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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见黛玉兀自低头想着心事,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眉头一时舒展一时轻颦,最后略显苍白的脸上竟爬上一层红晕,越发美得惊人。
水溶正情不自禁要抬手去捋黛玉的秀发,不防一个黑色身影冲进来也不抬头便跪倒在地,叫道:“王爷,太子殿下已查明,叫小的来回禀一声。”
说完抬头一看,顿住了,眼神瞄瞄黛玉的背影,又望望水溶,意为当着这位姑娘的面说出来是否妥当。
他不知水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把他扔出去。
只见水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嗯”了一声,一边使劲冲他眨了眨眼,来人以为王爷这是在说不打紧,于是不紧不慢说道:“太子殿下说,马儿的确给人动了手脚,不仅马掌上有问题,似乎马吃的草料里也给人添了料。如今仍未查明是何时何地何人动的手脚,也未查明草料里的是什么物事。需给太医院些时日才能查明。太子殿下还说请王爷……”
水溶实在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忙打断道:“行了行了,这里不需你伺候了,下去罢!”
那人不知哪里说错话,委委屈屈去了。
黛玉这时只好站起来,准备行礼。因他此前并未表明身份,虽自己知道,只装作不知。
现在有人叫出王爷二字来,不好再装下去。
水溶见她站起来,知道她晓得了自己身份,忙道:“你只做不知,可好?咱们仍旧这样说说话。人人都可向我跪拜,称我一声王爷,我唯独不愿见你这样。”
黛玉无法,只好福了福身,低眉敛目道:“民女不敢。”
水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随口说道:“林姑娘请坐。”
黛玉刚要坐下,又倏的站起来道:“你如何知我姓林?”
水溶自悔失言,却又不敢据实以告,心想我若说仰慕姑娘叫人打听得来,非把你吓走不可。因随口编道:“刚我听姑姑如此唤你来着。”
黛玉奇道:“王妃并未唤我。”
水溶只好再推说:“那便是刚才那小丫头了。”
黛玉更加狐疑:“她并不知我是谁,如何能唤我林姑娘?”
水溶无法,涨红了脸,半晌,鼓起勇气道:“我不止知道你姓林,还知你闺名黛玉,你父亲乃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令堂早逝,你自幼寄居在外祖母家,可都对否?”
黛玉大惊,半日方道:“你,你为何知道?”
水溶不自觉得意,脱口而出道:“本王爷想知道的,自然便可得知。”
不料黛玉变色道:“黛玉之名何足挂齿,有辱王爷清听。”
说完转身便要走,水溶不由大急,一骨碌滚下床,追道:“姑娘可知我为何想知道?自那日一见之后,水溶对姑娘一日不曾或忘,姑娘所赠香囊从不敢离身,一直随身佩戴,你瞧……”
说着便自颈中扯出那个香囊,黛玉乍见之下倒一呆。
水溶以为黛玉有些松动,便趁机说道:“姑娘美若天仙,水溶有意向圣上请旨求娶姑娘为侧妃。”
说完又怕黛玉恼,心想黛玉是独女,父亲肯定甚宠,愿她下嫁做正室也不愿高攀做侧妃的,便忙又说:“我知以姑娘家世身份必不愿嫁与我作侧妃,可本王保证日后这王妃之位仍是你的,只要等……”
水溶并不知这世上的女子,凡姿色平常之辈倒欢喜男子一味称赞自己貌美,若是那才貌双全的女子,反倒厌恨男子以貌取人。
黛玉不等他说完,便冷冷打断道:“王爷因黛玉貌美,便要求娶为侧妃,可是见色起意?黛玉一则高攀不起,二则并不愿以色侍人。古人说,以色侍人,必不可久,他日年老色弛,便是失宠之时。王爷知晓黛玉姓什名谁,家住何处,却不知我每日一饮一食,就算王爷打听得我每日行止,可知我心中所想所忧?”
水溶见自己头一遭动心表明心迹,却遭如此回绝,不由心中有气,便道:“那你要如何?要我遣散府中姬妾,独宠你一人么?不知哪样的男子才得配得上你?”
黛玉也不理他,只道了句:“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溶望着她渐渐走远,也忘了去追,喃喃道:“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你可是想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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