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和苏家算是世交,从老一辈开始关系就很好。但是这不是我服他的原因。我们是在一个四合院里长大的,那时候,大人们都忙,只有爷爷辈的在大院住。”
“苏衍,比我大一岁,但是他不是整个大院中年龄最大的,也不是整个大院中打架最厉害的,但是却是最狠的,大院里没人愿意招惹他。”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惆怅:“他就是一个天才啊,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天妒英才啊。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期望跟着她母亲的死亡一起离开了。他险些活不下去了,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
“你知道,他是怎么离开苏家的吗?”
他将烟蒂扔到一旁,看向对面的女孩。
女孩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米粉,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故事放在心上。
这会儿听到孙奕铭询问他,她才微微抬了抬头:“以死相逼吗?”
孙奕铭笑:“那天我依旧记得很清楚,是阴天。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特别压抑。他被苏家的人包围在中央。枪你知道吧,真的枪。他之前在军区的时候,是神枪手你知道吗?”
“他对着自己的心脏,连开了两枪!他根本就没想继续活下去,他是真的想死。那么一个天才,要智商有智商,要背景有背景,要脸也有脸。得经历了多么大的打击会让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幸亏京都医学圣手也在场,救了苏衍。”
“苏衍的心脏不好,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严重了会导致休克。一到阴雨天,缝合的位置就会疼的厉害......”
顾茗溪独自返回教室,满脑子都是孙奕铭的那些话。
她安静又快速地将作业写完,合上课本,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京都
七点了,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阴沉沉的,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也不肯出来。
庄严肃穆的墓地,少年靠在石碑上已经一天了,整个一意志消沉,精神萎靡的颓废青年。
石碑上,女子的黑白照美丽又年轻,温婉动人模样。在黑夜中,却显得有些森人。
而少年,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妈,我最近看上一个女孩,长的可漂亮了,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靠近她。她是简音阿姨的女儿。简音阿姨您还记得吧?”
“我觉得那个女孩,跟我挺像的,都是没有家的孩子。我们两个一样可怜,就只能互相取暖了。”
“妈,她特别可爱,有机会我带她来看你啊。你会喜欢她的......”
少年双眸毫无焦距地看着远处的黑暗,对着石碑喋喋不休。
前方,突然亮起一片整齐的车灯,向少年的方向齐齐照了过来。
少年任由他们照着自己,半眯着眸子,懒洋洋地靠在石碑上,嘴角勾着邪肆的冷意。
“妈,他又来了,你说他怎么贱啊。”
车灯暗下来,二十多个身着黑衣的保镖从车内下来,整齐地排列开。
最后方的车内,缓缓走下来一位,被人搀扶着走下来,穿着黑衣,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
“妈,我要走了。您保重啊。明年再来看您。”
他对着石碑轻轻地说完,起身朝着那群黑衣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车灯忽然向他晃了过来,将他整个人至于光亮之中。
他停住脚步,脸部的线条渐渐冷硬起来。
“苏衍。”
中气十足的中年嗓音从后方传来。
苏衍扯了扯嘴角,彷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迈开步子向前。
“苏衍!离家几年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那声音再次传来,比第一声更加严厉。
苏衍勾唇,懒洋洋地对着后面摆了摆手,声音散漫:“我姓苏,跟的爷爷姓。”
后面的声音没有再传过来。
很快,五六个保镖跑过来,将苏衍包围在中间。
“衍少,苏老请你过去。”其中一个保镖恭敬地说道。
苏衍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我要是不呢?”
那保镖低下头,恭敬地说:“衍少别为难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为难我呢?”他的眸子冷的可怕。
那保镖不再说话。
苏衍嗤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劳资跟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好说的,去告诉你们苏老,别整那些没用的。劳资不吃他那套。”
保镖:“......”
这话他们可不敢说,但是命令在那,他们也不能让开路,放苏衍离开。
一群黑衣保镖和少年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中年男人缓慢地走过来,站在那群包围着苏衍的保镖身后。
“苏衍,浚儿病了,你应该回来帮他了。”
他对着苏衍的背影缓缓说道。
苏衍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声音中充满了鄙夷:“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帮他?他就算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放肆!那是你弟弟!”
中年男子的声音已经有了恼意。
“我没有弟弟,更没有,父亲。”
苏衍冷笑,一把推开挡在他眼前的黑衣保镖,缓慢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苏老,要追吗?”
黑衣保镖恭敬的目光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深吸了口气,平息了怒意:“随便他吧,等他不得不回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灰蒙蒙的天气,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了晶莹的雪色花瓣,很快,路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银纱。
地上的晶莹在路灯的衬托下,照亮着半边的天空,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街道上的车辆放慢了速度,在这座豪华的都市,高楼大厦中行驶。
街边,苏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漆黑的眸子暗淡无光,充满了灰暗色,薄唇紫青没有血色。他向着京都机场的方向缓慢地走着。
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他扯了扯嘴角,想抽烟了,很想,很想......
走近机场附近的一家超市,他买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握着烟的手指剧烈地颤抖,他深吸了口气,将烟含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
却因为手指不断颤抖,好几次没有对准。
终于,在他耐心耗尽前,烟被点着了。
他猛吸一口,呼出一口浊气,眉峰渐渐舒展开,觉得心口的疼痛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突然,嘴中的烟被人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