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总是适合思考的好时光,一到这个时候,大家的脑细胞都特别活跃,别说智力正常的,就连智商20的都能迅速进化到21。
也说不清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只看到别人的优势,却总是忽略自己的优点,也许这和自己的眼睛没长到别人脸上有关。
权力是个好玩意,掌握天下命脉与大家的生死,你让人拖裤子他们就不敢拖衣服,你说天体王道他们就不敢说有伤风化,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可权力也是个烫手的东西,搞不好没吃到肚子里还把嘴给烫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有个清晰的定位很重要。
于是在无数个风雨飘摇的夜晚,秦少真搂着自己的朝服默默流泪,然后安慰自己,“做王爷,挺好。 ”
秦少真虽有坐皇位的心,却没有抢椅子的力,除了个王爷的名号屁都没有,就连府上的侍卫都是镇国侯从大内选出来的。 一旦他与秦少邈起了冲突,恐怕不等外人冲进来,这帮侍卫就先给他解决了。 所以他也只能认命,踏踏实实地去过小日子。
而如今这最有实权的正在羡慕那看起来最有人缘的,却不忘了那是因为没有掺上权力的色彩。
虽然镇国侯与皇上是亲戚,以前也一直合作良好,可说不准哪天就会翻起脸来,到那时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站错边。 在局势尚不明朗地情况下,与最不具威胁性的人在一起才是最保险的。
这世道,有权未必就是好事,因为周围的一切会推着他一直往前。 而无权的人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到时候两手一摊不带走半片云彩,驾一叶扁舟畅游四海,装个世外高人。 好歹还能落个善终。
同秦少真的不得不放手和秦少邈的高处不胜寒相比,贺珉地心情要更沉重些。
成长的烦恼始终伴随着这位胸无大志地小太子。
同很多皇室家庭一样。 他与父皇的感情不过是请安叩首而已,所谓父慈子孝都是逢场作戏,他对父皇的惧怕要远远超过爱。
当然爱得少不等于没有爱。 就短命、没留下其他儿子这两点来说,贺珉对自己的父皇还是有点爱的。 但如果父皇临死前能把皇叔一起带走的话,那就更可爱了。
据说父皇生前跟皇叔感情极好,而父皇得的又是伤寒……怎么就没传染上呢?每每想到这点,贺珉都要感叹一句:“苍天无眼啊!”
老子死了。 小地即位,这事原本简单的跟一似的,可这老的明明没卖过草鞋也非学人家草鞋大亨在咽气前搞了个什么托孤。 估计是戏看多了,也想自己来一出,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贺珉那年九岁,还没被立为太子。 尽管他表面上跟一般的小屁孩差不多,整天想方设法逃避学习,其实小心思和明镜似的。 他的母亲虽贵为皇后。 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后台,要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和个争气地肚子,还指不定在哪窝着呢。 他很明白,若没有位身份高贵的母亲再来几个强势的舅舅,还是离龙椅远着点好。
出于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贺珉从小就对装孙子这项技能无师自通。 结果谁曾想……命运的磨盘一不小心转歪了。 那些个有后台的王妃们还没来得及生下皇子,就通通成了寡妇。 于是,作为唯一皇子地贺珉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贺珉跪在父亲冰冷的寝宫外痛哭流涕,心里却欢喜得要命,琢磨着什么时候才方便把那些没生育过的老女人送出宫,然后再选些个漂亮的小妹子进来。 至于那些小妹子嘛,数量不是关键,主要还得看质量,如果本国不够选,可以考虑到周边国家搜罗搜罗。 这样一来还能让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不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 真是一举两得。
结果,贺珉的小算盘还没打完。 就被由皇叔摄政的噩耗击昏了。
他的皇叔与父皇是打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而且战功卓著,怎么看都比他更有皇帝地样。 如果他这皇叔伪造个圣旨,自己当了皇帝,这到让他事了,可人家拉着他一口一个“臣定会为太子尽心竭力”反而让他忧心。
在他二十岁登基之前都要由摄政王代管朝政,这不是**人家犯罪吗?往上爬谁都乐意,可真要一个人从权力地顶峰下来可就难了。 要让贺珉相信,他的皇叔会老老实实还位于他,还不如让他相信自己以后会立个男皇后呢。
一想到易海,贺珉就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特对不起人家。 人家三代忠臣,好心好意响应皇上号召把个聪明伶俐地小孙子送来陪皇子读书,后来皇子成了太子,陪读也成了侍卫兼打杂。 给太监们治定值班表的活归他,如有需要,端茶、倒水、穿衣服、倒夜壶也归他干……于是,好好一个文武双全的有志青年,就这么成了未经手术处理的大总管。 可即便这样,他还老不给人家好脸色看。
小时候,贺珉因为嫉妒易海比自己学业好,所以处处针对。 幸好易海聪明,很快发现了矛盾的症结所在,偷偷学会了模仿皇子的字迹,然后主动要求为领导分忧,把皇子的那份作业包了,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长大后,贺珉不需要再为学习头疼,可他对易海的态度却越来越差。 他不希望别人把易海看作自己的人,他更不希望自己出了事牵连到易海和他的家人。
就让大家把自己看出一个性格乖张不知好歹的小怪物吧,这样也好。 贺珉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上数星星,数着数着就想起了易海挨骂时不卑不亢的样子,随后漫天星斗仿佛都成了易海明亮的双眸……
“人活着真难。 ”他喃喃自语道。
“人活着真难。 ”秦少真枕在姬仲阳膝头,轻轻地叹了一句。
“是吗?好像是吧,人的事我还是不太懂。 ”姬仲阳安慰他,“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会永远陪着你。 ”
“谢谢。 ”秦少真笑着拉过他的手,“这句话只有你说我才信。 ”
寒气愈发重了,郎懿却巴不得跳到水里游回去。 船舱里那对卿卿我我的,根本不知道何为肉麻,简直太令人发指、太令人恶心、太令人……太令人……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