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孙中山、黄兴、盛宣怀书牍(1 / 1)

孙中山致井上馨书一

(1912年2月3日)

井上侯爵阁下:

由三井森君处得闻阁下赞助之良意,感谢千万。今后新政府与日本财政上之关系,凡百当从于阁下之指导,必有统一之办法,以企最完满之结果。近日任命代表来谒贵邦,惟阁下有以教之。前以电信奉闻。今更函白诚意,区区不尽,伏祈亮察,仰仗鼎助,无任拜祷。即颂起居。

孙文叩

山县、桂两公处,亦乞代达鄙忱为荷!

再者,西园寺侯处,未能直接通函,亦乞代为致意。

孙文叩

二月三日

孙中山致井上馨书二

(1913年5月17日)

井上老侯阁下:

前者观光贵国,深荷贵国朝野人士推诚相与,一种真挚之意,有非言语所能形容,实足表见贵国人心与敝国实行联好之忱,曷胜铭佩。归国后对众称述,无不为之感动,从此敝国与贵国睦谊日亲,感情日厚,实可深信。

惟是敝国虽经革命之余,而政治之本源未清,新旧之党争愈烈。文尝言欲求政治之进步,非新派战胜旧派,不能铲除恶劣之根性,发挥法治之真理,此文所当与敝国志士极力图之者也。不意民国甫建,而专制之毒焰愈张,宋教仁以发表政见,促进议院政治,惨被暗杀。及经地方长官会同检察官搜查证据,始发见此案之真实。袁、赵诸人,确为主名,违背公理,灭绝人道,莫此为甚。是以证据一经披露,全国人心异常愤激。政府作贼,异口同声,千夫所指,势将立倒。

乃袁氏知不能见容于国人,个人禄位将不可保,遂思以武力为压服国民之举。然现政府财力竭蹶,苟非得巨款以补充,**威终莫由逞。是以悍然不顾,竟将二千五百万镑之大借款不交国会通过,遽尔私行签字,于是举国哗然。自国会及各省议会乃至各省都督,以至其他团体或个人,除袁氏之私人外,无不痛恨其违法。否认之电,反对之词,不绝于书。袁氏曾无斯须悔祸之心,尚复布令狡辩,且据西报之谣言,诬国民将有二次革命之举,一面掩盖杀宋之罪恶,一面为准备军事之借口,其居心之叵测,实不堪问,引虎入室,以盗保家,生命财产,宁有全理。所惧者,旧派之人,惟利是视,虽卖国有所不恤,且将凭借欧洲之势力,以排斥我利害与共之友邦。

袁氏诡谋,贵国人士向所深悉。此次传闻与俄人隐相结纳,尤将为东方之不利。袁氏而得志,岂独非敝国之福乎?至敝国国民与现政府之冲突,自系敝国国内之事,惟有关世界大局者,尚望阁下有以维持之。即如交款一端,于人道关系甚大,现虽业经开始交付,苟能限制,不许充为战费,则袁氏或不致残民以逞。若敝国之和平可保,则东亚之和平即可保。阁下为日本之伟人,一言一动,足系世界之轻重,尚祈俯念敝国与贵国关系最切,有以扶持之,则幸甚矣。书不尽意,敬颂大安,诸维朗照不宣。

孙文

中华民国二年五月十七日

黄兴致井上馨书

(1912年)

井上先生大人阁下:

违教久矣。每怀丰采,心写心藏,缅惟起居多膺吉祉为颂。迩者民国政府初立,兴以薄德,忝受陆军总长之职,任重道远,良用惴惴。民国主旨在革新政治,开中国之新运,以确保东亚之和平。贵国士夫念唇齿之相依,鼓舆论以相助,寸心铭感,各有同情。尤望先生于民国成立之初,鼎力提倡,俾得速邀各国之承认,大局平定,得以从容布置,奠我国基。我全体国民受惠实多矣。敬托何君天炯代陈一切,希维亮察,专此,敬请伟安。

弟黄兴顿首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一

(1910年3月16日)

实业当以彼此两益以为目的,贵国所需钢铁,年盛一年,下走曾游若松,甚佩工师悉屏外人,而又甚惜炼钢太少,商民工作仍资欧货。敝厂正在决议推广化铁,贵处如有应商之事,似可派人来华,敝处无不竭诚接待也。兹乘高木六郎回东之便,专布,敬请台安。井上侯爵阁下。

盛宣怀谨启

清历三月初六日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二

(1910年3月16日)

敬启者:

上年就医东来,未及晤聆大教,至今歉仄。小田切、高木六郎先后过沪,面述盛意,殷殷远人,闻之尤深感念。贱恙仍未全愈,驽骀之质,不足比龙虎精神,以致一时不克东渡,重践前约,然誊怀丰采,无日忘之。伏念两国相为唇齿。开通〔……?〕。再,将来通工易事,必需用一通才,高木六郎前年随往若松等处,译述颇见详明,倘能为敝处留用,可期彼此有益,但须令其暂离三井,台端如以为然,敬祈转商三井为感。再请勋安。

盛宣怀又启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三

(1911年3月3日)

井上侯爵阁下:

载奉教言,有睥睨一世之概。老当益壮,海内归宗,如弟衰庸,读之亦觉有据鞍顾盼之雄心,回环捧诵,拜赐良多。承示略形迹而披肝胆,实为邦交探本之至论,盖坛坫尊俎之间,未有互相猜疑而能致两国感情坚同金石者。况贵国与敝邦唇齿相依,利害相共,有非寻常所能比拟者乎?风浪同舟,是在我辈之开诚布公,各尽忠告,而两国交际周旋,得如公之勋旧硕望,登高一呼,必有善邻之道也。弟才庸事棘,力绌心余,蒿目时艰,杞忧曷极,亦惟有竭我棉薄,为尘壤涓流之助,以仰答朝廷高厚之万一耳。制铁所与汉厂所订铁约,闻已经贵议院通过,殊深欣慰,诚如尊论,此约虽谓为实业同盟之先声可也。我日清两国实业,已步趋人后,急起直追,是在我之联络一气。公与鄙人于此具有同心,自当抱持此旨,以副雅意。高木陆郎英年俊才,相需甚殷,得公与三井介绍,暂时借用,至用纫佩。专肃奉复,敬颂台祺。统惟爱照。

愚弟盛宣怀顿首

清历二月三日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四

(1914年6月6日)

井上侯爵钧鉴:

东京小住,重承青睐。别后三年,望风钦慕,东方无事,不敢琐渎。现有两国商务关系要端,叨在知交,用敢一言,伏祈爱而教之。月前接正金银行小田切君来电,内有汉冶萍公司相机中日合办一节,属为解决。鄙见该公司与若松制铁所订立售铁借款合同,实本于伊藤侯与弟创议,供应贵国所需之铁,而不干涉公司之权,至公至允。前年小田切君与李维格续议草合同条款,股东群起反对,鄙人几遭不测之祸,上年另订合同,展限四十年之久,并聘用贵国工程、会计两顾问,求请中政府维持承认,虽未有合办之名,而必能收其实效。至合办一节,如只中日一家,原无深虑,无如中华情势,一国开端,必致各国效尤,英在潞泽,德在山东,及比、法亦各有成约。中国铁矿遍地皆是,且有煤铁相近,滨海滨江,运道比较萍冶为近。将来中英、中德、中法以及诸国,必皆要求合办,而不能拒绝。汉冶萍应用之款,已在六千万以外,始则官办糜费,继因革命损伤,中国公司股份,即须利息,此皆他国公司无此亏损者。原旧股东尤以为十余年劳苦功高,将有余利,若议合办,必须承认其利益。窃恐他国公司钢铁成本比较,彼轻我重,互相跌价,争夺生意,于日商无益而有损。且汉冶萍公司,中国创办垂三十年,缔造经营,备藏艰苦,官商维持,至今始渐稳固,甫可坐观其成。贵国迭次订借巨款,赖以扩充,公司固应感佩不忘,而欲借以改为合办分公司之利,众股东岂能甘心。总之,此公司为中国目前绝无仅有之公司,不能不图保存之计,此实公理人情,贵国何必注意要求合办,致伤感情。鄙人虽衰老无能,必当勉竭智能,尽心筹画。凡公司从前种种之障碍困难,现正力求政府俯予主持保护,总期达我目的,并无负贵国借款襄助之盛意。鄙人为日商计,似不必负其虚名,要在谋其实利,彼此统筹,总以铁矿足供所求为第一要义,借款公司利源稳妥为第二要义。弟并非专为中国一面解说,实为两国通盘计划。伏念大元老兼筹并顾,必不河汉斯言。弟老病日增,谨贡数语,余属高木陆郎君面陈一切,此请台安。

盛宣怀谨启

五月十三日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五

(1914年10月4日)

井上侯爵阁下:

敬复者,西泽公雄回冶,承惠赠玉照,得以瞻仰丰采,悬诸座右,千里一室矣。偶摄小影,谨以一片,仍交西泽寄奉,用以先缔神交。高木陆郎到京,又递到手书,诵悉一一。贱恙备荷锦注,殷拳之意,感纫无似。上月北来,正值秋高气爽之候,体中稍觉胜常,私心窃喜。惟视阁下之龙马精神,则深愧不如矣。西潮东趋,世局一变。阁下友邦砥柱,一代伟人,以东方之文物为体,借西国之实业为用。目光万里,远烛靡遗,贵国日跻繁盛,自可操券。来示富国一策,在钢铁之发展,此语实中鄙怀。弟一身事业,以现办之汉冶萍厂矿最所经营,即是此意,而同洲共济,尤重与贵邦易事通工,彼此挹注。盖坛坫雍容,终不若利益相需、有无相通之为实在也。弟去年东渡调养,贱体颇有裨益。本拟重寻旧游,借聆大教,而丛务羁绊,一时势难如愿,用特先布悃忱,以达微意,俟有机缘,再图良觌耳。手复,敬颂勋祉。惟希朗照不尽。

愚弟盛宣怀顿首

清历八月十五日

盛宣怀致井上馨书六

(无年份)

井上侯爵阁下:

敬启者,高木陆郎来京,询悉台侯曼福,至用欣慰。接谈之间,言及贵国需用木炭、磷轻生铁日多,远购于瑞典国,重洋所隔,运费既昂,又多阻难。适汉冶萍公司有磷轻矿石,与瑞产同一精美,所缺者木炭耳。高木言贵国北海道室兰一带,森林薮野,木炭取用不竭,正好设炉炼铁,怂恿筹办。鄙人以此事于两国实业均有裨益,固乐观其成。特嘱高木面商台端,如尊处亦以为然,当俟得复,再行详定办法可也。敝部为联好邦交起见,在贵国发售公债票一千万元,聊副盛意,然已煞费周章矣。专肃,敬颂勋祺。

盛宣怀谨启

三月念六日

唁函

(1915年)

敬唁者:

昨接高木君来电,惊悉尊公侯爵薨逝之耗,骇愕良深。伏念侯爵阁下以扶桑钟毓,为维新元勋,寿逾八秩,名垂千祀,较之吾国唐、宋时郭汾阳、文潞公辈,福寿相埒,而功业过之。鄙人崇拜之诚,久萦寤寐。何幸东瀛税驾,获睹芝颜,且蒙优睐逾恒,以政治家相推许,私衷铭刻,引为光荣。兹闻泰斗倾颓,能无悲感。尚望左右节哀继志,以慰先灵。谨循敝国丧礼,寄奉挽联、祭幛各一事,聊表刍忱。敬希代荐几筵。专函祗唁孝履,不庄。

盛宣怀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