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宾客到齐,紫云殿显得很是热闹。毕竟能被钦夜宴,这是可光耀门楣的特别殊荣,所以大家脸上都笑嘻嘻的,低声攀谈着,又有些期待地等待皇上的出现。
卯时整,紫云殿内开始掌灯。
一溜身着紫裳的宫女聚着灯烛窈窕而入,将一颗颗硕大的紫色灯笼挂在梁柱之上,随风摇曳中映着紫缎帘子,颇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静——”
伴随悠长的呼喊在殿中响起,一个内侍手持拂尘而出,大家都认出那是皇上殿前伺候的内务府总管陈公公。许是知道皇上即将入席,殿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御席的位置。
一阵悉索,先从侧殿屏风内款款而出的是一众妃嫔,打头的是淳妃,一身青杏色的宫装很是雅致,走动见挑银丝的流苏挽带垂在身后,显得愈发窈窕妩媚。
紧跟着的林妃、姚婕妤、余贵人以及陈贵人,其余低等妃嫔若无出的,则没有能够参加今日的夜宴。
妃嫔们一出来了,云鬓高耸,环佩叮当,姿色都是决绝美艳各有千秋,看的一众宾客都没挪开眼,更加期待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出现。
“恭请皇上——”
随着陈公公两声喊,紫云殿内上百人齐齐下跪福礼,口中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更有甚者,脸上还流出了激动的清泪,哆嗦地不成样子。
许书颜手心也发了点儿汗。虽说没那样紧张。但毕竟能一窥真龙天子地圣颜。倒有些小小地期待。而且这个男人还是祁玉悠将来地夫君。连带着便有一丝关心了。
“众位卿家平生吧。”
皇上地声音很是洪亮。低沉中透着一股威严。
“谢皇上。”齐齐答了礼。众人起身落座。免不了要抬眼望向御座。
若是在朝堂之上。未经圣意私窥圣颜那可是大不敬地罪。但此时乃是佛诞素宴。也没了那么多讲究。大家都悄悄地抬眼。想把皇上看个清楚明白。
许书颜也悄然打量着。见御座之上坐着一个容貌甚伟地中年男子。朗眉舒展。黑眸沉星。略显方正地下颌微微抬着。有股不怒而威地凛然之气。让人不容忽视。两鬓虽然略有些斑白。但却不怎么显老。反而多了一分儒雅平和之气。
再瞧了一眼身边地祁玉悠,也是半抬眼在暗暗打量自己未来的夫君,一见之下有些意外,再仔细瞧了却又渐渐羞红了脸,埋头不敢再看。
许书颜看在眼里,也知道祁玉悠至少对这个皇帝丈夫并不反感,心里踏实了一些,伸手握住祁玉悠的手,小声道:“怎样,这下心里可定了吧。”
祁玉悠咬着满口玉牙,本来就有些羞了,如今被许书颜这样一问,更加不敢抬头,只闷闷地道:“不许提这档子事儿,不然我跟你急。”
“贵妃娘娘到——”陈公公又是一嗓子,惊得大家都回了神,才反应过来祁贵妃怎么没和妃嫔们一起出现,倒是等着皇上都落座了,这才姗姗来迟。
“爱妃来了。”上首端坐的皇帝侧身起来,竟主动上前去迎了祁含烟,让底下众人心里有事一惊,心想这祁贵妃好大地面子。
祁含烟挺着肚子,一身翠银鎏丝的裙衫很是飘逸,玉面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就那样任皇上扶着自己,一并渡步上了御座,这才懒懒开口道:“劳烦诸位等本宫,真是大罪了。”
“含烟,你身子可舒爽些了?”皇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一手仍拖着祁含烟的后腰,一手又抚在了她高隆的肚子上。
“让皇上费心,臣妾休息了一会儿子,这下倒精神好些了。”祁含烟眼波流转,神情娇怯,端端倚在皇上地怀中,倒让众人更加明白了当今后宫局势。若祁含烟一索得男,恐怕皇后之位还是姓祁的来坐。
于是乎,祁渊那一桌的人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了一点儿妒忌和谄媚,祁玉悠这一桌的小姐却一个二个含了一丝羡慕和憧憬,只有安阳郡主一人有些恼了,心中自然是嫉恨的,扳着个脸谁也不理会。
“好了,既然人已经到齐,就开宴吧。”皇帝对身边的陈公公嘱咐了一下,一挥袖,端起了一杯酒盏:“朕先敬大家一杯,共庆佛诞圣日。”
“共庆佛诞圣日——”一众宾客也赶忙起身,也举起酒杯遥遥相敬。
祁含烟因为怀有身孕,皇帝特别为其备了鲜果碾轧成的汁水,一起举杯同饮,神色之间满是溺爱。而皇帝的特别对待,也让祁含烟在斋宴上出尽了风头,惹得邻桌的淳妃等人面上有些不悦。
“皇上,今儿个臣妾地侄女也来了。”祁含烟眉眼含春,粉唇微动,在皇帝耳边一边轻言细语,一边用水葱似的指尖点着陪席小姐那桌当中的祁玉悠:“就是那个着了翠色衫子的,您看看,可喜欢吗?”
皇帝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半首,也瞧不清相貌,淡淡道:“怎么总埋着头,看不见模样。”
“明年这闺女就要选秀了呢,自是知道皇上乃未来夫君,害羞了呗。”祁含烟心里有些怪这祁玉悠不体面,但嘴里还是甜甜的解释了一番。
“你们祁家女儿个个都是水做的,模样顶好,心性儿也是一流,不然这些年来也不会总从你们园子抬出皇后娘娘了。”皇上仰头一笑,因为自己的生母本就是祁家太姑奶奶,自然会对祁家女子多两分亲切。再加上祁家并无人在朝中做官,虽然祁冠天和祁渊都有爵位,却并无实权,只一心经营商户整银子,心里对祁家也放心。
“皇后娘娘!”祁含烟眼中闪出一丝光彩,映出紫云殿流动的紫色灯烛,掩不住的千娇百媚,姿态动人。
皇帝伸手捏了捏祁含烟圆润地鼻尖儿,轻声道:“若你能给朕生个儿子,朕立马就册封你为皇后娘娘,可好?”
盈盈目光中几乎泛出了泪花儿,祁含烟抿着唇,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双手扶住皇帝的手臂,半晌才轻声吐出几个字:“多谢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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