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18 尘封的记忆——尔玉篇（２）
鬼狱的大门打开了，被称作“枫”的暗卫立即把尔歆放了进去，关上了大门。
“枫！放我出去啊！！父亲！！！尔玉！！！”尔歆不停地拍打着已经严严锁上的大门……
这里有一条石板路，不知道尽头在什么地方……
空气中有一种血液的腥甜，两旁的狱室内黑暗模糊地看不清人影。中间能够走得路很窄很窄，只容一个成年人侧身而过。两侧的囚室里全是意图背板鬼谷的人，和鬼谷认定的敌人。
尔歆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有新人来了啊？”只听到一个近乎疯狂的声音响起，尔歆还没有来及反映，就被一个人隔着囚室栅栏掳住了脖子。
“咳咳咳！哥哥！！我、咳咳、你放开我！”尔歆只得胡乱地踢着栅栏，那人简直掳得尔歆喘不过气。
“告诉言毅，叫他放我们出去！否则，你就是我们的祭品！”
尔歆吓得不敢说话，惊恐地发现地上满是恶心的蛊虫缓缓爬行。那个抓着他的胳膊上，满是虫子咬了之后的痕迹！甚至，有一块儿已经lou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啊！！”尔歆被蛊虫咬过之后的恐惧还没有消退，就见到这种场景，立刻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
鬼狱的大门是从外面上锁的，里面的人出不来，但是外面的人却很容易出去。尔玉站在门外，心里不停地敲小鼓！私自打开鬼狱的门，按照规矩要被关在鬼狱里终生不得见天日！
可是……里面的声音，他贴着石门，听得一清二楚！！尔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顾不得其他，尔玉直接把鬼狱的门打开，走了进去！
“尔歆哥哥！！你在哪里？”他焦急的呼喊……
“尔玉！！！”尔歆急忙大叫了一声。他几乎要被那只手臂钳制地说不出话来！
尔玉寻声跑了过去，一掌劈开掳着尔歆的胳膊。
“大胆！要是我哥哥有什么意外，我叫你立刻尸骨无存！”稚气的同音从尔玉嘴里发出，但是却有令人惊讶的威慑力！
在石板路上缓缓爬行的蛊虫，不知为什么也悄无声地散开。似乎闻到了言尔玉身上的气味就觉得很恐怖。
这也难怪，蛊虫是有灵性的药虫。在非常厉害的施毒者面前，它们不敢放肆。尔玉身上就有这种令它们恐惧的气息。
整个鬼狱中出奇的安静，刚刚连续不断的哀号声、哭泣声都停止了下来。尔玉拉起尔歆就往门外走，刚刚他没有把门关死，尔歆再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会有危险！
……
正弦宫内，暗卫对言毅汇报：
“谷主，尔玉少爷私闯鬼狱，把尔歆少爷带出来了，您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花琪英就在言毅身旁，听见这话不由身子一抖……
“言毅！你居然把你亲生儿子放在那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哭音未落，又有悲伤往上叠加。
“把他们带过来！”言毅冷冷地说。他一向公私分明，自己的儿子犯错，照样按规矩办事！
“琪英，男人的事，你最好不要cha嘴！”
“我不cha嘴？！！你一直爱着海姬，我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对儿子也这么狠心！！”她的脸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忧伤。
直到尔玉和尔歆被带到正弦宫，她才悄悄把眼角的眼泪擦干净。
“父亲！！”尔玉“噗通”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看言毅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张，害尔歆被蛊虫咬也是我的不对，父亲要罚就罚我吧！”他很坚定地说。
尔歆紧紧咬着嘴唇，他也想开口，请父亲不要怪罪尔玉，但是一想起鬼狱里恶心恐怖的场景，他就无法开口……
“琪英，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很有胆识嘛！”言毅冷嘲热讽地说。
“尔玉，你知道按规矩要怎么处理吗？”言毅慎重地问。
“知道，若是谷主嫡亲擅自打开鬼狱的门，要被关入鬼狱七年……”他很从容地回答。
“很好，那么就这么处罚！你说，你要从什么时候进去？”言毅给了尔玉一个反悔的机会，但是尔玉并不会退缩！
“现在就可以！”他从地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看着言毅。
言毅的眼中再次流lou出了欣赏的目光。
“不许！言毅，要关你就把我也关进去！要不，你就不许把尔玉一个人关进去！”琪英激动地大吼了一句。关在鬼狱和让尔歆去鬼狱看一圈是截然不同的处罚！关在鬼狱意味着要带上脚铐！被关入囚室……
“好！那你就陪他一起进去！”言毅并未多做考虑，他忽略了琪英并不是鬼谷的人，忽略了潜在的危险。除了海姬，他的心从来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
脚铐加在了尔玉的脚踝上，他有点吃力地动了动，似乎不是很舒心……
他和琪英比较幸运，至少不用像某些罪人一样天天被拷问。囚室里只是蛊虫很多，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奇怪。
问题就在这蛊虫身上……一旁的囚室里，只剩了几架白骨……蛊虫嗜血，若是有人身上有血，一定会招引附近的蛊虫去啃食！
“尔玉，你害怕吗？”琪英几乎已经心死了，得不到言毅的爱，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所以，她不恐惧……只是有点担心年幼的尔玉。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琪英和尔玉只有在每天吃饭的时候才能和暗卫交谈几句，好问问谷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尔玉少爷，说来奇怪，尔歆少爷的头发居然一天比一天颜色浅，现在几乎已经全部是银色了！”暗卫把今日的饭菜送了过去，有些纳闷地说。
尔玉正在喂养自己的蛊虫，并没有在意暗卫的话。琪英有点错愕地看了看尔玉……
“尔玉，你的头发好像微微有点发光……”琪英惊讶地挑起一束尔玉的头发，细细看着。鬼狱里光线太暗，以至于她也看不清尔玉的头发发生了什么转变。
“尔玉少爷！！”暗卫点燃了一支蜡烛，立刻惊呼了一声！
在鬼狱里，言尔玉已经度过了五年……或许因为这里的复杂的毒气，或许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或许因为尔玉喂养了一只罕有的蛊虫——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银色，透着点冰蓝色的光芒。
暗卫有些惊呆了……他简直就像落入凡尘的飞仙，令人移不开眼睛。
“天啊……”琪英惊讶地叹了口气。
双生兄弟血脉相通，或许就是因为尔玉，尔歆的头发才渐渐改变了颜色吧！她早就知道尔玉的体质与众不同，似乎有极强的抗药性，并且他不怕雷电。或许，是他出生时的那道雷电和言毅的真气复合作用，使得他如此不同！
暗卫走后，琪英完全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因为尔玉这么特殊，恐怕言毅早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吧？这五年来，她无时不刻地受尽了折磨……她无法再继续忍耐这种无尽的黑夜，更无法再继续忍耐这折磨她神经的血腥与腐肉的气息。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睡得很香的尔玉，欣慰地笑了笑。这么几年以来，她已经充分地认识到，蛊虫不会伤害尔玉。有他的地方，附近居然没有一只擅自过来的蛊虫。倒是尔玉有时闲得无聊，才会呼唤两只过来玩。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还要留在这个世上呢？
她从袖中拿出了早就放号的匕首，割破了手腕，血一滴一滴地往外冒。附近的蛊虫，闻到血腥味都蠢蠢欲动，但是，又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而不敢向前。
知道鲜血已经落了一地，蛊虫再也无法忍耐嗜血的本性，全部蜂拥而上！！它们绕过了尔玉，爬上了琪英的身体……
好痒……又好痛……琪英皱了皱眉头……
我死了，干脆把这句身体赏给你们吧……
琪英微笑了一下，割断了动脉，永远沉睡了过去。
蛊虫疯狂地围住了这具新鲜的尸体——如同沙漠中遇到绿洲的骆驼，疯狂地啃食着……
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尔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唔……”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蛊虫？！！怎么回事？成千上万的蛊虫饶过他，向一边跑去……
他急忙回过了身……
“娘！！！！”他不记得自己撕心裂肺地吼声有多么痛心，只知道，那一幕永远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琪英的身体，一半是白骨，一半还完好无损，血疯狂地流淌着……
“滚！！！！”一声怒吼，他动用真气，片刻，疯狂的蛊虫就烟消云散了……只留下那半具尸体……
“啊！！！”
胸口一阵阵传来了剧痛。极为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令他险些晕了过去。从此，一个原本见到鲜血面不改色的他，渐渐无法摆拖晕血的干扰……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娘……你……”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整个鬼狱。
这个原本他无比熟悉的地方，他突然发现，是如此令人作呕。
尔玉从袖中放出了他的蛊虫——傀儡王。他轻轻念起了一种旁人不懂的语言，那是巫蛊语，专门用于蛊虫的操控。
直到下一次，暗卫过来送餐的时候，尔玉让蛊虫轻咬了一口暗卫的脚踝。
暗卫有点茫然了挠了挠痒，并没有觉察到意外。那巫蛊的语言再次响起……
“打开……”尔玉沉沉地说。
刚刚来送餐的暗卫立刻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替尔玉打开了脚上的镣铐。
“带我出去……”尔玉再一次对他下令。
他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这里……这里太过血腥，这里太过……总之，他绝对不会再回来！
……
正弦宫内，言毅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尔玉自己从鬼狱逃了出去？”言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暗卫一眼。
“枫！尔玉现在在哪里？！”
“回谷主！夫人好像是自尽了，尔玉少爷貌似受到了刺激，就离开了……据说已经突破了鬼林的防守，离开了鬼谷……
谷主，要不要追回来？”
“不必了！那个孩子决定了的事从来就不会改变！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因为……”言毅深深叹了口气。
因为，这是宿命的安排……就像我和言烈一样，无法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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