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祁冠尉徐徐而进,书颜哑然之色溢于言表,祁渊此时发觉了身边娇妻的不妥,侧身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别担心,他们闹不出什么结果的。”
勉强笑了笑,书颜又转头看向了立在当中的祁冠尉,只见他略带微笑,一一和长辈们施礼,态度不明,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倒是柳如烟,先前还颔首不语,此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还把祁玉雍往身前搂了搂,似乎在害怕什么。
也不理会祁呈,祁冠尉走到前面,开口道:“今日冠尉前来,是向各位祁家叔伯长辈请罪的。”说完,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惊得现场众人都愣住了,闹不清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四叔,您快请起。”祁渊更是毫不耽搁,赶紧步下首座,亲手搀扶起了祁冠尉。
朝祁渊施以抱歉一笑,祁冠尉也没有坚持下跪,只环视了一圈众人,才缓缓开口道:“我虽然没有在锦上园常住,但大哥既然已经去世,有些事儿也不得不出来承担,以免坏了祁家百年的传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相当机密,也事关祁家氏族声誉,所以恳请各位长辈留下,其余人等就散去吧。最后要不要处罚冠尉,也仅凭各位长辈的意见。”
祁呈脸色有些难堪,知道祁冠尉定是向着祁渊的,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只留下族里的几个长老商量事情,不由得冷哼一声:“四叔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扫了一眼,祁冠尉道:“祁呈,族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既然三叔伯都没来,你也乖乖出去等着吧。”
“好了,晚辈们都退下吧,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够了。”为首的五叔公朝祁呈摆摆手,又让几个分量轻的晚辈也下去了,只留下五个祁家族里说得上的长老辈人物。
“我也退下吧。”书颜缓缓起身,朝着诸位颔首福礼,颇有深意又含着疑惑的看了祁冠尉一眼,在莹玉的搀扶下退出了花厅。
与此同时,柳如烟也被赶出了厅堂,大门一闭,除了五个长辈以及祁冠尉和祁渊,再也无人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端坐在侧厅,手里握着茶盏却一口也没吃下去,书颜怎么也想不通祁冠尉为什么会主动出现,又将其余人赶走,他到底要和长辈们说些什么?
难道,他要自己承认和柳如烟的私情不成?
茶盏一倾,差些洒了,吓得莹玉赶忙过去接下来:“主子,您就别多想了,四叔总不会害二爷的。”
“我知道,可是总觉得此事蹊跷,有些放心不下。”书颜抬手按住额间两穴,只觉得头疼得很,倦意不断袭来,却又不敢回拢烟阁休息。
莹玉见惯了许多场面,却没见过此等情形,冷哼一声道:“老爷尸骨未寒,族里就有人上门问罪,这些长辈们可真是好样的。”
摆摆手,示意莹玉别多话,书颜沉缓地道:“也不怪他们,是有小人作怪挑拨。”
“难道就任由那个柳如烟使绊子?”莹玉压住心头怒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就算看在雍少爷的面子上,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叹了口气,书颜转头望向花厅的位置,喃喃道:“希望四叔能化解这场变故吧。”
“难道四叔有什么法子?”莹玉也望向花厅那边,疑惑的问。
“他既然主动出现,应该会有什么动作才是。而且他让长辈们遣散闲杂人等……”书颜心中几乎已经笃定了祁冠尉的想法,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请问少奶奶可还在?”
正当侧厅里气氛冷寂的时候,朱嬷嬷来叫门。
“进来吧。”莹玉上前开门,发现朱嬷嬷竟拉着祁玉雍的手不由得问:“雍少爷怎么跟着你来了?”
朱嬷嬷向莹玉请了安,这才神色古怪的带着祁玉雍走到许书颜面前,福礼道:“少奶奶,少爷让奴婢把雍少爷交给您,说以后就让他住在拢烟阁里。”
祁玉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双黑杏儿般的大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刚才哭过一般,此时小嘴儿撅起,深埋着头,很是紧张的样子。
自己的女儿刚出世,书颜虽然鲜少和祁玉雍有过接触,此时看到却也觉得心疼不已,伸手将他搂在怀中,轻拍后背,小声道:“雍儿,别难受,先跟着嫂嫂啊。”
或许是太小,祁玉雍也不懂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记得刚才母亲被人带走,临走前告诉自己要好好呆在少奶奶身边,千万不要哭闹。此时被许书颜拥在怀中,嗅着淡淡的奶香味道,安心了许多,乖巧的点点头:“母亲说要雍儿听少奶奶的话,雍儿不哭了。”
紧接着,侧厅的门也被推开,是一脸怪异表情的祁渊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书颜怀中的祁玉雍,不由得甩头叹了口气:“莹玉,你先带着雍少爷回拢烟阁,腾出一间屋子来给他,另外换个嬷嬷照顾他,其余东西都去柳宜院搬过来就行了。”
“朱嬷嬷,你也退下吧。”书颜知道祁渊有事要告诉自己,也让其他人等都退下了。
“走吧,我们边回拢烟阁,边说。”祁渊过去扶起书颜,轻揽住她的腰际,往后院踱步而去。
只是一路上祁渊都无话,书颜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并未开口询问。直到两人来到湖边的露台,祁渊才长舒了口气:“柳如烟的事情解决了,族里长辈也同意让我继任族长之位。”
书颜一听,问道:“四叔到底说了什么?这么轻松就扭转了局面。还有玉雍以后要跟在我们的身边了吧?柳如烟怎么处置的?”
唇角抽*动了一下,祁渊脸色有些晦暗,半晌才开口道:“四叔承认了他和柳如烟有私情,恳请各位长辈让他带走柳如烟,并拱手送出潇湘馆十年的红利给族里。”
“长辈们都同意了?”书颜捂住唇,水眸含惊。
“在银子面前,什么忠孝节义都只是个笑话”祁渊冷哼一声,似乎压抑了极大的怒气:“我虽然早就知道柳如烟那贱人不安分,却没想到,她的姘夫竟然是四叔!”
“算了,四叔完全可以保守这个秘密的,他却主动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你。”书颜知道怎么劝也难让祁渊消气,却又不得不劝。
祁渊点点头,将书颜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叹道:“也罢,让他带那贱人离开,锦上园里也少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是玉雍只有麻烦你照看了,会累上不少。”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