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还是黄雀？
血球还在燃烧，严珀已然没了声音。
赵元极站在李纯身后，额头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滴。
李纯则沉眉思索，突然扭头看向他。
这个眼神吓得赵元极一个激灵，忍不住倒退两步，惊恐道：“李先生，我不想死啊，我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别杀我！”
李纯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杀你了？”
赵元极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您没打算让我下去探究竟？”
原来是以为自己要让他去探风险，话说我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李纯无语了，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盯着他身后，冷笑道：“不用躲了，出来吧。”
赵元极下意识转头，只见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然后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季央？”
看到来人的面目后，他迅速靠近李纯，如临大敌。
“你来这里干嘛？”李纯手掌已然摸到了阎罗金针上，冷冷质问道。
倒是季央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李纯没有说话，两人目光对了一下，季央反应过来，苦笑道：“当年与北原蛮族一战，老夫重创，这些血气衰退，都是靠这个血池苟延残喘的。”
李纯和赵元极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信。
“你靠这个血池稳固血气？”李纯问道。
季央点了点头，笑道：“没错，若没有这个血池，老夫的血气早就衰退殆尽，五年前就入土了。”
“有什么证据？”赵元极补了一句。
季央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有什么资格质问老夫？
赵元极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是术士，是当年的摄政王，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你以为你说我就信了？”李纯很及时帮他解了围，手掌依旧摸在阎罗金针上。
季央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保证这厮跟他跟踪土卯和严珀一样，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伙子，不要这么紧张，老夫和你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害你呢？”
季央摇头苦笑着，然后与二人擦肩而过，走到血池的另一边。
“血池能帮普通人改造身体不错，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功的，当年皇室那位亲王，皇室为了让他顺利改造，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为了护住那位亲王，死在这里的二品术士足足有八人，这个严珀算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想染指血池？”
季央一边说话一边褪去身上的长袍，头也不回继续道：“普通人进入血池几乎十死无生，可术士和古武者就不一样，我们有灵力护住身体，可以压制血水的炙热之力，不让血水燃烧，你如果不信，好好看着老夫便是。”
“噗通”一声，季央跳入了血池，然后就跟在自家游泳池一样，奋力在血池里游荡了几圈。
这场景，看得李纯和赵元极目瞪口呆。
“老夫不想与你结仇，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血池就在这里，你我互不相干。”
季央说完，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心神。
血水顿时沸腾起来，然后攀上他的身躯，蔓延上他的头颅，不到三息的时间，他便被血水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股股血气荡漾出来，然后涌入季央的身躯。
站在边缘的李纯明显感应到了法力的波动，在法力的压制下，包裹着季央的血水虽然沸腾不断冒泡，可一直都没有焚烧起来的意思。
“难道他说得是真的？”李纯眯了眯眼。
“只要有灵力压制血水的炙热度，像严珀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血球中传出季央轻松的声音。
“你为何不术法双修？”李纯问出内心深处最想问的问题。
季央明显怔了怔，旋即传出叹息，无奈道：“老夫卡在二品术士多年，也曾想过这条路，可在重创之前，真武殿一直是禁地，只有皇室的人才有机会进来。”
“皇朝灭亡后，老夫是可以进来了，但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别说改造身躯、凭空塑造古武脉，老夫就是能多吸收一点血气都乐开花了。”
这个说法有点信服力。
血气衰退的人想改造身体、想要凭空塑造古武脉，那是找死。
就跟地球上做手术一样，年轻人做几个手术可以顶得住，可是你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上手术台，怕手术还没做到一半人就死了。
“血池对古武者有什么益处？”赵元极忍不住问道。
“可以增强体魄，强健筋骨，扩展经脉等等。”季央懒洋洋的回答。
赵元极心动了。
增强体魄、强健筋骨，这对他以后锻造真武金身，有极大的益处啊。
眼下这个血池，不正是自己的机缘吗？
“李先生？”嗫嚅了一下，他看向李纯，欲言又止。
李纯目光闪烁，笑了笑说道：“你不怕的话，可以去试试。”
“那我就去试试了。”
机缘就在眼前，赵元极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再说了，季央在血池中一点事都没有，他更不用担心了。
褪去长袍后，这家伙一个蹦跳进了血池中。
看到他这么不要命李纯就放心了。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异样，反而传出阵阵舒服的轻吟，李纯眉宇微抬，也有些心动了。
只要能成术武双修，他能立刻锻造金身，省去了一大截时间。
可玩意季央图谋不轨呢？
权衡了许久，季央身上的法力波动突然增强，哗啦一声，将攀附在身上的血水全部抖掉上岸了。
李纯一直没有动作，季央吸纳了血气后，显然没有再逗留的意思。
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多看对方一眼。
又过了一会，李纯转身，迅速掐出法印点在自己的眼眉上，浑身法力运转到了极致，轻喝一声：“黄泉眼！”
金光在瞳孔浮现，李纯扫视了前方一眼，没有发现季央的身影。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挥出一张延内真神符，轻喝道：“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万灵无形！”
瞳孔内金光暴涨了好几倍，在延内真神咒的加持下，前方千米的距离，李纯看得一清二楚。
确定季央已经离去后，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收了黄泉眼和延内真神咒，迅速褪去长袍，普通一声跳进了血池。
在李纯被血水包裹成球的那一瞬间，黑暗中，季央的身影显露出来，浑浊的目光闪过得逞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