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妈妈去了,之后,每当到了黑夜,兴哥翻身上床的时候,我就会很害怕,我害怕的并不是兴哥,我害怕的是那些很不好的过去。
我害怕的是,那些一片片刚愈合好没有多久的伤,在没有妈妈,的保护,就那么的展露了出来,摆在兴哥的面前。
我仰着头,看着点滴瓶子,希望里面的药水早点打完,我好去看看兴哥,我在默默的计算,这些药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的喧哗。
“先生,您的状况很不稳定,您需要继续挂水观察,你不能下床的。”
“让开,我要去看我老婆,你们给我让开,我没病,我就是担心她,你们让开。”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是啊!我是他的老婆,他会担心我,他会着急,他会寝食难安。
“怎么回事?赵兴,你怎么不好好的躺着打掉水呢?”
齐夫人开门就问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由得坐起了身子,伸长脖子往外看去。
兴哥被几个护士拦着,正在拼命的往我的病房而来。
“护士小姐,没事了,他们是夫妻,这边不是有陪护床吗!就把水拿到这边挂吧!”
在齐夫人说话的时候,兴哥已经到了我的床边,他一下子趴在我的床边,伸出手,颤抖着抚摸我的脸。
“老婆,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唬我了好不好?”
我点点头,伸出左手,和他的手相互交握。
“好,我不吓你,现在是你吓到我了。”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针眼,哪里还在冒着血,他嘿嘿傻笑,头低下来,蹭了蹭我的额头,然后说:“没事,我好着呢!身体倍棒,只要你没事,我就会没事。”
我将眼里的泪水忍了忍,然后使劲的点头。
“嗯!我会没事的,你也要没事才行。”
他点头,然后说:“嗯,只要你好了,我就会好。”
我还是点头,除了点头,我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护士拿着兴哥的药走进来,催促着他去重新挂水,齐夫人说:“这样也好,我就在这个病房两个一起照顾,省的我来回跑。”
我看了看一直忙碌的齐夫人,张了张嘴,说:“齐夫人,谢谢您了,您家里应该还有事的,我们是不是耽误了您的事情了?”
我知道,她的小儿子齐思念是患有白血病的,他也是需要有人照顾的,现在齐夫人在这里照应我们,那齐思念那里,是谁自照顾的?
“笑笑,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思念就在楼底下,有允呢!还有保姆,有时候他爸爸,哦,你姨父下班早就会直接过来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月月和老萧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他们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我和兴哥都很不好意思。
月月指着我的鼻子,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家伙,就不能好好的,多想想我们吗?今天学校公布成绩,我和你都达
到了那个商业学院的分数要求,你说,这个消息,阿姨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笑笑,咱们多的不想,就想想现在,就算在阿姨走之前,你没有达到你的目标,让她住上大房子,现在你也可以制定你的另外一个目标,将来,让你的孩子和兴哥住上大房子啊!”
我噗呲一声笑了,这个月月,真的是太会安慰人了,只是我现在没有和她说笑的心情,我说:“你们出国的日子定了吗?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她一愣,然后不乐意了。
“哎,我说苏笑笑,你结婚的时候,我和老萧可是你们的伴郎和伴娘啊!怎么我结婚,你们就打算不到场了。”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我们两个现在都是重孝在身,就不去了,再说我也没有护照什么的?祝福和红包我不少你们的,回来了,我在给你们赔罪。”
老萧也不乐意了,他说:“笑笑,我不忌讳这些,你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月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闺蜜,你不去这不是诚心让她不好受吗?死者为大,但是活着的还是要好好的活着,所以我不管你和阿兴是怎么想的,这次你们非得参加我们的婚礼不可。”
我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反驳老萧的话。
“好了,老萧,你不要逼笑笑,她的户口就在B市,办护照现在赶不上,想去也没有办法去,你真的想要我们参加你的婚礼,你重新找个不需要护照的地方。”
老萧哑口无言,我的户口确实是很难办的,在B市的天使育幼院里面,想要再去办护照至少得要一个月的时间,我现在很不想踏入那片土地。
“其实,我也不想出国,我就想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和老萧的婚礼,让我们的婚礼被那些狗仔队知道,然后打扰我和笑笑在学校里面的生活而已。”
月月结结巴巴的说着,还不安的看了看老萧,我知道月月这是在因为我不能去国外参加他的婚礼,而想要换地方。
“月月,既然都定下来了,就不要再改了,你们结婚那天,我们视屏也是极好的,不要再换来换去的,很麻烦。”
老萧无奈的摇头说:“哎,看来你不去。阿兴也是去不成的,Y省那边四季如春,很适合在哪里举办婚礼,我这就去联系了看看,要出国以后有的是机会。”
月月的脸上有着欣喜的笑容,兴哥给了老萧的肩膀一拳,然后说:“抱歉了,兄弟。”
老萧换了他一拳,然后说:“抱歉什么?你们两口子这相爱相杀的场面少来了啊!让人胆战心惊的。”
我无语捂脸,我们这那里是相爱相杀了,我和兴哥的点滴都打完了,他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疲劳过度,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我是高烧不退,需要在继续留院观察三天,这三天里面,我发现,他的睡眠极不安稳,每一次醒来,最先做得就是看看**的我,是不是睡着了,额头是不是还发着高烧。
这些我假闭着眼睛,就这么的感受着,我紧咬着
嘴巴,什么也没有说。
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他现在的状况,我都知道,我清楚,他现在是严重失眠,他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三天过去了,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兴哥自然是高兴的,我也高兴,想起这三天里面,清醒的时候,和迷糊的时候,我都在感受着兴哥的担惊受怕,现在该是我和他坦诚相待的时候了,我不想让他在这样下去,我已经好了,我不会在哪买的脆弱。
我有了他的这份情,有了他的这份心,真的是我何其辛也。
在走出电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应该和齐夫人道个谢,毕竟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们,
“你知道齐思念是在哪个病房吗?”
兴哥脚步一顿,然后有些愣住,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你想要做什么?”
我皱了皱眉,笑话他。
“放心,我和允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就是想去谢谢齐夫人这短时间的照顾,瞧你这紧张的样。”
兴哥摸了摸我的头说:“我这不是条件反应吗?一听说你要去哪里,就会联想到以前,走吧!我知道在哪里。”
兴哥挽着我的手,提着东西就带着我往后面的一栋楼走去,在大厅里面,我们遇到了同样往里面走的齐先生。
他一身的风尘,脚步有些恍惚的感觉,我和兴哥看着他的背影,都不由得一愣,心里顿时就出现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我们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们赶上了齐先生的脚步,他看到我们进电梯,很明显的一愣。
“齐先生,您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怎么这么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就问了出来,他点点头,说:“我刚下飞机,笑笑,你应该叫我姨父,你应该相信,我和你姨妈,都是会像你的父母一样的疼爱你。”
我一愣,心里的那种不安感觉,就像是在火上烤似得焦灼不安。
叮的一声响,电梯开了,在电梯门口,齐大夫夫妻竟然会在那里等着,还没有等他们先说话,就听见齐先生焦急的问。
“思恋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齐大夫说:“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思念进入了无菌病房,正在观察,要是明天不再发高烧,就会转入VIP。”
齐先生点头,随着齐大夫夫妻的脚步就往前走,我和兴哥也默不作声的跟在了身后。
在无菌病房的门口,我们见到了等在哪里的齐夫人和允,他们母子二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病房里面。
我们就站在他们的身后,透过玻璃门,看着**那个插着呼吸机的小人,他的头上已经是一个光妞妞的脑袋,我不知道他的头发是被剃掉的,还是自然脱落,总之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妈妈也是那样,全身都是管子的样子。
我又开始忘呼吸了,愣愣的看着里面的小人,忘记了转身和呼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