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司马元亲口确认的时候，李纯依然控制不住打了个激灵。

司马家，果然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否则，他们不敢这样试探。

“为什么？”

三个字，又让司马元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蠢货，反而很聪明，他知道李纯在问缘由，在问他们司马家为什么敢出手试探，在为他，他们司马家不怕无极真君吗？

犹豫了一下，司马元还是老实回答道：“因为你师傅，他在幽州作乱的时候，同时也在信仰之地里出现。”

李纯愣了一下，不禁露出苦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当时就担心老鬼的主魂会在信仰之地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然后被司马家探知，没想到真被自己猜到了。

一下子出现两个无极真君，很让人怀疑的。

可是怀疑归怀疑，问题是自己身边这个无极真君司马家他们是见识过的，就算他们认为有问题，起码在不知道老鬼身死的前提下，不敢乱动吧。

李纯思索了一下，追问道：“你们为什么敢动手，总该不会认为我身边这个师傅是假的吧？”

那天晚上，老鬼一掌破开司马家四位老祖的法阵，挥手间更是引动无数天地法力，这是做不得假的。

“三祖认为，你身旁的无极真君，是附魂，也就是以魂附上纸人，附魂人，在解决难题之后，会返回本体。”司马元如实回答道。

当时三祖就是这样跟他说的，说李纯身旁的无极真君只是一个附魂人，而他真正的本体，还在信仰之地里。

李纯内心一颤，觉得自己低估了司马家的恐怖。

尽管老鬼不是附魂人，可和司马家对老鬼的猜测，有曲工异同的味道，这个家族，不愧是千年传人世家，果然不容小觑。

“就算真是附魂人，你们难道还真敢对我下杀手？”李纯假装不置可否冷笑。

司马元沉吟少许，无奈叹息的说道：“真的会，只要确定你身旁的真君魂魄已经回归本体，家族就会对你下杀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老祖们商议定的事。”

李纯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沉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师傅的本体，在信仰之地里和一个大能搏杀，被重创了，据三祖所知，无极真君伤得极其严重，没有个三五十年恢复不过来。”

司马元说着顿了顿，略带幸灾乐祸的继续道：“三五十年间，他只能暗中潜伏恢复，对我司马家已经造成不了威胁，更何况，三五十年后，谁能保证，我司马家六位老祖，没人能超越他？”

也就是说，老鬼无论是现在还是三五十年后，都极有可能对司马家造成不了威胁。

远的不说，就说司马家的三祖司马斗，此人道行通天，只比无极老鬼差了那么一点，无极老鬼若三五十年在原地踏步，谁敢保证他不会超越老鬼，凌驾在他之上？

到时候，司马家何须怕无极老鬼？

李纯听得这话，大吃一惊。

无极老鬼竟然被重创了？能重创他的人，少之又少，难不成这老儿去找的是拓跋流云？

“这只是你三祖的猜测，万一不是呢？”李纯笑着反问。

司马元嗤笑一声，平静道：“李纯，我也不是傻子，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无极老鬼是出了名的霸道，如果他还在，第一次试探后，只怕他已经降临司马家，把司马家搅得天翻地覆了。”

嘲弄了李纯一句，司马元觉得还不够，便继续嘲笑道：“不要以为天底下只有自己是聪明的，这个天下傻子是很多，但是聪明人也不少，家族之所以会连续试探，无非是想确定附魂的无极真君有没有回归本体。”

如果不是三祖和二祖在信仰之地不肯回来，司马家留守的四位老祖又受伤了，对付不了一个附魂的无极真君，否则他们根本不用试探。

李纯被他这么嘲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小开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说得果然没有道理。

自己摸黑猜测一百次都抵不上沟通司马元一次啊，若非老鬼死前给自己留下这条狗，只怕等司马家降临自己头顶的时候，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啊。

想想都觉得后怕。

两人对话出现了断层，李纯在思索，司马元在沉默。

过了一会，司马元试探性的问道：“李纯，你师傅，还在不在？”

李纯回过神来，眉头微微扬起，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套我的话上报给家族，好立功吗？”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时间颇长的沉默。

那头的司马元似乎是陷入了纠结的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后，足足半柱香的时候后，他的声音才传来。

“我查阅过牵丝木偶的古籍了。”

“然后呢？”李纯不慌不忙问道。

老鬼说过，牵丝木偶这邪法一旦下了，被下法之人就会被他人掌控一生，这个邪法，是无解的，所以他不担心司马元找到什么破解之法。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出乎李纯的意料，司马元没有弄什么嘘头，反而诚心诚意要和他做交易。

李纯的好奇心被勾起，当即问道：“怎么个交易法？”

“我司马家耸立阴阳界千年，作为阴阳界的泰山北斗，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一旦对你下达杀伐令，整个阴阳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哪怕你逃到国外也一样。”

司马元说得一点都不夸张，作为阴阳界的泰山北斗，司马家只需要一句话，大把人为了和他们攀交情而卖命，否则李纯也不会做好逃亡信仰之地的准备。

他没有急着说话，等待着司马元接下来的话。

“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去北疆，进信仰之地。”

“信仰之地很大很大，司马家在外面风光无限，可在里面，也只能偏安一隅，你只要逃到里面，远离司马城，天大地大，哪里都是你的容身之处。”司马元一五一十说道。

他的话再度刷新了李纯对司马家的认知。

原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唯一的活路，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在司马家面前，根本无处可藏，唯一的一条活路，连司马元都能猜到，司马家那些高层，会猜不到？

都是一群聪明得近乎妖孽的人啊。

李纯不由感叹，心里的紧迫感，加重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