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握在酒瓶上,在暗色的光影之下苍白又脆弱,但却带着一股韧劲。
他做了自己曾经最不屑最厌恶的事情。
直到有些呛人的酒水入喉的那一瞬间,他才终于明白。
其实他和季含笑没什么不同的,他们都是一类人,懦弱又自卑,只是他仗着季含笑对他的依赖将自己的位摆高,将所有的伤害都施加在一个女生的身上。
季含笑……季含笑……
着三个字就像是印在了心口一般,每一口酒下肚,这三个字便烧得更热了。
灼人的疼。
背后那早就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恍惚之间,眼前又似浮现了那晚的人,她低垂的眉眼,关切的目光,轻柔的动作,温软的语调。
他恨透了季含笑。
厌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见证了自己所有最狼狈的时刻。可他却忘了,在那些不见天日的狼狈日子里,唯一陪着他的也只有季含笑。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就在幼时的那个夜晚流尽,现如今却发现,这泪水灼烧着寸寸肌肤,混着苦涩的酒水撞击着心脏。
即使再不想承认,他也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思念那个曾经自己最厌恶的人。
有人压着酒瓶往苏城嘴里灌酒,笑声越发的嚣张。
酒水模糊了双眼,似乎也冲去了那些温热苦涩的泪水。
一旁的赵启辉丝毫插手叫停的打算都没有,反而是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季小姐,按照你的吩咐,事情已经办成了。
几分钟后,那边才回了消息。
——乖,过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不敢,不敢,给季小姐办事是我的荣幸。
赵启辉关了手机的时候了苏城已经醉倒在沙发上,黑发凌乱还往下滴着酒水,晕红着一张脸,眼神迷离,领口纽扣被扯开几颗露出苍白瘦削的锁骨。
旁边不少好这口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甚至有人胆大的上手。
苏城则是立马惊醒,双眸发红,死死盯着那人,满是戾气与阴霾,像是受了重伤挣扎的野猫一般。
那人心脏停跳一瞬,反应过来呸了一声,“装什么,跟了我,我让你演男一号。”
那人说完又要强硬着上手,赵启辉却是突然出声,“行了,今天到此为止。”
众人兴致缺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得罪赵启辉。
耳边的喧闹渐渐小了,沉重的困意袭来,拉扯着苏城的理智要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海中央。
后半夜,天空飘起了细雨。
淅淅沥沥地落在脸上,带着夜里的寒意,寒风刺骨,吹走了身体里仅存的温度。
雨渐渐大了,宽阔的道路上除了昏黄的灯光有的只是无边的夜色。
“男二号的角色归你了。”
这是苏城醉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施舍一般,周边还带着其他人的笑声。
他低下头,双手覆在面上,雨水顺着缝隙滑落到唇边。
带着一股苦涩的咸味。
苏城十六岁出道,两年的时间里只能和其他人挤在破旧的宿舍里,偶尔会有那么几个通告也不过只是跑跑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