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今天请假,原因是她的儿媳快生,她得去医院照顾。
沈肃林夫妇还是没有回家,沈与星抽空给他们打个电话,才知道他们原来跑国外度假去了。
沈与星这才想起,这两天貌似正好是他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没有人给他们做饭,因此今天的午餐晚餐都得自己解决。
沈与星想的是点点外卖就算,谢绻却道:“家里还有剩余的食材吗?”
“不吧,你难道想自己做?”沈与星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做的能吃吗?可别想糊弄少爷。”
谢绻:“我是客人,你做。”
沈与星:“……?”
在谢绻的‘点外卖不健康’理论洗脑下,沈与星站在了厨房里。
他懵懂地看眼冰箱,食材倒是挺多,他家的食材几乎每天都有专人送来,但他看着这些玩意儿,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最后他选择放弃,对谢绻道:“算,我觉得我还是能勉强吃下你做的东西。”
谢绻没说什么,把袖子挽了起来。
半小时后,两碗简单的龙虾面端上桌,沈与星为了展现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煎了两个烧焦的蛋放在面上当做点缀。
第一次下厨很新奇,沈与星还对着龙虾面上的蛋拍两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价值十万块】
没过一儿就有十几个点赞,还有人评论。
蔡旭文就算是在露营都不忘记网上冲浪,迅速给他点了赞,并评论:【陈姨的手艺好像退步了?面还可以,但这个蛋怎么这么黑啊?】
沈与星回复蔡旭文:【你留在野外当野人吧,别回来了】
蔡旭文哭唧唧,搞不懂他怎么又惹到星哥了。
顾雪源也终于把他给拉出黑名单,评论道:【生活水平下降到这种程度了?这种蛋也吃?】
还有条评论:【面十万一,蛋负一千,总价值十万】
沈与星:“……”
评论区都在夸面,贬低他的蛋。
为什么!
他觉得他煎的蛋也没那么差啊。
看到沈与星看完评论后泄气的表情,谢绻于心不忍地安慰他:“我感觉挺好的。”
“真的?”沈与星小狗抬头说:“如果你把吃下去,我就信你。”
谢绻顿了下,沈与星仿佛明白了什么:“唉,我明白的,并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遗世独立的蛋,连你也不能,我早就该想清楚的,原来终究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沈与星还在发表自己的阴阳怪气言论时,谢绻已经夹起那个焦掉的蛋,咬了一口。
他只轻轻蹙下眉,就把剩下的全部吃光。
沈与星不说话,看着他吞咽下最后一口,莫名地感动。
谢绻真是狠人。
其实他自己都吃不下那个蛋,说出来纯属想阴阳谢绻一下而已。
看着谢绻真的吃光,沈与星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乖乖坐下吃龙虾面。
谢绻从十岁开始就得自己做饭,经过这么年的磨炼,他的厨艺甚至会比一些家庭主妇还要好。
其实上次去谢绻家时沈与星就吃过他做的饭,只是当时心思不在饭上,以没觉得有什么。
但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谢绻吃东西不爱说话,沈与星就只能静静地埋头吃面。
他觉得谢绻做的龙虾面和陈姨做的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在他努力思考的时候,他已经把龙虾面吃光。
沈与星没有吃完后自觉把碗筷收回厨房的习惯,谢绻便起身收拾。
等谢绻出来时,他才注意到大厅里几个人。
谢绻没有开口,观察一儿,发现这几个人似乎都是沈与星的家教老师。
而他也终于知道沈与星的成绩为什么能在短期内提高这么。
因为从吃完中午饭开始,沈与星便要接受六位家教老师的轮流辅导。
这六位家教老师无不毕业自各大名校,精通各科知识,能够提供沈与星全方位的辅导,从课前到课后,每隔一周还进行一次小测,如果正确率没有达到95%,甚至还有一定的惩罚。
每位家教老师的上课时间无缝衔接,除了上厕,中间最只能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沈与星就在这样的高强度辅导下一直坚持到晚上七点吃晚饭,然后继续埋头学习。
一整天下来,连谢绻都替他感觉累,更别说沈与星本人。
直到最后一位家教老师离开,沈与星就像条咸鱼似的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谢绻侧头看沈与星一眼,抿抿唇,在他身旁坐下。
“你每天都要这样上课?”
感觉到身旁的沙发凹陷下一块,沈与星懒懒地点了下头。
其实今天还算早的,平时得放学回家才能开始接受辅导,通常都得持续到晚上九、十点,有时候学的,还更晚,写完作业都得凌晨了。
谢绻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都挂着个黑眼圈来上课,还总是在课上睡觉,干什么都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极轻地蹙下眉。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把身体搞垮。
而在了解到聘请每位家教老师的工资后,他又沉默。
每人每月高达六位数,难怪对沈与星这么尽职尽责,恨不得把他当全世界的希望一样对待。
可是也不能不顾身,一直这么上下去。
于是谢绻沉吟片刻,开口道:“有没有考虑换个老师。”
沈与星咸鱼睁眼:“?”
“我不用你开工资,你晚上好好睡觉,白天认真听课,周末的时候我过来给你补习。”谢绻说完,静静地看着他。
沈与星愣住,一时没有开口接话。
谢绻也不催他,就坐在那里。
其实沈与星知道自己一次两次考到全校第一都是纯属侥幸,每次考试前,六位家教老师都会聚在一起给他复习重点和押题。
家教老师们都很厉害,押中的几率高达65%,以沈与星才能次次都考到高分。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考过谢绻。
谢绻学习的时间几乎只有他的三分一,闲暇余都在打工,以如果他将重心都放在学习上,沈与星一定不可能再考过他。
考不考得过倒是其次,主要是那每个月近七十万的家教工资,他爸不心疼,他还是挺心疼的。
以沈与星还是动心,如果谢绻来辅导他,他就不用再过这种阴间生活了。
“要不你还是要点工资吧,不然传出去,都以为少爷抠。”谢绻周末来辅导他肯定耽误自己打工,沈与星总不能真看他穷死。
那他愧疚得辗转难眠的。
谢绻见他答应,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想了想,道:“工资……就一个煎蛋?”
沈与星:“啊?”
他不可置信地问:“只要煎蛋?”
谢绻看着他:“嗯,不是你自己说,你的煎蛋价值十万。”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没真觉得自己煎的蛋值十万啊!!
但看谢绻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沈与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怎么看都好像是谢绻吃亏了。
“这样吧,你给我补习,以后我在学校里罩着你。”沈与星想了很久,既然谢绻不要钱,那就是硬塞给他,他也不要的,倒不如换个法子。
谢绻的眼底几分笑意:“罩着我?你要怎么做?”
沈与星:“怎么做你就别管,反正我说到做到。”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做。
……
两天一夜的野营结束后刚好便是周末,谢绻顺理成章地留在沈家为沈与星补习。
萧青阳野营回来在家里看到谢绻的时候,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蛋。
他趁谢绻暂时离开,拉着沈与星说:“哥,不错啊,都把谢学长弄家里来了。”
沈与星把萧青阳推远,皱着眉头道:“你在说什么啊,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老师。”
“啊?”萧青阳不解地挠挠头,有些害羞地说:“你、你们还玩这种play啊……”
沈与星:“……”
沈与星:“滚。”
和萧青阳说不清楚,沈与星就把他赶回自己房间。
萧青阳回房间时与谢绻擦肩而过,谢绻一抬眼,看到萧青阳正在对他疯狂地挤眉弄眼。
谢绻:“?”
萧青阳压低声音道:“我哥很纯情的,谢学长你温柔点。”
谢绻:“……嗯。”
虽然没有听懂,但答应就对。
谢绻是回去拿他的画具,因为沈与星要求他画下自己认真学习的样子,挂在大厅正中央,让他爸日日瞻仰。
谢绻没说什么,倒真的回去拿画具了。
正好他要送沈与星一幅画,既然沈与星这么要求,他没理由拒绝。
至于沈与星不因此被沈肃林暴揍,谢绻就不知道。
沈与星摆出了一个姿势,还问谢绻这样够不够青春洋溢,谢绻顿了顿,道:“你随意些就好。”
“好吧。”
沈与星一开始还刻意凹凹姿势,想着谢绻这么厉害,一定把他一脸的英明睿智给画出来。
但到后来他实在凹累,姿势也懒得摆,就用手撑着头昏昏欲睡。
谢绻手执画笔,轻轻侧过头看过去时,就看到沈与星趴在桌上熟睡的画面。
午后的阳光正好,温柔到一点也不刺眼。
金灿灿的光落在少年优越的眉眼间,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挺立的鼻梁下则是鲜红的嘴唇,形状好看,就仿佛伊甸园的禁果,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他像是漫画中尊贵的小王子,任何人都无法打扰他安睡。
兴许有贫穷的平民觊觎小王子的美貌,每日每夜都在渴求小王子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
谢绻不知不觉地出了神,连颜料滴落在画上都没有察觉。
而当他终于回神,看到画上滴落的红色颜料后,眸光微微一沉。
他本该舍弃这幅画,但他没有。
谢绻仔细端详着这幅画,又抬起画笔,顺着那意外滴落的颜料继续画了下去。
沈与星醒来后没能看到画,因为谢绻说他没有画好,下次再画过一幅送给他。
沈与星没觉得有什么,点头应。
周末很快过去,到了周一,沈与星刚迈进教室里,就听到蔡旭文在哀嚎自己周末两天忘记写野营感想了。
沈与星还有些庆幸,幸好他过敏了,不用写那三千字的野营感想。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沈与星突然看到窗外走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忙跑出去和她打招呼。
“嗨,顾姐。”
顾雪源听到声音,回过头:“干嘛?”
沈与星吃惊道:“我天,近距离一看才发现,顾姐最近又美了,不愧是咱们维多利亚的校花。”
没有女生被夸不高兴,顾雪源也不例外,她轻轻笑一下,道:“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没事啊,就是想起那天我们并肩作战的样子,不禁感慨万千。”沈与星仰头望天,长叹一声:“从那天以后,我就非常相信命运。”
顾雪源:“……?”
顾雪源:“你没发烧吧?”
“顾姐,你信命吗?”沈与星往前走一步,言辞恳切。
顾雪源:“……不太信?”
她觉得沈与星今天有点神神叨叨的,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听说你前两天过敏了,该不是刺激到脑子吧?要不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其实我最近有在研究算命。”沈与星认真道:“我前不久顺手给你算一卦,你想不想听听?”
说完也不等顾雪源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最近岁运并临,灾殃立至。岁运并临,指的是今年你在某个很重要的大赛中获得一个较好的名次,但是压你一头的人正是你的死敌,不过不要紧,因为你很快就在那个人身上找回失去的东西。”
“至于灾殃立至嘛……”说到这,沈与星顿了顿,笑嘻嘻道:“这是付费内容。”
顾雪源:“……”
听了这么一通下来,好像懂,又好像没懂。
她神情复杂地看沈与星很久,才道:“要不……你还是再去治治吧?”
她说的已经很委婉,但沈与星神情未变,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你确定不想听么?这可关乎你的未来哦。”
“……”顾雪源还赶着去校长办公室,以没法和沈与星继续说下去,她目带同情地说:“下次再说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沈与星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到教室。
刚走进去,他就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
沈与星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对上谢绻平静无波的眼眸。
谢绻只静静地看他一儿,便又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卷子上,仿佛看他只是碰巧。
沈与星摸摸鼻子,奇怪,总感觉谢绻好像不太高兴。
他找顾雪源套近乎,倒不是真去学算命。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现在仅凭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改变剧情的走向。
如果他猜得没错,顾雪源应该不久后就回来咨询他。
放学回家后,顾雪源果然给他发来了消息。
顾雪源:【转账:9999元】
顾雪源:【你说的那个付费内容,说来听听】
沈与星微微一笑,他赌对了。
顾雪源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下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是因为她在一个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二等奖,校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这个比赛对她来说很重要,就连她的死对头秦晚晚也参加,甚至还拿到了一等奖的名次,以顾雪源知道后并不是很高兴。
顾家和秦家是商业上的对头,以秦晚晚和她从小就被拿来互相比较,从学走路开始就在比谁可以先跑起来,一直到现在还在暗中较量。
因此这次比赛输给秦晚晚,让顾雪源无比泄气。
可她回到家,却听说秦晚晚的名次被取消,原因是其中一个裁判是秦家的远方亲戚,他收了秦家的钱,给秦晚晚一个远超她水平的分数。
而情败露后不仅取消他裁判的身份,就连秦晚晚的名次也被取消,甚至往后五年都不能再参加这类比赛。
而顾雪源则成这次国际赛的第一名。
这个天降惊喜让顾雪源瞬间惊在原地,然后她就想起沈与星的话,居然一模一样。
沈与星绝对不可能提早知道内幕,因为秦家早就第一时间就压下风声,就连她还是因为有特殊渠道才弄清楚整件的来龙去脉。
由此才更显得沈与星今天的神神叨叨,并不是空穴来风。
靠,难道沈与星真的去进修算命了???
顾雪源对沈与星后半句的‘灾殃立至’很在意,也不管迷信不迷信,直接给沈与星转了账,要他把话说清楚。
沈与星回复:【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
沈与星:【最近你和蓝色的东西犯冲,比如蓝色的帽子、蓝色的上衣等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别让穿戴了这种颜色衣物的人靠近你】
顾雪源:【你这范围也太广吧?】
顾雪源:【转账:20000元】
顾雪源:【继续,说点】
沈与星:【唉,天机不可泄露】
顾雪源蹙眉,正要继续给他转账,手指已经在转账界面输入了五万,这时沈与星又发来一句:【但你给的实在是太,这样吧,我再给你透露一点】
沈与星:【后天晚上,提防一个戴蓝色鸭舌帽的男人】
顾雪源那边很久没有回复,过大概有十几分钟,她才发来一条消息:【行,我就再信你一次】
沈与星微微笑下,淡定地喝口牛奶。
信星哥,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