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静谧,宛如停滞。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高空之上,安德烈斯与龙王之间。
凶悍无比的空间压缩已经没再继续,安德烈斯身上的衣袍也渐渐恢复了柔软,仿佛刚刚那惊人的对抗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诺罗克利安望了一眼下方,土系巨龙们立时会意,运转得天独厚的巨龙魔力,大地涌动,山脉飞横。
高山如巨龙钻地而出,张开血盆巨口,仿佛要将安德烈斯吞噬,看的飞流舰中的人们心惊胆颤。
但那高山只是化作了原本张牙舞爪的模样,分毫不差的托住了安德烈斯,便再无动静。
一切又复初始,安德烈斯淡淡一笑,“龙王阁下愿意与我交易了吗?”
“与你……”诺罗克利安盯着他,“还是圣廷?”
“这一点并不重要。”安德烈斯模棱两可,“交易只需要能完成双方的目的就足够了。”
诺罗克利安巨曈微阖,沉默了一会,方才用灵魂传音道:“交易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安德烈斯回以灵魂传音。
“你是为了什么而加入圣廷?”诺罗克利安直接了当的问到。
“为了理想。”安德烈斯不假思索的道。
“什么理想?”诺罗克利安似乎对他越来越感兴趣。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安德烈斯悠悠一笑,“这个问题是现在的我不能回答你的。”
诺罗克利安闻言,重重吐息,沉默不语。
它盯着安德烈斯好一会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气氛忽然又沉重起来。
飞流舰中的人们无不倍感压力,生怕龙王又再动武。
他们哪怕对安德烈斯再有信心,也不认为他真能与这存在了3000年的巨龙族之王一决高下。
毕竟两人修炼的时间差实在太大了,大到他们觉得就算是傲绝千古的天赋也难以填补的程度。
但龙王所想,却与他们所认为的截然不同。
站在它眼前的这个青年,看起来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却蕴藏着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的气态,竟让它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这种压力,从古至今都没有几个人族能让它感受到。
但如今,却有两个!
“莱茵菲尔.梅尔斯……”诺罗克利安沉声道:“你可知道,他已经是我们巨龙族的公敌?”
安德烈斯目光微动,显然没想到它忽然会将话题引到莱茵菲尔身上。
他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因为他惹恼了银龙尊者。”
“尊者不会为他的狂妄而恼怒。”诺罗克利安冷哼道:“这场交易的另一个筹码,是你必须将他带到巨龙谷来谢罪!”
“不可能。”安德烈斯想也没想,直接了当的拒绝。
诺罗克利安目光一沉,“你要放弃交易?”
“没有人可以将我的朋友当做筹码。”安德烈斯的目光渐渐深邃,语气也清冷了几分,“这是我的底线,不能跨越的底线。”
诺罗克利安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心下不无凛然,它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试探,但安德烈斯的反应超乎它的预料。
自古而今,天才们往往恃才傲物,高手相轻。但当世最顶尖的两个天才人物却是密不可分的挚友,让诺罗克利安更感压力巨大。
人族,越来越坚不可摧了吗?
诺罗克利安这般想着,忽然张开大口,以迅雷之势将安德烈斯吞噬。
这一着快如闪电,没有人能想象那无比巨大的体型可以做出如此迅猛的动作。
下一瞬间,那足以覆盖苍穹的透明虚影没入虚空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安德烈斯。
飞流舰中,众人看的心惊胆颤,忧虑万分,不知巨龙王为何突然出手。
而此时的安德烈斯却并无慌乱之色,他看到幽深的黑暗扑面而来,无边无际,如同进入了宇宙虚空一般。
万物仿佛寂然,但他知道,空间正在飞速的推动着他,几息之间,光明陡现,他已站在一座高峰之上,眼前是巍峨群山,延绵到地平线的尽头也未断绝。
这里显然不是巨龙谷!
他神色平静,缓缓转身望去,只见身后松柏参天,蜿蜒曲折,与一座巨龙石雕融为一体,那石雕匍匐着,栩栩如生,似有疲态,巨大的身形隐没在松柏中,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安德烈斯望着它,目光微敛,忽觉似曾相识。
“说吧。”一个浑厚如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巨龙族永绝后患?”
安德烈斯再次转身,只见不远处竟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他着一身宽松的的金边白袍,面像方正,络腮环脸,目如铜铃,不怒自威。
“想不到,龙王阁下也有逆鳞化身。”安德烈斯有些意外,毕竟据他所知,巨龙族中其实有许多族群并不愿意用逆鳞化身,因为它们觉得那是耻辱。
诺罗克利安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大手一招,砂石卷起凝成桌椅,霸气的坐了下来。
“你以为我让你进来,是来寒暄的吗?”诺罗克利安的语气不善,显然没打算和安德烈斯唠叨。
安德烈斯淡淡一笑,坐下道:“阁下都开始织造空间囚笼了,确实不像是来跟我寒暄的。”
诺罗克利安神色微变,以他对空间法则的感悟,暗中在空间里动手脚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没想到却被安德烈斯一眼看穿了。
“你若不能给我合理的答复,也就不用想出去了。”诺罗克利安冷然道:“不然你以为随便一个人都能在我巨龙谷中来去自如,跟我谈条件?”
安德烈斯淡笑点头,似是深以为然,“既然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只要龙王阁下告诉我黑龙王的下落,我自然会将所知的一切告诉你。”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诺罗克利安气势逼人,言外之意是要安德烈斯先把一切都吐露出来。
“龙王阁下居然会害怕笼中之鸟?”安德烈斯悠悠一笑,别有意味。
诺罗克利安被这般挑衅,怒目一张,但又不好发作。
笼中之鸟?照理来说,安德烈斯确然已经是了。
但他心头却没底,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蹊跷。