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最后的选择

一大早起来，徐碧悠便有些魂不守舍起来。女人天生的直觉总让她有些忐忑不安。

从昨日到现在。她一直好象在做梦一般，没有几分真实的感觉。特别是现在的尘，虽然他的眼中包含着激动与兴奋，可同时，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偶尔的失神如一根芒刺一般让她的心十分的不安。

“徐姑娘，用些早膳吧！”

一旁的侍女殷勤的说着，丝毫没有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

“放着吧，我现在还不饿。”她微微笑了笑，转而问道：“王爷一大早便出去了吗？”

侍女边将东西放好，边答道：“是的，一大早便进宫去了，估计过一会儿便会回来的，姑娘您就别等了，还是先吃些吧！”

远处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轰隆的雷声沉闷的响了起来。

“要下雨了吗？”她有些失神的望着外面，心里早就一片茫然。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单纯任性的少女，而他似乎也不再是当初的他。他们之间，总好象隔上了一层什么东西。不再象从前那般亲密，不再象从前那般美好。

难道，他现在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一个念头猛的从心中冒了出来，会是那个落儿吗？

昨日那个落儿的神情，还有尘的反映似乎都很不正常。甚至于连皇上的表现也有些不太一样。

一对经历了七年生离死别的恋人，按理说应该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呆在一起，最少刚见面这几天是怎么样也舍不得轻易分开的。

可是，尘却好象有些心不在焉的，昨日用完晚膳后便匆匆走了，而今日更是一大早便离开了王府，去了皇宫，甚至跟她说都没说一声。

他去皇宫干什么？找那个落儿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不，不对，昨日尘见到自己时那种激动与喜悦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如果没有爱的话，定然不会如此这般。

难道尘将那个落儿当成了自己？所以才会喜欢上她？那落儿长得真的很象以前的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徐碧悠，她才是尘心中那个舍不下的人。

“哇，好大的雨啊，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一旁的侍女小声的说着，徐碧悠也被她的话拉回了现实。

突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冷墨尘全身是水，一脸狼狈的闯了进来。

“尘！”徐碧悠连忙站了起来，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担心的问道：“你怎么啦？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快，快去拿套干净的衣服来给王爷换上！”她忙朝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冷墨尘朝那侍女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落寞。

那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于是便看向了徐碧悠。见她也点了点头，这才快步退了出去，并细心的将房门带拢。

“碧悠，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冷墨尘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碧悠微微怔了怔，心里明白他所说的一定是正是自己想知道。

“坐下来，慢慢说吧！”她鼓起勇气，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碧悠，对不起！”冷墨尘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碧悠并未出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

“碧悠，这七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人间了，心痛、后悔，却永远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所以一颗心也跟着你的离开而尘封。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象是在行尸走肉，了无希望的过着没有任何意义的生活。本来，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可是，可是有一天我却忽然遇到了一个女孩。”

说到这，他的脸上渐渐lou出了一丝笑容，宛如雨后的彩虹般温馨，可同时看到她的眼中却格外的心疼。

“她长得和你有些象，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更是象极了。所以，当她迷路的时候，我忍不住接近了她，与她说话，然后又亲自去送她。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新进宫的小宫女，看到她那整日迷糊的性子，我竟然莫名的为她担心。”

冷墨尘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一点一滴，浑然忘我的讲述着自己与落儿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讲到开心的地方，他也会跟着笑，讲到落儿被欺负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也会随之变色。

徐碧悠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而心却被这一字一句敲得生痛生痛。

“别说了，别再说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嚷了起来：“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是落儿是不是？”

冷墨尘这才停了下来，看到早已泪流满面的碧悠。这才明白自己说得太过投入，投入到伤害到了身旁的人而不自知。

“那个人就是落儿，对不对？”徐碧悠再次大声的反问道，虽然她心里已经十分的清楚，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听他亲口回答。

“是的，她就是落儿！”冷墨尘幽幽的答着。

顿时，房间里寂静一片，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对方，气氛陡然变得异常的可怕。

良久，一声叹息终于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徐碧悠突然用冷静得可怕的声音朝冷墨尘问道：“尘，你还爱我吗？”

冷墨尘瞬间怔了怔，然后才点了点头：“爱。”

徐碧悠听罢，紧接着又问道：“那你爱落儿吗？”

“我爱她！”这回他似乎并没有思考便拖口而出。

徐碧悠的心顿时象是被狠狠打上了几拳，痛得无法形容。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她们曾经那刻骨铭心的爱情。

听到尘的回答，她便已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落儿在他的心中的位子。也许到现在尘自己还没有明白过来，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落儿才是他此时心中的最爱。

爱不爱自己？尘犹豫了一下，而爱不爱落儿，他却拖口而出。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爱在时间的冲淡下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七年来，他未娶，她未嫁，为何到最后却要冒出一个落儿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不，她不会认输的，她怎么会输到一个小小的宫女手中，怎么可能输到自己的影子手中？尘一开始只不过是将她当成自己罢了，可现在自己回来了，那么他的爱并不应该再停留到影子身上！尘是她的，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与她争！

“尘。你今日告诉我这么多，是想告诉我最后的选择吗？”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原本，我以为，我的出现带给你的会是惊喜，却没想到竟然是让你左右为难，让你痛苦！”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的话，我，我现在就离开！”

说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冷墨尘见状，顿时慌了神，他连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碧悠，你别走！”

“尘，让我走吧，只要我走了，你们的生活便会回到原点，你也不用为难，她也不用痛苦！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可是，那你呢？碧悠，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继续孤独的漂泊呢？”

“我一个人，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虽然，很舍不得，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如此的为难，如此的痛苦，这样的话，我会比死更难过的！”徐碧悠强忍的泪水终于如绝堤的洪水般落了下来，那楚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我怜。

冷墨尘紧紧的抱住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的抱住她，既不让她走。也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徐碧悠知道，他的心现在正在做着艰难的决择，一个是舍不得，一个是放不下。

“尘，放手吧，让我走，这样的话，我们三人最少有二人是幸福的，总好过于三个人一起难受。”徐碧悠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努力朝他微微一笑：“很庆幸，我并没有失忆，至少以后的日子里，我都能够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念着你，这样，我便已心满意足了！”

她咬了咬牙，用力想挣拖他的怀抱，可是仍然挣拖不了，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放开我，让我走吧，既然你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为什么要将这么残忍的事告诉我，为什么你不一直瞒着我？我一心欢喜的见到你，以为自己仍然你心中的宝，没想到竟然是自做多情罢了！如今，你却还不让我走，难道你觉得我受到的伤还不够，还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两人白头到老，相亲相爱吗？”

“冷墨尘，她会受伤，她会痛，可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听到没有，我的心在滴血，在滴血啊！如今，我要成全你们，你为什么还不放手啊！”她大声的哭了起来，象是要将隐藏了七年的委屈全部哭尽，声声带泪，句句泣血。

冷墨尘的心也跟着她的哭诉一并痛得无法呼吸，碧悠的话就象鞭子一样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已经伤了一个女人了，难道如今还要再将这个亏欠了七年之久的女人伤透吗？

“嫁给我吧，碧悠！”他对自己狠了狠心，终于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怀中的人儿突然停止了哭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最爱的男人：“嫁给你？那她呢？你可舍得下她？”

舍得下又怎样，舍不下又怎样，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别无选择。

“给我些时间，我……”冷墨尘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空，空得仿佛已经记忆了痛：“我会努力忘记她的！”

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可是，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徐碧悠已经很是满足了，毕竟，这说明在尘的心中，自己终究还是更加重要。

凭尘的为人，只要他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的，只不过，就象他说的一样，要给他一些时间。

多久她都不怕，多久她都能等，七年都过来了，以后一辈子都在他身旁，还怕他不会回心转意吗？

“尘，你可曾想好了，我不想你以后怨我，更不想你后悔！”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反而更为冷静的说着。

“碧悠，明日我们便进宫，请皇上下旨让我们完婚！”他lou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试图说服自己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直为碧悠留着靖王妃的这个位子吗？

他知道不论怎样他都无法无视碧悠，所以，他的心无法真正做到一心一意，这样的他，的确没有了爱落儿的资格，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落儿，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幻想落儿能接受呢？

也许失忆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最少她不会为了一个三心两意的人而悲伤绝望。她是那么的美好，值得更好的人一心一意的待她。而他却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失去了这个资格！

从此以后，他会将她放在心里最深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永永远远的将她珍藏起来。

“尘！”徐碧悠终于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我们会幸福的，一辈子都会幸福的！”

是的，他们会幸福的，一辈子都会幸福，时间是最好的药，它可以冲淡一切。以前他不也是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了吗？

可是他最后还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他爱上了碧悠以外的女人，他爱上了落儿。如今碧悠回到了自己的身旁，虽然不知道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冲淡自己对落儿的爱，但是，他会努力的去做的，毕竟，他不能再让第二个女人为他而伤心绝望了，更何况这个人是碧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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