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拓扑型逻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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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嗞嗞嗞嗞——”※lt;※lt;这是大脑运转出问题的声音。

“哔哔哔哔——”※lt;※lt;这是时空倒带的声音。

这个重磅炸弹杀伤力实在太大,非但读者诸君接受起来有问题,连作者叙述方面都……颇为困苦,所以,还是让我们回到十五分钟前,一切从头说起。

时间是三月初的第一个星期五。

我们开完班委例会,正待散伙,柯思先生心血**:“康德,你留一下。”

“唰”“唰”“唰”——几道锐利的视线瞬间在我身上一扎一个口。

这算什么意思?

什么事不能等回去以后电话说,非逮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嫌班级里混乱的男女关系传闻不够多吗?

“我还……有事……”

危机频道全开——我一闪,晃到门口。

客观地说,经历了整整十二年的打磨,我的脸皮离地球直径虽说还有一定的距离,傲视长城砖墙却早已不在话下了。而“花边新闻”这东西,一于个人健康无害,二对群众娱乐有助,可谓百利无一害,故而通常来说,如有民间传媒钦点我出任其中女主,我总是欣然而往,怡然处之,乃至于多次和绯闻对象发展出“共同受害”条件下的坚实友谊。

可如果对象是马君的话,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要知道,马君虽然个*待考,但硬件设施配备得足够过硬。在这个女生数量占压倒*优势僧多粥少的班级里,不知已有多少颗跳动的芳心,迫不及待地准备把他改造成自己家的移动储备粮仓库。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又怎么敢,像唐吉珂德战风车那样,把自己推到群众的对立面上,去单挑那一大片冒着粉红色和金色泡泡的少女心呢!

“等一下,”马先生他居然……追了两步跟了上来,“急事来的。”

并不是我想留下来。

只是其他的人逃窜得比我快。

我看着那一个个迅速变小的身影——其中还有尼采和安格斯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完了,不出今晚,传闻铁定像瘟疫一样风靡全班,明天早上第一节课之前还不知道的那估计就属于班级边缘人群了。

深吸一口气,本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我转过身,对他扯了扯嘴角:“什么事?”

抬头一看——

我的妈啊!整个校园的春天都拥堵在他脸上!

在这个北回归线附近的海滨小城里,春天是塞在严酷的冬和漫长的夏之间的薄薄一片,时间短,样子也孱弱,总像新出嫁的媳妇似的,虽是欢喜雀跃欣欣向荣,却难免带着点含羞带臊欲语还休的小女儿情态。

这样的神情,若在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脸上,便是仇十洲笔下的美人(注一);可在马先生这样宽额广颐,鼻直口阔的大男人脸上就……

我得承认我的胃部经历了一次规模不小的**——连忙把脸拧了过去,用窗外迎春花嫩黄可爱的身影安抚我那犹如被野牛践踏过的草坪一般的心灵。

“罗素是,”当我把迎春花的花蕊翻来覆去地数了第十六次的时候,马君终于开口了,“喜欢我吧?”

“哈?”

是他的嘴形欺骗了我,还是传播的空气欺骗了我,抑或是我的耳朵欺骗了我?

这……不是真的吧?

“我说罗素——你的室友,”马先生确凿的语气,残酷地撕裂了我的最后一丝幻想,“是喜欢我吧?”

蛋白质。

保险踢踏舞自重。

二十一秒达阵。

土星。

***。

毒电波。

菠菜沙拉很好吃。

海豚表演。

大卫※#8226;科波菲尔。

——以上是当时康德同学脑内横截面提取。

乱七八糟的词汇在我的大脑里横冲直撞,阻塞着我的思维回路——待我终于疏通了我的信息传导管道,准备纠正一下马同学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切实认识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虽然罗素同学的并不是那么特别好,但是我是很大度的所以或可将就一下”的康庄大道上一路狂奔了。

“等,等一下,”我举起手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罗素她……喜欢你的?”

罗素和他的交集,只有区区两次:开学第二天拒绝和他说话;在宿舍里拿空矿泉水瓶子空方便面壳把他打了出来。——然而,这……样的……经历……稍许正常一点的人都可以看出,罗素是“讨厌”他,而不是“喜欢”他吧?!

他完全误解了我的语气,直接把那当作对他“敏锐观察力”的赞赏:“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男人,有的时候,也是很敏锐地——通过‘显示与众不同’来获取异*的关注也是……”

“再……再等一下,”这样的思维波段显然超出了我接受的频率了,“你说什么‘显示与众不同’?”

“罗素啊,”马先生完全沉浸在春天的气息里,洋溢起甜mi的笑容,“我完全知道,她当面那么说我,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已——或许也有吃醋的成分吧?还有把我赶出来——哈哈,女孩子就是害羞……”

@#^※……

原来,罗素当面宣称讨厌他,拒绝和他谈话,在他看来,是“因为吃醋闹别扭博取注意力而闹别扭”;而罗素把他赶出来,干脆是“少女看到心上人的时候本能的害羞反应”。

他的春意盎然的脸在我面前飘摇。

手舞之,足蹈之,大概是在描述两人未来的美好前景吧——他语速快,因为兴奋而含糊,让人听不分明。

只有一个念头,随着他那晃动的大脑袋,在我的脑海里异常清晰起来:

难怪我逻辑只能挣扎在十名上下,而马君总是第一——只有这样的头脑,才能将“逻辑”这门奥义艰深的学科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许久,马君终于抒情完毕。

兴冲冲地让我带话给罗素,说是“如果喜欢我的话,不要害羞了,虽然你的条件比较普通,但是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想不行啊。

这么一句话带到罗素面前,情况好点是泥牛入海音讯全无;情况坏点那就是……被鄙视到天荒地老……怎么也不是个事啊!

犹豫,没答应。

马君在我踟蹰间,很是仔细地打量了我的脸,忽地又问:“等等,你不想和她说吗?”

“……这种话,你知道……”

“啊,该不会……你也喜欢我吧?”

Shit。

这什么**设定啊!

我心口一甜,满口血腥味——好在,我也算曾经令风浪,在这样危难的时刻,当机立断,毅然拿起架子,做冠冕堂皇状:“不,我是想说,这件事你欠我个人情,所以,这学期那两门专业课的点名簿就交给我吧。”

马君的脸色直接从喜马拉雅山山顶跌落到马里亚纳海沟沟底。

——好棋,直接将军。

我松了口气,转头收局回屋——却听背后马先生中气十足一声:“好!”

就把点名簿给我塞过来了。

“唉?”

我大骇,诧异中对上了马同学那白的晃眼的犬齿:“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这是滑铁卢。

这是华容道。

这是……

马同学那广袤的背影渐渐的湮没在熙熙攘攘的迎春花中。

我低头看看手中那两本点名簿,感受着从汗毛到骨髓,从头发梢到脚趾甲,全面地深入的彻底的恶寒。

——他甚至,连“谢谢”都没说一句啊口胡!

注一:其实仇十洲君我不熟,纯粹是《红楼梦》里折红梅那出里面提了一下就抓过来用了(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