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际大片大片脱落,脚下大地崩裂碎塌,轰鸣声震耳欲聋。
悬浮在李纯身旁的两枚天印,在这一刹那失去了神韵,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石牌。
将道心赠予李纯后,这位信仰之地的无上传奇,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此方世界也因此而崩坏,将不复存在。
此时此刻,信仰之地内,一个恢宏无比的大殿内,盘坐在蒲团上的中年男子豁然睁开双目。
他的目光,定格在摆放在左侧桌子上的那枚生死牌上。
看着已经化为灰白色并且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的生死牌,中年男子沉默了许久,突然低下脑袋,肩膀轻轻抖动着,低声抽泣了起来。
静谧的宫殿内,火光摇曳,依稀间能听到他痛断肝肠的哭声在回荡。
“他去了。”
在一声声悲哀的抽泣声下,一个负手而立,身高越有两米的男子出现在阴暗处,略显惆怅长叹了一声。
低头的男子抬头,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泪迹,盯着负手而立的男子冷冷道:“机缘天定,迟牧,你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九千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那又如何?”
立身于黑暗中的男子略显愤怒,同样冷冰冰的回应道:“什么机缘天定,什么仙路自有定数,都是狗屁!本皇只信奉事在人为,本皇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是他天道给予的,是本皇自己一点点争夺回来的,天道算什么?它凭什么规定本座不是那个真命天子?”
“你不必狡辩,这么多年来,我师兄才是那个真命天子,他才是仙路的众望所归,当年若不是你偷袭于他,他早已羽化登仙。”
男子咬牙切齿道:“迟牧啊,祁远行将你视为知己,曾对你有点拨之恩,你却以怨报德。还有,若不是挖了师尊的道心,九重仙路,你连三重都走不过。欺师灭祖,无情无义的东西,就凭你也想羽化登仙?怕是天道早已断绝了你的仙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放肆!”
负手而立的男子勃然大怒,伸手隔空将男子一把捏起,怒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本皇从不相信什么天数,本皇只相信自己,若前方真的无路,本皇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轮不到它天道施舍于我!”
“这就是你垄断仙路的理由?”
被捏起的男子也不惧他,低声嘲笑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本座料定,你迟早成为失败者。”
“哼,不用你料定,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处于黑暗中的男子微微前倾,一张刚毅无比的脸庞终于显露出来。
一袭金色龙袍的中央大帝显得卓尔不凡,气势逼人,他盯着男子沙哑道:“你究竟把师尊的另一半道心藏到哪里去了?现如今仙路临近,只要你告诉师兄,师兄可以还你自由,这是师兄给你的保证。”
“自由?”
男子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悲凉无比。
“你灭了我全族,杀我妻儿,毁我道行,连我一岁不到的小女都当着我的面折磨致死了,你还想让我告诉你师尊另一半道心的下落?”
“师兄啊,你莫不是想成仙想得魔怔了?”
“师弟我恨不能饮你血,吃你肉,啃你骨,寝你皮,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中央大帝手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旋即冷冷将男子丢到地上,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当年他的师尊似乎早已预料到中央大帝会对自己下毒手,所以早早便将道心一分为二,以至于中央大帝阴谋无法得逞。
为了得到完整的道心,他当年无所不用其极,奈何师弟宁死不松口,一直和他僵持到今日。
中央大帝自己也明白,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怪圈,以至于无法塑造自己完整的道心,若想踏过仙路,他必须用自己师尊的道心或者他人的道心弥补自己的不足。
如果能得到祁远行的道心,他便不再需要自己师尊的另一半道心,定会毫不犹豫斩了自己的师弟。
可惜,祁远行已经灰飞烟灭,他的道心也会随之消散。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师尊的另一半道心了,否则他的师弟,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魂魄归体,恍惚间李纯感受到四周有人围拢了过来。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迷茫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智。
“怎么样?”傲无常凑了一张老脸过来,那急不可耐的表情,恍若出师的童子鸡进了飘香的花丛之中。
李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说真话,摇头叹道:“崩塌了,我被排斥了出来。”
祁远行赠予他的道心,与成仙有莫大的功效,这东西怕是连中央大帝都垂涎万分,可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患无穷。
并非李纯不相信傲无常他们,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的。
“什么都没得到?”傲无常瞪大了眼睛。
除了道心,李纯确实什么也没得到。
闻言他不由点了点头,苦笑道:“没有。”
“连感悟都没有?”一旁的罗森不敢置信道。
“没有。”
李纯摊了摊手,什么狗屁感悟,祁远行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一进去就杀杀杀,杀得头皮发麻,然后就是论道,实质性点的东西毛都没有。
“我们杀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把天印储存满能量,你就在里面走了一圈?”罗森锤了锤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幽怨的眼神,好像李纯暴殄了什么天物似的。
“起码比阿尔伯特好,那老家伙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奎猛压住李纯的肩膀鼓励道。
这是鼓励还是比烂啊?
李纯登时哭笑不得。
“刚才似乎很多人盯着?”
感受到周围残留的真君气息,李纯收起了笑容。
“几乎所有龙国的真君都到场了,不过他们没敢动手。”
傲无常冷笑了一声,挥手撤去了阵法。
若没有李纯这段时间的铁血手段的震慑,这些人还真不一定能按耐得住性子。
“小纯,刚才你在里面的时候,崇弥给我打电话,说江州那边,有人找你。”奎猛接过过话题说道。
“谁?”李纯问道。
“崇弥说那人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就说了一句什么木偶牵魂。”奎猛想了想,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李纯愣了一下,几乎脱口而出:“司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