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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示意,钟平只能继续小心的等在一旁。
气氛尴尬又透着几分诡异,实在是房内太静了,静的连院中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都十分的明显。
“小姐,灶房刚做的汤饭,我讨要了些过来,您看成么?”
突然,不知何时离开的青桔已经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饭走了进来。
她直奔黎悠悠面前,一边说着,一边将碗放在桌上,然后递上一把勺子:“我见这饭里的南瓜煮的软烂,特意多盛了两块,你快喂给小少爷吃,这个东西最是养胃了。”
“嗯,你再去跑一趟,让他们熬些小米粥备着。”
早在钟平向百里自厚汇报小娃儿的病情时,黎悠悠便小声差使青桔去厨房了,这既然是饿的,那必得先喂他吃些东西才对。
考虑到孩子太小,又饿的久,黎悠悠也不敢给他吃太多,以免消化不动,只挑了煮烂的南瓜瓤,用勺子一点点的挖起来,然后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熙熙,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你张开嘴吃一些,好么?”
明知小娃儿是昏着的,黎悠悠还温声细语的哄劝着他,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桌,还有三四米的距离,百里自厚冷冷的注视着女人线条柔美的侧颜,薄削的唇微抿着,深遂的眸底墨色浮动。
“熙熙,你不吃东西会浑身无力的,你这样子,悠悠看了很心疼的。”
“熙熙乖,这南瓜甜的很,你尝尝好不好?”
怀中的小娃儿紧闭着双眼,因为缺食少餐的缘故,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竟有些面黄肌瘦的错觉,那抿紧的小嘴儿,更是有些干裂的要起皮了。
黎悠悠低头看着他,心里明知他早醒了在装睡,却不忍拆穿,只一句一句的耐心哄劝着。
这种心甘情愿的宠惯,连黎悠悠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爱心,竟然这样愿意哄着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
“熙熙……”
然而,无论黎悠悠怎么哄,百里炎熙都抿紧小嘴,不肯吃下一口南瓜。
只是,他紧紧攥在黎悠悠衣衫上的小手,早已将他出卖。
黎悠悠能感觉到他已经醒了,百里自厚同样看得出来。
半响后,他不知是看烦了,还是听厌了,在黎悠悠再次挖了热南瓜送到百里炎熙嘴边时,突然开口冷声道。
“钟平,去拿盆水将徐六泼醒,套了车立时将小少爷送回京!”
“爷,可……小少爷还晕着呢。”
钟平并不敢忤逆百里自厚,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没音了,很快就在男人冷冽的视线下,退出门外。
钟平这一走,房内顿时就只剩下黎悠悠和小娃儿,以及不停释放冷气的百里自厚,再就是跪在门口不敢抬头的燕春燕秋二人。
他们是百里炎熙的贴身护卫,小娃儿私自逃走,他们属于失职,自然是少不了一顿罚的。
许是百里自厚的眼神太过冷冽刺骨,黎悠悠在屡次喂饭失败后,终于才发现他在看自己似的,抬头朝他瞪了过来。
黎悠悠一双眼生的本就好看,湛烟的瞳仁澄澈透亮,不管是生气还是笑时,那双眼都像天边的星子一样,耀眼夺目的很。
此刻,她赌气似的瞪着对方,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像烧了两簇小火苗似的,让她看上去更加冷艳妩媚了几分。
“白爷,孩子都这样了,您怎么还能狠心送他走呢?”
“孩子?”
百里自厚眸色微动,薄唇勾起一抹冷肆,带着几分讥诮,淡笑道。
“他是谁的孩子,你又凭什么抱着他坐在爷的面前,以这样的口吻来质问爷?”
黎悠悠哑然,却仍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若说最开始是急上头了,黎悠悠才敢目中无人的忽视了这尊大神,既对他的下属指手划脚,又敢拍桌子乱使威风。
可在听到钟平那句“饿久了”之后,黎悠悠才是正儿八经的将心中积攒下的生气全数化作了胆量。
她隐约能猜到惹怒这位白爷,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她就是没办法看着小娃儿受罪不管。
“白爷,既然您要在我面前宣誓主权,强调这孩子是您的,那您怎么就不能担起一个父亲该有姿态呢?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xgchotel.说,非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教训一个孩子么?
恕我斗胆直言,您不给孩子饭吃,这是虐待,是犯法的。”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饿着孩子呀?
黎悠悠心里愤愤的想,有这种当爹的,也怪不得孩子小小的就成天的想着往外跑。
她只要一想到小娃儿软趴趴的倒在自己怀中,心就免不了一阵阵的揪着疼。
不由得,黎悠悠眼底聚起了两汪泪,却是倔犟的没有落下。
“白爷,您看孩子这样,是不是觉得他在闹情绪不肯吃饭呢?”
都说女人的眼泪最能软化男人的心,百里自厚从前不信这句话,这会看着黎悠悠那明明憋红了眼,眸底泪光闪动,却硬撑着不肯示弱的倔样,突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夜色朦胧,微弱的月光透过薄纱照进床账,风吹起纱幔,女子曼妙的身姿,在光影的浮动下,若隐若现,偶然间,他看清了她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美艳,令人心悸。
只不过,她那时太过青涩稚嫩,他还没怎么着呢,怀里的人儿已经颤抖的像筛子一样,又惊又惧,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怕了?”
少有的,他居然没有对她凶。
“求您,慢一点,时间长一些。”
百里自厚俊美的脸上表情微妙,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明明就是怕的要命,却没有求他轻一点,反而要他慢一些,长一些,这简直……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样一双小鹿般水润惑人的眼神下怕是也难把持住,更何况,他当时的情况特殊,本就是意乱情迷,失了分寸的。
一切就像水到渠成那样,顺利的进行着,这其中最重要的功劳大概就在于,怀里的女人太配合,配合到令百里自厚一度怀疑,他才是那个被用来享受的。
当然,如果不.jxpxxs.是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哭腔,倔犟的没有喊疼,也没有叫苦,硬生生的隐忍到结束的话,他真的会怀疑,她是蓄谋已久的。
该死的没有怀疑,事后种种都证明,这女人确实蓄谋已久。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被利用,更何况是从小便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的百里自厚。
只不过,当他想要将人找回来秋后算账时,竟被告知,人死了,死于女人最难过的那道坎——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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