这个年轻人恨不得抽其筋饮其血!
随着沈重阳的一声令下,众天霜山弟子皆是怒喝一声,体内的灵力不再做任由保留纷纷澎湃喷涌而出。
酒庄内的众人因为这股浩荡的威压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退去。
“杀!”姚乐怒声呵斥道。
众天霜山弟子神色一凛,身形化作一抹流光,裹挟着刚猛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朝隋便冲杀而去。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奔杀而来的天霜山弟子,隋便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神色。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连绵不绝的气血之力运转开来,那宛若江河之水的气血不断冲击着他的脉门,发出攻城般的沉闷声响。
等到那股气血之力充盈至体内的四肢八骸当中,那众天霜山弟子已经在先后间来到了隋便的身前。
“砰!”
一名悄然间掠至他身后的天霜山弟子对其后脊狠狠地轰出一拳。
原以为势在必得的一拳却被他轻松躲过,而且最让这个天霜山弟子感到惊恐的事,后者脚腕一拧一个掠身来到了竟然来到自己身后。
然后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刃轰然斩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只是一个回合,这个天霜山弟子就口吐鲜血,重伤倒地,没有了再战之力。
就在隋便再度抬手之际,另外两名天霜山弟子已经一前一后掠至隋便的左右两侧。
然后两道气势惊人的灵力匹练朝隋便的脑袋轰杀而来。
只见隋便猛然抬手,仅以血肉之躯的双手就将那蕴含着恐怖灵力的匹练攥在了手中。
然后就又有一道人影闪掠至隋便身前,拳锋以灵力裹挟,狠狠地朝其心窍处捶杀而去。
面对这种困境杀招,隋便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始终不见半点情绪起伏。
他右脚轻轻踏地,身形骤然间拔地而起,然后后发先至一脚抵在了那名天霜山弟子的喉间。
最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将其踹飞了出去。
紧接着隋便双手凝聚着强横霸道的武夫气机,以武夫气机强行将手中那两道灵力匹练搅碎开来。
身形落地的隋便以右手撑地,面对着继续围杀上来的天霜山弟子,他身形旋转,竟然以自身的强横武夫气机生成一道陆地龙卷。
霎那间整座洗云酒庄内风声呼啸,桌椅摇晃,众人只觉得自己都有些稳不住身形。
这还是远离那处战局的,而身处战场中的众天霜山弟子,则是被那道声势浩大的陆地龙卷给彻底地掀飞开来。
等到陆地龙卷消散后,隋便重新站在了场中央,在他四周是七零八落倒地不起的众天霜山弟子。
自从沈重阳发号施令,到众人暴起出手,尚且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众天霜山弟子当中如今能够站着的也仅有姚乐生谷两人。
原本势如破竹斩杀青莲宗弟子的他们,此时此刻哪怕联手也不是这个年轻男子的一合之敌。
洗云酒庄的众人见到这番场景,皆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有想过这个年轻人会有应对之法,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以这种碾压之势将天霜山弟子重创。
现在他们也明白那个年轻人的凌人气势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是因为自身那让人叹为观止的恐怖实力。
生谷见到倒在隋便脚下硬伤垂危同同门,在他心底里有一股无力感悄然而生。
这是他自从进入天霜山修行后第一次感到无能无力。
而这种笼罩全身的无力感,皆是因为眼前这个莫名的男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生谷怔怔问道。
回应他的仅是隋便拔出赤霄名剑的铮铮剑鸣声。
“等你到了下边见到白朗他们,自然就清楚我是谁了。”隋便神情漠然地说道。
其实这番话就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毕竟之前洗云酒庄内还有些关于白朗与于林仙死因的消息。
“你就是隋便?!”心思灵敏的姚乐凝声质问道。
隋便闻言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答非所问道:“说来也觉得好笑,你们天霜山喊着人人得而诛之的余孽如今就堂而皇之地站在你们面前,可你们却认不出来。”
“由此看来,你们天霜山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隋便盖棺定论地说道。
话音尚未落地,那道瘦削修长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转瞬间生谷就听到回荡在耳畔边的“小心”提醒,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抹冰凉也随之刺入自己的体内。
当他满脸惊愕地低头看去时,果不其然见到那柄剑身赤红的长剑结结实实地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喷涌出来的鲜血已经将身前的那件法袍彻底染红。
“或许你也没有想过会有今时今日这一幕吧?”手握赤霄的隋便神色平静地问道。
生谷原本还想开口,甚至想一拳轰向这个前朝孽子,但此时他已经了没有了半点力气,甚至是连出声都成了一种奢望。
随着隋便将赤霄自他体内抽出,天霜山弟子生谷的身躯如滩烂泥般向后倒去。
“还有两个。”隋便手腕一抖,将剑身上的鲜血尽数震散。
然后他提着名剑赤霄,目光落在了沈重阳身上,“是先杀师兄还是先杀师弟呢?”
沈重阳感受到隋便身上的凛然杀意,以心湖涟漪的手段同姚乐说道:“接下来由我拖住这个前朝孽子,你返回山门,将洗云酒庄之事如实禀告山门长老。”
姚乐闻言拒绝道:“沈师兄,我们二人联手说不定还有机会胜过他。”
沈重阳则是苦笑一声,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先前众天霜山弟子联手根本连隋便的一半战力都没有逼迫出来。
自始至终他都是在玩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用管我,你先走!”沈重阳轻喝道。
随即他双手掌心中灵力疯狂喷涌,然后以毅然决然之势朝隋便奔掠而去。
如今沈重阳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他唯一想做也能够的就是替这个姚乐师弟在隋便手上争取一线逃出生天的时间。
隋便见到这般决然的沈重阳,终于收敛起那般戏谑神情。
然后只见他将名剑赤霄插在地上,然后随着赤霄剑身的晃动,他双手结印,在其周身不断有金色灵光显现而出。
身在二楼的梅生春在亲眼目睹了隋便果决狠辣的出手后,忍不住咽了口气,“我的乖乖,这还是一路走来声称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个百无一用读书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