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顾红袖招(1 / 1)

神庭 司天小神仙 2828 字 1个月前

房玄策走进有间客栈的时候看到隋便与那个瞎子老寅正坐在桌前,桌上也没摆旁的物件,就只有一碟茴香豆一碟老醋花生。

而隋便正握住双筷子下筷如飞,至于老寅则是在一旁滔滔不绝。

见到房玄策进来,隋便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就再没有旁的动作了。

房玄策走到桌前,说道:“老掌柜。”

老寅冲着房玄策淡淡一笑,然后摆手示意他坐下。

“听说先前房公子遇到魅蛛娘了。”老寅将那碟茴香豆推到房玄策面前,笑吟吟地问道。

本来房玄策还不清楚老掌柜口中的那个魅蛛娘指得是谁,但当他不经意间瞥见隋便嘴角那抹不怀好意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多半就是昨日在叛军军营中的那个妩媚女子了。

“对啊,若不是让某人坏了好事今天晚辈就不能够见到老掌柜的您了。”房玄策看向隋便,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

隋便白了他一眼,这话里明显带刺啊。

“呵呵。房公子可真会说笑。”瞎子老寅嘿嘿一笑,道。

“不过能够让魅蛛娘盯上还逃出生天的男子可没有几个,不得不说房公子这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寅笑呵呵地说道。

隋便闻言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所以老掌柜先前是在同隋便说那魅蛛娘的事?”房玄策好奇问道。

“也不算全是。”隋便插嘴道。

瞎子老寅应声点点头,“先前又同殿下说了下那七玲珑。”

“殿下?”房玄策皱眉问道。

他已经知道隋便的身份是大隋太子,所以对这个称呼并不感到意外,但让他诧异的是为何一个破旧客栈的老掌柜能够对他喊出殿下这个称呼。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心中了然。

果不其然,隋便指了指对面的老寅,介绍道:“这位原先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原先指的自然就是大隋还在的时候。

老寅对着房玄策微微一笑,他之所以主动“暴露”出身份是因为殿下已经把昭陵山的事同他说了,这其中也包括身份泄露之事。

而眼前这个尚未跃过龙门但将来势必会成为朝堂中的中流砥柱。

而这个朝堂不管是大梁还是大隋,都是如此。

所以老寅在此时也主动对他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亲耳听到这个称谓,房玄策赶忙起身作揖行礼。

老寅双手拢袖,笑眯眯地说道:“房公子这样就有些不合适了。”

作为大梁的子民对他一个前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行礼,这样于理不合。

“晚辈敬的是您舍身往死忠心护主,拜得并非是您的那重身份。”房玄策直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隋便在一旁亲眼看着,默不作声。

等到房玄策再坐下身来后,瞎子老寅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道:“殿下,虽然老奴在太安城蛰伏了许久,但真正见过这七人出手的次数也不算多。”

“没事。”隋便又往嘴里送了颗花生米,说道:“昨日我已经同你口中的那魅蛛娘,刽子鬼还有那蜂蝶童交过手了,境界皆是山河境,但战力修为的话却是参齐不齐,最起码我有信心若是同上对上魅蛛娘与蜂蝶童两人依旧有周旋的余地。”

“刽子鬼在七玲珑中战力绝对可以排的上前三。”老寅轻声道:“殿下能够与他战得旗鼓相当甚至还能稳压其一头,看来昭陵山之行殿下的境界修为又有精进。”

隋便听到这番话特别是后边那半句有些羞赧地说道:“我可没说能够稳压他一头啊,老寅你别在这听风就是雨搁这添油加醋啊。”

老寅闻言嘿嘿一笑,“下次就是了下次就是了。”

“据殿下所说昨日最后现身逼退吕奉仙的那个黑子男子十有八九是七玲珑中的乱神奴了,他手中的那柄宽厚铁剑名为乱神,曾经也是柄名剑,但因为凶气太盛并未登上名剑谱,却确实柄彻彻底底的凶刃。”

“乱神奴...”隋便回味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既然敢挑选吕奉仙作为对手,看样子也是有相当把握了。”

瞎子老寅点点头,附和道:“据说他在七玲珑中的地位仅在那个饕餮之下。”

而在七玲珑中,其地位的高低完全是由境界修为所决定的。

“饕餮作为七玲珑的首领,即便是老奴也没能见过他的真面目。”老寅解释道。

“这个倒是无所谓。”隋便淡淡一笑,“想必这位即便我不去找他他我会主动来找我的。”

“还有剩下的两人分别叫做魑魅与魍魉,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兄弟两人,但这两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有着极大的区别,相信殿下见到了自然就能一眼分辨出来。”老寅将一颗茴香豆放在嘴里,缓缓说道。

隋便闻言抿了抿薄唇,若是自己同时对上这七人压根就别想着跑了。

“若是公子觉得棘手的话,可以将他们引到老奴这来,虽说这间客栈不大,但勉强还能够住下几个人。”老寅笑眯眯地说道。

但当房玄策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哪怕他没有踏上修行但也觉得后脊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隋便没有摇头拒绝,自从那次他出手替自己解决掉虞子期这个麻烦后他就知道,这位父皇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也没有看起来得这么简单。

若是简单的话杨老先生也不会让他在这里画地为牢这么多年了。

“你是打算在这住下还是回秦王府?”隋便扭头看向房玄策,问道。

房玄策将嘴里的茴香豆咽下,神色平静地说道:“来之前我已经答应李济民了,从今日后我就搬到秦王府上去了。”

“啧啧啧,这样岂不是就让李济民近水楼台了。”隋便故作心痛地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房玄策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一颗茴香豆朝他丢去,说道:“所以你还是闭上嘴吧。”

隋便稳稳地接住那颗茴香豆,然后将它丢到嘴里,“临走还跟我说这话可就太寒人心了。”

说完他还不忘捶了捶胸口。

“对了,吕奉仙见到青云先生了?”房玄策懒得同他在这件事上胡搅蛮缠,于是话由一改,问道。

隋便闻言点点头,轻嗯一声,道:“我没想到那家伙会这么利索爽快的就答应了。”

“吕将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何况青云先生也不是那种凉薄之人。”房玄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轻声道。

“行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你就赶紧回去吧。”隋便招呼道。

房玄策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对我下逐客令了?”

“没有的事。”隋便笑吟吟地反驳道:“我是担心你在这里待久了会引起李济民的怀疑。”

房玄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然后他缓缓起身对着老寅行了一礼,说道:“前辈,晚辈告辞了。”

老寅起身笑呵呵地送他出门,而隋便始终坐在那,没有半点起身相送的意思。

等送走房玄策之后,瞎子老寅重新坐回位置上,欲言又止道:“殿下,恕老奴直言,你对房公子是不是太...”

“你是想说太绝情了吧?”隋便开口问道。

老寅沉声道:“老奴不敢。”

“只是若殿下这般对待房公子,我担心殿下会亲手将这么一位经纬之才推到李济民那边。”老寅语重心长地说道。

隋便闻言面无表情,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这么做无非只是想要房玄策心里能够轻松一些。

瞎子老寅见到隋便这副模样后,悠悠叹了口气,就没有再说什么,自己毕竟只是当奴才的,小主子的决定自己又怎么能够左右呢。

房玄策离开有间客栈走出了老远后才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凝重。

他隐约猜到了隋便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那份莫名其妙的生疏冷淡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够好受些,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在秦王府住下。

他隋便是当自己蠢吗?!

房玄策不知道他离开有间客栈没多久,一道黑影就走进了客栈内。

看到侧身进门的周修福,隋便费解问道:“修福,现在是我身份暴露了,不是你,怎么说你也是刑部的捉刀郎,犯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周修福讪讪一笑,道:“殿下,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怎么都不为过。”

隋便看着他,打趣笑道:“修福,你这话里有话啊,该不会是故意针对我吧?”

“卑职不敢!”周修福慌忙解释道。

瞎子老寅这时“打圆场”道:“行了,殿下这是再同你开玩笑呢。”

“好了,说正事,人联系上了吗?”隋便一改脸上的懒散神情,正色问道。

周修福闻言点点头,说道:“本来以卑职的官职想要见到她也着实不容易,但因为中秋之夜在四春馆内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当她听说我要见她时这才特意下楼找到了我。”

“她没说什么时候合适?”隋便问道。

周修福淡淡吐出两个字,“现在。”

隋便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来到红袖招。

这次隋便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从前门进,而是绕道了后门。

他原本以为在后门接应自己的会是紫芝的贴身丫鬟胡桃,没想到在自己叩响门扉后悄悄开门的却是红袖招的老鸨,云妈。

没想到两人见面隋便还未来得及开口,神色戒备眼神中还带有一丝惶恐的云妈就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祖宗。”云妈欲哭无泪地说道。

“云妈,我并不是来找你的。”隋便摸了摸鼻翼,说道。

“我能不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云妈面含愠色道:“你们两个才是我祖宗,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虽然云妈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因为根据她听到的消息,眼前的隋便应该已经死在了昭陵围猎中,最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是秦王李济民亲口说出来的。

但眼下这个小祖宗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自己白天见鬼那就是李济民故意掩人耳目将隋便由明转暗,然后伺机而动。

云妈心中做着这样的揣测,但她压根就不会想到隋便与李济民两人如今已经分道扬镳。

“紫芝姑娘呢?”隋便问道。

“在楼上呢。”云妈强压下心湖上的震惊,指了指上边。

“行。”隋便笑道:“楼上的路我熟,云妈你就不用带路了。”

看着隋便的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云妈叹了口气,难道她真的要带着整座红袖招因为紫芝的缘故而改弦更张,投靠到李济民的手下?

隋便走上楼梯后,熟车熟路地来到紫芝的闺房前,看到了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胡桃。

当胡桃看到隋便走上楼梯后虽然佯装镇定但那双杏眼中还是有抹惊慌一闪而过。

“紫芝姑娘已经在房间等你了。”胡桃挺胸抬头说道。

但嗓音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颤抖。

隋便轻嗯一声,然后轻飘飘走到房门前。

就在胡桃心中松了口气的时候,隋便猛然从她身后探出头来,舌头伸的老长,眼睛瞪得极大,嗓音低沉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死得...好惨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低沉声,本就胆子不大的胡桃后背涌上凉意,她娇躯一颤,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惊恐,头也不回地哭喊跑下楼去。

逗弄完胡桃的随便咧了咧嘴,然后才推开了紫芝的房门。

看着走进房间的隋便,紫芝脸色的不善地问道:“有意思吗?”

刚才房外的动静她都听到了,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他又吓唬胡桃了。

当然若不是传出隋便已经死在昭陵山上的消息,胡桃也不至于像见鬼一样害怕他。

“谁让她上次对我那么凶的。”隋便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跟她一个丫头置气,这心胸是得有多狭隘。”紫芝冷嘲热讽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隋便坐在紫芝面前,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早点吃亏早点享福这句老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没听过。谁说的?”紫芝嗓音清冷地说道。

“我啊。”隋便闻言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